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是谁?哪个小鬼头把本姑娘给打晕了。”迷迷糊糊醒来的小狸抱着头直呼痛,四下观看却无一人,“咦,前面有条小溪,我去看看。”
瞬间变作狐身的小狸刚刚潜进水底,就看到水中被石草压着的几俱尸体,它潜游过去用爪子一脚踢开石块,挑了一个长得还算英俊的,四爪一抓勾住了他的衣衫,瞬间将他带出水面。
她将他放至岸边用手托起他的后脑勺,用嘴将灵气输入他的体内,她的手指一点,胸膛一片晕染的灵光,瞬间将他体内的水给震了出来。
小狸笑着看着他,“喂,我将你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你要怎么报答我呀!”
“姑娘想要什么报答。”
那男子起身,脸上却是一片的冷漠,许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朝,内心有些许的害怕吧。
小狸凑到他的面前,“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回答,他的眼睛黑睛具亮,眼神深邃,似能望穿人的心底,深不可测且讳莫如深,只有小狸这样天真的灵宠才会以为他的迟疑是有什么惧怕吧。
“名字什么的最是无用,我无名。”
“你叫无名啊!好啦,我就叫你无名,你怎么会在水里啊。”
无名不回答,也不解释,任由她错听“无名”二字。
他指着前面道:“是水龙把我们吸进去的。”
“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水龙呢?难道是,难道这条水流通向地狱之谷。”
小狸不做多想,便将灵力打入水中,水流开始翻滚激荡,一阵狼藉过后,小狸被一股反噬之力打倒在地。
水神从河流中化形出来,看着小狸倾卧倒地,手掌一伸,用灵力将她囚困住,“小狐狸,就凭你微弱的灵力,还想救本座要杀之人,真是自不量力。”
小狸也不甘示弱,回怼道:“仙灵界从来遵循天地法则,不伤凡人性命,仙尊贵为水神,因何夺取区区凡人性命?”
“他将本座仙脉下的水引入地狱之谷,用来囚禁生灵,如此残暴狠虐之人,本座代天杀他,有何不可?”
小狸闻此既震惊又疑惑,难道她真的救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耳边传来水神的告诫:“小狐狸,看在你已有仙灵却根基未深的份上本座便饶你这一次,本座的仙脉进不了地狱之火的深处,扑不灭那恶欲与贪念,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化作那玄息之阵的阵眼,本座要你寻你的几位朋友,打破玄息之阵,将本座的仙脉释放出来。至于他,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便由你带他去,等到必要之时,他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水神收了法力隐身而去,小狸看那无名的眼睛,痴痴傻傻的呆滞着看着前方,一瞬间,眼神又恢复明亮。果然,刚才发生的那一切,他都不知道。
“无名,你知不知道怎么去到地狱之谷?”
“水中,午夜子时,月光射下,水下碑台便会浮起,届时月光打通甬道,便可进去。”
凌风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且被冷风冻的僵硬,再拔梅花七刃时用了七分的力才勉强拔出。
章峪阁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几人的体力都已经被耗尽了,上面茫茫雪涯无穷无尽,根本看不到尽头,没有希望,且身体冻得发冷,内力更是所剩无几,与其死无全尸,当初就应该冻死在山洞里,何苦费这功夫。
他扭头看到下面的小曦还在用力攀爬,她还没有放弃,自己凭什么这么早下定论。
看来,他要使出他的那一招武功绝学了。
他运功将全身内力集中在他脚部,踩着寒涯凌空跃起,双手盘旋将功力散发至全身,他的整个周身旋转飞舞起来,功法心诀罄天地之音,随身形而动。
“飞花点叶,万顷如尘,黄泉碧落,狂涛巨浪。”
他一手揽住小曦,一手抓住凌风,借浪涛狂力带着他们向上飞。
长生阵启动,雪山倾覆,傅惊涛紧紧抓着尚落天,铁链被倾倒之力搅碎,两人被重重的铁链砸下雪涯。
天地间星移斗转,地狱之谷的烈火冲了上来,冒着滚滚热气将一切冰雪之物顷刻间化为滚烫的沸水,一股幽泉从地心一侧缓缓冒出,像线的飞舞般将几人揽住,又择一平坦之地缓缓放下。
落地之时,章峪阁已经一半头发变得斑白。
“章大哥,你——”
小曦抬眼望去,眼泪已经润湿眼眶。
“这是我刚刚使用飞花踏尘的反噬,刚才雪山倾塌,这功法尚未使全。”
凌风接着问道:“要是使全,又会怎样?”
“容颜枯骨,功法尽废,五脏皆衰。”他很轻松地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雪山倾覆,我们因祸得福,还不知刚刚救我们的是什么人呢?”
那泉眼汇作白练将尚落天和傅惊涛带到他们面前。
“落天!”
“小曦。”
“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她们二人互相拥抱,还未来得及庆祝劫后余生,那滚烫的巨浪便朝她们袭来,她们还未来得及反应,傅惊涛一把拉过小曦,一手推开落天,凌风眼疾手快,顺势将落天稳定了下来。
那泉眼化形而出,四散开的水花挡住了炙火的燃烧。
章峪阁一眼认出是水神,原来是水神救了他们。
“你这小子,竟然大难不死?”水神很是诧异。
章峪阁先是拱手,继而说道:“多谢水神相救,我也对神尊说过,我不会轻易放弃。”
那日他为救一少年入水寻地狱之谷的通道,却被残瘴之气所伤,然而他为了维护那少年竟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长生丹送给他,那少年至今浮停在息阁之中,不死也不生。
只因与他一诺,便历百死而不悔。那嬉闹时的相识,那月光下的相知,那浮玉朗朗的清音,和唤他大哥时的真情,都是他义无反顾也要完成他生前心愿的理由。
“也罢,你既已坚持到了这里,本座也没有理由再阻止,不过别忘了,他并非不死,如果没有至亲血脉来救他,明日午时,他便魂散溺水之中。”
几人皆谢过水神的相救之恩。
水神息风的一处仙脉被囚禁在这地狱之谷中,他虽然阻挡着地狱之火的蔓延,不过阻挡不了太久,他的神识就会消散,玄息阵已被长生阵触发,一场天地间的危机就要降临。
水神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若曦伸手一捞,便化作无形。
凌风向前走了一步,“师傅曾经说过,长生阵想要布阵,乃需要女子的至阴-精血,且是心头上最能体悟情感的那一滴。”血,且是心头上最能体悟情感的那一滴。”
傅惊涛陷入了沉久的回忆中,他揭开了一段无法忘怀的过往。
“不错,十年前,我偏池的十位奇女子曾联手对抗商王的铁骑奇兵,她们开启过一次长生阵法,当时我的师妹也参与其中,只是不知为何,那阵法既未被破,却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后来有传言说是被高人用更高的阵法收了去,只是没想到,十年之后,竟然在这地狱之谷,出现了长生阵。”
“长生阵可怕吗,长生阵究竟有什么危害之处?”不明所以的尚落天提出来疑问。
傅惊涛接着讲道:“长生阵,顾名思义,予人长生。”
“那这有何不好?”小曦问道。
“当然不好,这世间根本没有不死不灭之物,又如何得来长生呢?”
凌风的话让几人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章峪阁于心了然,他说道:“天地造物,就连神祇都有湮灭之日,千年轮回,百年盛衰,虽然算不上是无稽之谈,但也恰恰反应人世的因果,既然世道都不会长生,那么所谓的长生阵很有可能是囚禁灵魂的法术,一旦人不知时间,无感生死,那么所谓的长生就是死亡的终点。”
原来长生阵法被玄息阵法给收了去,莫清林想要以长生阵法的开启来暂时护得他们安全。不过,几人还是要及时破了长生阵,要不然,一旦玄息阵法彻底启动,在长生阵中的他们就会被两阵之力给剥去躯壳,以灵魂代替肉体被鞭笞进无穷的死亡与烈焰的灼烧中。届时玄息阵法就会借助太阳之力将真火引向地狱之谷,魂兮会直接引爆地壳的每一寸经脉。这,就是玄息阵法的最可怕之处。
地狱之谷的岩浆如熔炼一般蜿蜒曲折地蔓延开来,所到之处烧焦的枯痕遍地,滋滋的野火声好似一个巨大的熔炉,在远处发出尸炉一般的炸皮声。这里的热气不断地散发,岩浆和泉水纠缠在一起。泉高一分,浆高一寸;泉逼浆溶,默然退却。灵泉消声无迹,只剩下烈焰在摇摆着吞噬一切的生灵。
“小心!”凌风冲上前去,一把将若曦拉退了几步,岩浆就在她脚下不远处,稍有不慎就会激溅到小曦的脚上。
“大家千万要小心,这里已不是刚才的皑皑雪山,这里的阵法百变莫测,一旦被炙火缠上就很难脱身。师兄,你可先带落天找一安身之处。”交代完大师兄,见他点了点头,他回过头来,问道:“小曦,你可还记得师傅授予你的肃心剑法?”
所谓肃心:就是寒心不凝,炙心不煞,热心不灭,孤心不寂。上乘的寒功内力催发炙火而不入魔境界的换乘功法,高深的御寒换热,以热竟热,从而抵御至阳功力的一种内力。
若是稍加变通,就可以达到人力合一,布境成罩,御退可藏的境界,从而阻挡地狱之谷的地域之火了。
但是若曦同样也记得:寒功内力成,逆天而改命。凌风从肃心剑法的十境修至一境,以热换寒,乃是催天命数。而自己从一境修至十境,道辅天成,有物极相反之因。切不能让师兄徒然冒施此功。
“凌风师兄,大师兄,肃心剑法我当然记得,你们且瞧来。”
若曦挥出至灵宝剑凌空一跃,徒然在空中行此剑招。一剑一指,火削寒刃,剑气飞扬。
此时傅惊涛将尚落天带至一崎峭高地,那里有一处泉水不断抵挡着地狱岩火,总是在地狱岩火激起一半的时候被泉水挡下。傅惊涛衣袂飞扬,揽过落天与她一起看着师妹的一招一式。
巨大的保护圈落下,在若曦蓝色的摆腋下刻画出一个青蓝色雾蒙蒙的光圈。一剑寒水落,一剑炙飞扬。火光顺着光圈很快地融为一体,可是并没有火的炙热,只有火的颜色罩笼在蓝光上。若曦一剑直直冲入,一个华丽的转身让她以臂支撑着光圈向他们走来。
凌风挥起右臂,默然一笑,风扬起他的发丝与倾斜的刘海,混杂在他笑意中的是他对师妹无尽的疼爱。
若曦看着他行起剑招,又只能看着他,然后对他重重的点头,她信任他的决定,也知晓他的能力,当即便用周身汇作的剑气将光圈分离开向他砸去,
凌风凌然一跃,站在光圈之上,右手行剑气,左手两指并拢将手指中依靠剑气带来的炙火化冰。一瞬间,冰销寒凝,两指以内力注入剑道之中。一翻一跃,灵光大盛。此术四散后落到每一处流浆上,在肉眼可看的每一处岩火上包围了一层冷火。此时岩火不再沸腾鼎盛,流窜处也被一一遏止,失了四处弥漫之力。
凌风长剑于跃,寒销入体。从心脏处开始冰封。很快,他被冻立于光圈之上。连眉毛,发梢,都结了几层的霜冰。已然在片刻化为一座冰雕。
“凌风!……师兄!”傅惊涛和若曦同时喊道。
待她急忙奔去,却被无妄之力一招打回,连她这个施术者也近不了凌风的身了,巨大的力量将她甩去,急忙赶来的傅惊涛却错过一步,他急忙叫喊:“小师妹!”
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章峪阁给接住了,他将她放在地上,却拦住了她起身再次前去,认真地说道:“凌凤兄是被功力反噬,才会被冻住,你现在过去也是无济于事,还会毁坏他勉力支持的功法,要想救他,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几人纷纷凑上前来。
“你们可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是在长生阵中,阵乃幻灭,真假皆为幻想,只要解阵,便可无伤。”他踱了几步,“趁着地狱之谷片刻的消停,我们不妨想想,破阵之法?”
他胸有成竹地说道:“在下不才,之前破过无数阵法,若是你们信我,便由我做破阵的引导。”
“好,我们信你,你快说吧,究竟怎样才能破这长生阵呢。”尚落天爽快的第一个同意了。
“尚郡主,真是没想到,小生竟然在此地也有幸遇到你。”章峪阁几分揶揄,几分怪诞,见尚落天不以为意,他也不做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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