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以左手制剑，你为何要用右手搏击。”她的剑还未动，便被师傅以强劲挑落。
眨眼间已三年之后，十六岁的若曦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眉眼间与白美人更是愈加相似。
“师傅，我，我知道我气力不足，故而想以巧劲取胜，以前还能接到师傅三招，今日却连师傅一招都接不到，我——”
若曦沮丧之余，更对自己的武功失去了信心。
“小曦，你这个样子是练不成绝世武功的，你还是下山去找你大师兄吧。”方柏悔将手背在后面，他的神色无不充满遗憾。
她的母亲拥有绝世武功，可是她就是学不会，看着她的眉眼愈发与白兮兰相似，方柏悔的思念之情如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师傅，可是我不想要离开您。”若曦眼中含泪，上前扯住了方柏悔的衣角，她急忙道：“我可以再去学的，虽然我的武功学杂了点，但是只要我日以继夜地练习，我一定可以学会的。”
“小曦，你还小，并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努力也无法达到的，有些时候天分不行，那么不仅起点艰难，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如意的。”
方柏悔在心中想到：不如提早放弃，也能再寻出路。
可是若曦活在白兮兰的光环之下，世人又怎知她的与众不同。她当即用脚挑起地上的剑，剑锋割断从树上飘下的落叶，稳稳地到达她的手中。
一剑刺玄穹，一剑斩游龙，她在空中凛然跃起，剑尖、脚尖呈一字跃开，其身轻如鸿毛，其剑重如拓石，一记弯风剑横扫半边，剑气直冲向前方的树，被炸得皮开肉绽。
她如游龙嬉水，轻然一跃，剑尖扫过地面，剑气铺满尘埃，她环腿一扫，整个人如风卷残云，双手将剑刺了出去。
落地后更是单手三个后空翻，重起剑誓，舞了一段残花碧落。
她是学不会别人的剑招，可是她自创的剑法却是如此的令人眼前一亮，更是在她十六岁的年纪给方柏悔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莫欺少年穷，其志羡四方。
方柏悔找准时机，以左手剑加入到小曦的剑势里，给她自创的剑法增加了一股强劲的威力。
二人同时出剑，若曦一个旋身剑挑群花，方柏悔的剑势气贯长虹，二人剑招齐出，落花四散开来。
方柏悔铿锵有力地喊道：“小曦，站到我的肩膀上来。”
若曦即可领悟，迅速趁着师傅的剑势一跃而上，她清音喊道：“这招叫做探山擒月。”
“好！”方柏悔应答，若曦从他肩膀一跃刺下，远处巨石应声碎裂。
方柏悔则稳稳抓住她的脚踝，一个移形换影便将她安稳放在地上。
“看好了，小曦，这招叫晦海击石。”
千石成面，斩浪而杀，所有浮石被他至厚武功相吸，又瞬间从四面八方击破。
若曦自觉退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师傅的至臻武学，不觉看得痴迷。
方柏悔倾尽所有，为她展示毕生所学，不觉间已夕阳西下，若曦默记剑招，已忘了时间的流逝。
方柏悔一袭白衣，苍劲有力，青丝白发，混杂其间，他的剑锋巍峨，高不可攀，若曦唯有学习他的剑势。
若曦习武以来，多以巧劲取胜，师傅的剑招却是实打实的功法，重力而见势，自如而不虚浮，稳健之余，更飘逸洒脱。
怪不得自己有时总输，是因为自己的剑招多参虚浮。
剑势讲究一个威力，更加讲究身法的好看，越是灵巧的身法就越是能迅速制敌，若是遇上搏命之徒，就要以深厚的内力和足够的耐心来钳制对方了。
武学，以练为主，以磨为辅，以雕为琢，参不得一点马虎之心，否则这一次侥幸赢了，下一次又要从头开始，却未必有这一次的运气了。
白美人兮兰那么好的武功，却在悬崖峭壁之上起不到一点作用，雪山葬美人，故已是前人遗憾，若是后人再效仿，岂不是自寻死路。
白若曦从不刻意打扮自己，也不想要什么美人之名，整日里一身灰袍戴着个童子帽，随师兄弟一般山上山下田野里跑，若不是那双灵得出奇的眼睛，又有谁能看出她是个美人。
方柏悔不仅右手剑练得好，左手剑也是一绝，这还是他二十六岁时生生被白美人逼着练出来的。
当年她要他扮做一名叫齐箫的左手剑客混进碧海山庄来接应她，为了不露出破绽他可是硬生生苦练了三个月。
如今时过境迁，故人多已不在，方柏悔还是每日清晨练一段时间的左手剑，这么多年也养成习惯了，不练一练反倒心痒难耐。
“小曦，你在山上已经三年了，还从未出过偏池地界，近日你大师兄受邀去参加武林盟主女儿尚落天的生辰典仪，她与你同岁，所以师傅才要你去找你大师兄，你可不要以为为师不要你喽。”
“师傅，你怎么不早说，我，我还以为——”小曦的脸憋得通红，师傅居然开这样的玩笑，她生气地转过身子。
却不知师傅何时拿来了一套粉色长裙，叠得规规整整的放在托盘里递给她。
“师傅，不用了，我，我有衣服。”
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不过方柏悔也有自己的考虑，他将衣服放在了小曦的手上。
“小曦，你是个姑娘家，却总穿着男子的衣服总是不像话，原先你的师兄弟都在山上，为师也不好让你穿女装，免得他们一个个练武时心不在焉，总想着找你玩，如今他们都已出山，性子也不会那般轻浮了，你从即日起便换回女装吧。”
他一共收了三十几名弟子，却只有小曦一位女儿家还好好活在这世上。洺王尚赌，喜爱美人，江湖传言偏池地界多美女，他便请人前来搜刮，看中了彼时只有十七岁的顾念裳，十八岁的樊舞埜，十九岁的莫清林。
那年的偏池大战，除了她们三位被洺王以奸计俘虏为妃后受刑而死，其余的女弟子也都战死在大战之中。
至此十年中，方柏悔除了每年的祭祀之日都到她们的刻碑处缅怀，便再未收过女弟子，直到与白美人之约临近，他才派人接小曦上山。
“此去路途遥远，你一定要小心，除了你的师兄，你谁都不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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