第六十四章 巧遇故人

苏省是平原地区,少有巍峨险峻的高山,只有南京的紫金山和宿城的紫霞山比较出名,号称江苏南北的两大奇竣。

紫金山和中山陵联系在一起,多了点庄重肃穆的政治气氛,顾此则失彼,道骨飘飘仙气氤氲的味道就少了许多,紫霞山和它不同,这里的山势平缓,但是树木成荫,环环相扣,给人一种很鲜明的层次感。这里的空气很清新,远方看去,山尖的白云朵朵象是与海天相连似的。让人心生飘渺之意,由衷感慨国内山河的美好雄伟。

谁曾料想在这座参观游览者众多的群山之巅竟然藏着一支神秘的解放军部队。坦克,装甲车一字排开,猴子一路狂赞大叫气派,崇副部长则倒吸了一口凉气,作为老战士,他自然知晓:这样的重装甲部队在这,部队的建制和级数也是不低,自己和这一票人是否能全身而退的难度就有所增加。这些养在深山的战士只管执行命令,他们才不管你是什么级别的领导呢!“要是遇见一个固执的师长,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崇部长的脸色阴冷,暗叫自己多管闲事,然后又想猴子毕竟是自己准女婿的好友,这次也是冒险前来,要是自己不讲意气的话,自己那最为头疼的宝贝女儿也是万万饶不过自己,于是脚步沉重的他也变得索性起来。

在简单而不简陋的营帐前,一群上着迷彩背心,下身着绿色军裤的兵士们正在切磋武功。

看上去腾挪移接的多是散手,但是又有泰拳的肘击和膝盖,打起来也是血腥味极浓,惨叫声不断,远远看去,跟个屠宰场似的。这恐怖的氛围多少让人有些心惊肉跳,崇副部长一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几个狙击台,敏锐的军人嗅觉让他在心里确定了这是一只特种兵部队,心中的疑虑不禁又多了几分。

“立正,现在休息十五分钟,一会师长要来检阅我们猛虎突击队,请大家好好表现。”

“是!”回答的声音嘹亮无比。

发号司令的青年男子,从军衔上看是一个连长。不过崇副部长知道这样的一个特种大队的连长,普通军团的团长在他们面前也泛不了泡泡,是不够看的。

他在鼓舞士气:“列兵们,你们是一支什么部队?”

下面的战士群情激昂:“猛虎团,猛虎团,猛虎团!”

“你们为什么而战斗。”

“为了祖国为了人民。”

“你们准备好流血了么?”

“时刻准备着。”

“你们准备好牺牲了么?”

“时刻准备着。”

走过气势恢弘的营区,是部队的休息区。

休息的战士们看到崇译文他们大部队被押解着从营房经过,久居深山不知肉味的他们看到崇译文张梦这种级数的美女,自然眼神都有些呆痴。内敛些的自顾自深深地吞咽着吐沫;放肆些的直接吹着尖锐刺耳的口哨,总之,大多数还是把眼神死死地锁了过来。

崇译文他们经过营帐的时候,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的不爽感觉。

“这些可恶的家伙,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她不自觉地朝崇副部长的身上靠了靠。

崇副部长是115师侦察连连长出身,对这些兵油子们也是无可奈何,你认为他们有些行为失范,最多够关三天禁闭的标准。可是,这些特种兵哪个没关过禁闭,远离魔鬼训练的禁闭对他们来说无异放假,无奈的崇副部长于是很大度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然后朝押解他们的小头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对方是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见他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些兵油子一眼,喧闹的那边顿时间变得鸦雀无声。看来此人在军中的地位也是不低,崇副部长此刻对他也是高看了两眼。

“李副官,您来了,师长在里厅等你们。”一个胸执冲锋Q,警卫员模样的战士动作很干练地走了过来,很是敏捷地帮他们掀起了门帷。

还有门帷?崇副部长心道这师长还挺讲究,和自己当年从军的时候一个味道:不管多困难的时间地儿,都要把门庭收拾干净。一来讲究个人物整洁,心情爽朗;二来体现运筹帷幄求个好的风水助力。

此刻的崇译文如一只蜷缩的猫,紧紧抓住父亲坚强的手臂,看上去害怕的她其实才不怕那些所谓的兵痞呢,她在心中道:“我只怕一个痞子,那小子是个警痞,风流的警痞。”想着她的脸变得有些红润起来,然后暗暗想道:“刘星怎么从来没用他们的那种眼光看我。”

要是大家知道她此刻的想法的话,不知道多少人要跌破眼镜拍断大腿呢。

猴子看崇副部长走到远端和那解放军战士的队长交谈,连忙凑了过来对崇译文道:“总指挥,印堂发光,脸色潮红,您是发春了吧。”

“臭猴子,滚你丫的。”崇译文一个闪身,迅疾地踹了猴子屁股一下。

警卫员一看,嘴顿时圈成了个O型,面前这如此美丽的小姐竟然如此粗鲁,不过,这动作很飒爽,还挺快的。

“部长,你先请坐,我去向师长请示一下。”李副官很是干练,崇副部长对他也是颇为欣赏,面露笑意地点点头。

“谱够大的?”崇副部长的警卫员则非常不满:“一个师长而已,京城满大街的都是,转业到地方官或还没我大。”

崇副部长并没有阻止他,部队这个地方虽然壁垒森严,但是也是讲究级别对等的,对方的所谓请示的确让他有些尴尬。警卫员有些失礼的叫嚣得到了他的默许。

“什么部长?公安部的崇副部长?”

里面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靠近里帐的崇副部长还是听了个真切,里面的人一副很是激动的样子:“走,快带我去,什么,你小子把他老人家押来的,你是不是吃屎长大的?”

噼里啪啦,里面竟然是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崇副部长振振衣冠,他心知肚明,自己这一票人能不能顺利地走出紫霞山,就看自己和即将出场的这位脾气“看”来有些火暴的师长的交流能否融洽。他有些紧张地干咳了两声,久不过戎马生活的他有些心虚,底气不足,这不是一种很好的状态,他觉得自己有些象临场赶考的举人一般。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老连长,想不到是你来看我来了,失礼啊失礼。”一声炸雷般的粗嗓子从门口传来,宛如猛张飞在长板坡的那嗡嗡一震,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大家把眼睛转了过来,只见一个40多岁的结实男子正疾步走来,那阳刚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他的双手早早摊开来,那是一种非常友好的手势。

“我去,是你啊,新兵蛋子!”崇副部长转过头来,愕然了片刻,然后也是张开双臂激动万分地迎了上去。

“20多年不见,都成师长了啊。”

两个人一阵熊抱,激情四溢。

师长一愣,然后豪放地大笑:“老连长,我都46了,还不成人啊!还有,这么多新兵蛋子在,可不能再叫我新兵蛋子了,不然队伍可就难带了啊。”

这时,崇副部长心里的大石头才将将落下来,既然是115师的自己人,那么刘星他们的围算是彻底解了,他将自己和王部长来宿城和刘星戴苏他们见面,而刘星他们却被人劫持扔在紫霞山中洞穴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狗日的鬼子,还没死绝啊。”赵师长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皱了皱眉头道:“消息可靠么?日本人在紫霞山建有秘密洞穴,还有为数不少的忍者在这里活动。”

崇副部长点点头,脸上也是一片忧色。

“这些渣滓还懂靠山吃山,半山腰!怪不得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他们,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的狐狸尾巴终究还是要露出来的嘛。”

“小赵,你们的驻扎不会就是为了他们吧... ”

“老连长,事关机密,恕我不能详尽告知,但是这帮鬼子和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115师的传统某绝不敢忘。”

崇副部长会意地点点头道:“这事情我们稍后向王部长汇报,力争和军方结成同盟,以防止任务交叉而产生的误会。”崇副部长微一思忖又道:“我还有两个部下在你们的医务室接受治疗,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崇部长很隐晦地向赵师长要人。

他很爽快地把外面侯着的副官给叫了进来:“李副官,你给老子去把刘星和戴苏俩王八蛋送过来,掉了一根寒毛,老子枪毙你十八回。”

“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副官兴高采烈地接受任务去了。

崇副部长看得头皮发麻:“这个,新... 哦,小赵,你对同志们的态度不是很友好啊... ”

“老连长,你说的对,我的权威树立的还不够,想当年,您在侦察连,那叫一呼百应啊,你让我们站着就站着,坐着就坐着,醒着就醒着,睡着就睡着,屁都不敢放一个。”在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粗鲁之后,他略有些尴尬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继续道:“岁月虽然流逝了不少,但是您一直是我的偶像。您带兵的那一套更是我效仿的蓝本,时刻都不敢忘怀的。”

“我的一套。”崇部长闻言有些挠头,本来是想劝劝他的,此刻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哎,老子带出的兵竟然是这么一个鸟样,还真是让人汗颜!都这么多年了,就象汤母克鲁斯的第六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赵师长改变作风那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了。

他选择了旁敲侧击,“这个,赵...师长,我们老公安部长提倡得好:做事要精神,说话要和气,现在的社会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嘛。”

“首长,和气个屁啊,我又不是什么企业家,发财有个毛用!现在国家补贴不少,工资都花不完,我很满足,只希望有机会为国效力,娘的,最好杀到东京本土去,为当年战死沙场的爷们们报个仇。”

崇译文听了也是有些皱眉,心想这些当兵的可真够激进的。赵师长可不管他人感受,倒是猴子从他那标准的普通话里听出了一丝南京腔。

“那个,老连长,知道我这副官是哪里来的么?”他颇为得意地看了看远去的李副官。

崇副部长摇头。

“嘿嘿,是老子持枪到军事法庭抢过来的。”

“啊?”

“以前这小子是我部的一个小文员,他有一个特长:枪法非常好,据说是小时侯就特别喜欢射击,入伍前是省运动队的的主力,入伍之后几次以团为单位的大比武他都是前三,虽然说他整材料也是一把刷子,但是不能浪费大才啊,于是这小子被我相中了,准备送基层锻炼一下,然后就调过来当副官。想到往事的时候,老赵咧开个大嘴一笑道:“可这小子没带过兵,就来请教老子那些兵降不住怎么办。老子就宽他的心说,当他们躲懒的时候,你怎么想的就怎么骂,出问题找老子。”他说着自己忍不住大笑起来,“老连长,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崇副部长和崇译文等人都是莫名其妙。

“这小子居然被分去了师文工团带兵,一群女兵。华夏国庆的时候军区有个女兵方阵,就这小子带的,那些文工团的娇娘们,可不一样,一不小心就成了首长夫人。这蠢萌的小子哪知道啊,到了那里之后看到一个女兵躲懒就咋咋呼呼嚷囔上了。”他的脸呈现出了拼命压抑笑意的猪肝色,哈哈笑道:“经典,真是太他么的经典了。”

时间倒退回三年前的一个黄昏。

“师长,完了,完了。”看着小李垂头丧气地跑了过来,象是拖油瓶的老鼠似的。

老赵气不打一处来:“完你个魂啊,说人话,什么情况?”

“带了一帮女土匪,不是你说我怎么想的就怎么骂么?我就照本宣科了!”他挺不服气地回应道。

“女土匪,你是说那些女的新兵?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老赵大咧咧地问。

“有一个刺头,老是走错队列,我就说了她几句。”小李声音变得有些低。

“你说什么了。”

“我说:你再走不好老子掐你咪#咪。”

“啊!你他么的!这可不是老子教的!就是这么想也不能说出来啊!”老赵绝倒。

听了整个故事的崇副部长也是暗汗不已,那文工团的美眉显然也不是善茬,听说是某大军区政委的外甥女,哭哭啼啼地把电话打到军区去了,说这里的指挥员都是流氓。

“指挥员?这里最大的指挥员就是我,娘的,感情连老子也给骂上了。”老赵似乎还有些愤愤不平。

“那后来呢?”崇副部长来了兴趣。

“后来,也不是什么军事法庭了!就是军分区来了20多个纠察,把老子的兵给关了禁闭,说是三天后提审!这关三天老子没意见。提审,提他老娘呢。老子的兵只有老子能管,其他人都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崇副部长从他口气里读出了自己当年的风采,老脸也是一红。

“后来老子带了200多个兵把他们给包围了。”

“啊?包围了?包围了纠察?”崇副部长有些郁结!

“是,就是张学良西安搞老蒋的那种包围。把老子逼急了,我可真敢开枪。”

“再后来呢?”

“后来啊那些纠察跑得比兔子还快,老子预先准备的礼物都没敢要就走了!”他说的有趣,崇译文也是莞尔一笑。

“接下来,老子就从一个大军区的军长变成了野战部队的师长呗!得亏先前那部队司令员是我们115师的老副参谋长,他总不能把我给毙了吧,他给我两条路:一是毙了,二是降级使用,但是可以在深山老林里打鬼子,你说老子挑哪个?不打仗的军队是不成文的军队,让老子斗鬼子,做列兵都成。”他眉飞色舞地说着,丝毫没有把自己被谪贬当回事:“后来,最大的好事是小李真把那刺头姑娘给搞定了,恩,我们是军人,说话算话,想掐啥咪咪都能掐到,没丢份。”

“快别说了!真丢人!”越听下去越是臊得慌的老崇,连忙抹了抹自己脸上老赵的吐沫星子。

“怎么着,老连长?我这雷厉风行的态度没丢你的人吧。”

“没有,没有。”崇副部长心想:“没有个屁,你把老子的人给丢大了。”

他一转头正好看到笑得山崩地裂一般的猴子,心中的郁闷甭提有多大了,那时候的猴子还一脸委琐地继续问赵师长,小李和那姑娘是怎么好上的。

“怎么好上的?我就等你问老子这个问题呢?”

“哦,后来我也问了。原来是小李看我被贬到山区了,心里不平去找那丫头,当着全师女兵的面告诉她,老子就是想掐你咪咪怎么了?

那丫头流着泪说:你是个流氓。

小李是搞文书的嘛,就说了一句话把那丫头给震住了,说想和你睡觉的是流氓,想和你一起起床的就是徐志摩,你这个女人道德失衡,是在装那个A和C之间的那种人。老子生来就是调教你这种人的。然后猛地冲上去掐了一把!厄,挨了一大嘴巴接着两个人就好上了。

老赵继续吐沫横飞:“男人女人嘛,好上了就好“上”了。”

猴子露出了一个知音的笑容,表示理解。崇译文脸色绯红低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崇副部长干咳了一声,崇译文这才明白过来,这是连老子也埋汰到了,他才是真正的上梁,于是很是尴尬地退到了他的身后,差点碰到了猴子,猴子连忙抢白:“走开,老子可不想掐咪咪。”自然他又毫无悬念地被踢中了要害。

这个时候只见李副官跌跌爬爬地跑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扶正衣冠,他已经大囔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师长,刘星和戴苏他们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鬼?医务室的人呢。”

“都被人给杀了,一刀割喉。”

“你们磨刀老子也没闲着。”赵师长一声狞笑道:“小鬼子终于按耐不住了!好,老子不惹你们,你们来惹老子是吧!传我命令:猛虎突击队全体集合,跟老子一起去剿匪。”

“是!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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