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来,来,来啊”
声音来源于一栋烟雾蒙蒙的老宅,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根本看不清本来的样貌。可越是看不清,王宁就越要看清楚,用力挤着眼睛,想要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拼命将王宁吸入黑暗中。
“卧”王宁猛地从梦中惊醒,不停地揉搓干燥、生涩的眼睛,连续半月都是这个怪梦。这他娘的,怎么闹。
时间飞快,转眼又到了第二晚,怪梦如期而至,还是那栋老宅,还是同样的呼唤声,这次王宁离老宅更近了。
“王——宁”
“王——宁,来……”
“别尼玛喊了。”王宁心头不由生出一团怒火,骂道“老子去还不行吗?狗东西。”
“这不是村子里那栋老宅吗?”王宁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宅子周围的白雾散去,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哎,怎么有这么多人?”王宁看着那些冲着他招手的人总觉得怪怪的,他们音容笑貌都很正常,却给人一种邪性。
王宁后背直冒冷汗,只觉脚下软绵绵,两腿自顾自走向老宅,每走一步,那些漂浮在门口的人脸上的笑容就会更灿烂。
“哎呀”王宁终于发现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这些人虽然长得挺正常的,可衣服都是六七十年代的样式,这都什么年代了?
那些人全都直勾勾盯着他,眼神空洞,阴冷,恍惚间,老宅变了样:破败的屋架,屋檐下挂着几具七窍流血的尸体,沿着围墙来回晃荡。
“来,来……来啊”
阴冷的声音此起彼伏,绳子上挂着的尸体全都张牙舞爪地在半空中挣扎,随时都挣脱吊绳的束缚。
“不,快停下,停……”豆大的汗珠一滴接一滴掉在地上,王宁不断挣扎,可依然阻止不了自己的步伐,一步步迈向深渊。
挣扎间,忽然从老宅中看到了一张张的熟悉的面孔,正是自己的好友王强一家。
“他们怎么成这样了?谁干的?”一团怒火瞬间驱散王宁心中的恐惧。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王宁不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任由自己滑进阴森的老宅。双脚还未踏入,凛冽的阴风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直入骨髓,心脏不由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惊悚的感觉并没有打消王宁的怒火,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半个身子都吸进了屋内,化作一团白色雾状气体,直入老宅院子中央的深井。
“喵呜”一声响亮的吼叫声瞬间驱散眼前的鬼宅,并将王宁从梦中拖回现实。
回到家乡
“两个月前就搬进来了,屁事儿么有?”
“那,可不能住人。”
“开什么玩笑。”王强接着说“再说了,俺家人都在这儿住着,大晚上的他们怎么肯走。”
“唉”王宁一声长叹,强子就跟犟驴一样,自己这番劝说又是白费口舌了。
王宁眼睛瞄向手腕,凌晨四点,就算有什么鬼魂之类的现在也不会再出现了,可,明天呢?后天又该如何。王宁睡不着,索性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他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个朋友。
一来是好友,二来自己的怪梦也需要解决,不管怎么着,都要回家一趟。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唉……
一夜未睡,王宁大清早就坐上了十九路公交车,从学校直达火车站,刚来的时候总觉得沧州这个城市很大,总是走不完,其实这个生活了三年半的城市一点儿都不大。
两路公交车十九、二十几乎同时从城市的西部沧州师范学院出发,一路走走停停四十分钟就会到达终点火车站,此段路程的中央也就就是沧州最繁华的市中心。
王宁只带着一瓶水和手机充电器登上火车,三个小时的车程,根本用不着带什么行李和食物。
王宁刚坐下,一股倦意袭来,做起了白日梦。
“不要回去,别回去。”突兀的声音炸雷一般响在王宁脑海,惊得他一个哆嗦,滚落在地。待他再次坐好就有一种刺挠的感觉。
王宁凭着感觉看向右后方,一个黑衣黑帽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好转转过脑袋,四目相对。孤傲、冷淡,是王宁对他的第一感受,总给人一种高贵的不敢触碰的感觉,对,就是那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要回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王宁举目四望,依然什么都看不到。
“出站的旅客准备好车票,自觉检票。”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一震弹出一个消息:兄弟们在好滋味,到了说话。
心中的阴霾和压抑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管他前方有什么妖魔鬼怪,有这帮兄弟陪着,怕个鸟。
王宁顺手买了两笼香菇肉包子,坐上了回县里的客车,到了县里再倒腾一趟就能回到家中,想起好久没见的兄弟们,王宁嘴角不由得上扬。
王强阴沉着脸,他总是很忧郁,为啥,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大学生村官儿曹子琪。村里要拆迁,大概意思是想让他们搬走,村里可以给他们一定的补助。
“快搬出来吧,在哪儿住着不安全,晚上会发生一些怪事儿?”曹子琪急切地说“我不骗你,在那儿住过的人都出事儿了,说是怨鬼作乱。”“这些你也信?”王强反问。
“家人的安全最重要,不是吗?”曹子琪一双大眼睛直溜溜看着王强,突然一笑说“那你先考虑考虑,村子里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
曹子琪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余光看到王强正瞪着自己,草草拐进一条巷道。
“这人真奇怪,以前还说自己不信鬼神,现在却——”王强想起了初次见到曹子琪时的场景。
曹子琪
那是一个秋风萧瑟的早晨,村长王援朝领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学生站在全体村民面前,热情洋溢地说着。
“这位是县里给咱们派来的大学生村官儿,叫曹子琪,以后就常驻咱们村儿了,大家欢迎。”村民们一下子炸开了锅,谁敢相信这样一个柔弱的女生,能在这儿当村官,跟这些粗老汉?
“刘二蛋,别尼玛哔哔了。”王援朝嘴角微微发抖,狠狠盯着底下那帮起哄的村民骂道“都几把闭上臭嘴,别让人家看笑话。”
“嘿嘿”王援朝换了一副笑脸,乐呵呵地说“小曹,来你来讲讲。”
曹子琪接过话筒,目光扫过底下的村民声音清脆有力“各位哥哥姐姐,叔叔婶婶,我叫曹子琪,很高兴能有机会跟大家一起生活,我可以让咱们全村的收入提高两倍——”
那时候,王强心里就在想,这个女大学生还真有一套,不知道她是来真的,还是说说算了,就算如此,一个初来乍到的女生,能做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自己还不敢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讲话呢。
两年的时间,村子里陆陆续续办起了度假村、农家乐,光靠土地租赁村民每年都有不少的进账,卖卖农产品,搞个运输,或者当个厨子,渐渐富了起来。
这个曹子琪说起话来句句在理儿,做起事儿来更是滴水不漏,深得村民喜欢,渐渐的村民就称呼她为小曹主任。
当然也有嚼舌根子的瞎比比“靠自己的身体诱惑那些没用的男人。”什么“她就是个贱货,俺亲眼见她从村长家出来,大晚上的,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强子,想什么呢?魔怔了?”王宁看着坐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王强问。
“啊,没,没事儿。”
“你神色不太对,是不是那栋宅子——”
“宅子?可能吧,最近老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说不通,讲不明。”王强一边想一边说起了自从搬家以来的诡异经历。
那是个阴沉的下午,大雨将下未下,低矮的黑云直压墙头,憋的人心慌,四周寂静的可怕。
黑咕隆咚的鬼宅一点儿亮光都没有,宛然凄惨的阴间世界。
“唉,这个老王头,已经告诉他提前打开灯了,准是又忘了。”土豪王美元尴尬地道歉“没事,没事儿,我去开,我去开。”他打开手电筒,推开房门,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整栋楼除了他摸索开关的声,似乎,还有,有人的哭声,不,是一群人,这声音似有若无,凄凄惨惨让人浑身发颤。
“咳咳”王强父亲不自然的咳嗽打破了诡异的气氛,他嗓音干涩像是粘住了一般沙哑。
冷不丁的声音倒是惊得王强一家人一个激灵差点就夺门而出,只是,外面也好不到哪儿去,黑压压的,跟里边一样可怕。
“跳闸了,马上就好。”王美元胸有成竹地说“一二三。”果然,电灯刺啦忽闪两次后彻底被点亮,将整个废宅照的如同白昼。
“王大哥,你看这不是跟新的一样吗?啧啧,可算是拣着了,要是别人,我还不租给他呢?来,我跟你们说……”王美元开始介绍着房子的格局。
“有点冷?这个季节不应该啊。”王强不禁打个寒颤,把身上的衣服掖紧。
“这正是这里最大的优点,冬暖夏凉,冬天不用暖气,夏天不开电扇,省电又省煤。”王美元带着这一家人挑了几个屋子转了转说“这栋楼风水先生看过,一点事儿没有。”
王东风皱着眉头,直摇头,这里到处都是灰尘,看着都好多年没人住了,要是住,得费好大的功夫来收拾,太麻烦了。
王美元心想,好不容易到手的鸭子不能让他飞了,看我怎么让你老老实实交钱。
“老弟,如果害怕的话就别住这儿了,老哥另外挑个安全的地方,还给你按这个租金,不多要。”王美元余光偷偷瞥向王东风,见他脸色涨红,心里也有了谱。
“一般胆小的人还真不敢住这儿,没什么丢人的,老哥再给你找个好地方?”王美元转身就走,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听到王东风的喊声。
“哎呀,老哥什么年代了,谁怕这个,俺只是觉得这打扫起来费老鼻子劲儿了。”王东风一手拉回王美元,紧紧攥着他的胳膊。
“这样,租金再便宜一百块钱,就定了,可遇而不可求啊。”王美元试探性地问道。
“好,就这样。”
“那我就先告辞了,要是着急,你们今晚就能住进来。”王美元不时地看向窗外,似乎很着急,又像是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随时会从黑暗中飘出来。
“老哥,留下一块儿吃个饭。”王美元脸色一下子变得蜡黄,脑袋渗出汗珠,咽下口水,呆呆看向二楼。
“谁?”王东风一声暴喝,冲上楼梯,众人一拥跟上二楼。
“咳咳,咳咳咳……”一股浓郁的纸灰味儿呛得几人咳嗽不止,当中一个房间内更是烟雾缭绕、火星四射。
只见一个人盘腿坐在屋子中央,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乱蓬蓬的扎成一团,嘴里念念有词。地上满是烧过的纸灰,大米、狗血等杂物,聚成一个圆形。从他的背影来看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还留着那种古代发型。
“他在干嘛?他是谁?为什么在这儿?”王强心里升起无数个疑惑。
“疯瘸子,又发哪门子疯,捣什么乱!快滚。”王美元抄起一把笤帚抡圆了就追着男人打。“哎,天意难违啊。”那人一边跑一边警告众人“这里不是活人待的,快走。”疯瘸子的声音在宅子内来回游荡,满是焦躁不安。
“这个疯瘸子,总是偷偷溜进来,把这里搞得乌七八糟的,真他奶奶的,欠揍。”王美元擦去满头的汗水,笑呵呵地说“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去收拾他,保证他不会再来。”
王东风摆摆手“房子没问题,一切都好说。”
“那就这样,我手头还有点儿事儿,就先走了。”王美元急忙往外走,就好像这里有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不敢多待一分钟。
“美元哥,等等我,咋这么着急。”王东风急忙追出门,只看到了王美元的身影。
“不用送了,你们今天就可以住这儿,记住,没事儿,不要去,二楼……”王美元的声音被突入其来的狂风吹断。
“他说什么?”王东风问“莫名其妙的。”
“二楼”王强拍着脑袋说“二楼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胡说”王东风满脸怒色“去看屋子,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最起码咱们要在这儿住上半年。”
“啊,不是说俩月吗?”王强不情愿地问“爹,为啥住这么久?”
“房子盖不好,不住这儿住哪儿?”王东风粗暴地斥责道“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滚。”
“你干什么?他是你儿子。”
“混蛋,骂孩子干啥?”
“哥,咱们走,别理他。”
“都是你们惯的,柔柔弱弱跟个娘们一样。”王东风歇斯里地吼道。一时间,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在这个荒废已久的凶宅内迅速蔓延,点燃每个人的负面情绪,让这个不太和睦的家庭立马战火纷飞。
王强缩在屋子墙角,身子一颤一颤的,埋怨着这个狠心的父亲。
“砰,砰,砰……”重重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一家子的沉思。
“谁”急促的敲门声惊得王东风一个激灵,急忙拽开大门,又是村子里的疯瘸子。
“干什么?”王东风不耐烦地责问,这个脏兮兮浑身散发着难闻气息的乞丐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喂,出来。”王东风拽住吱呀乱叫的乞丐,拖出门口,这个乞丐正是神经不太正常的疯瘸子,居然还敢来。
“快走,走。”疯瘸子没理会王东风反而一直冲着房子里大喊大叫“走啊,走!”
“尼玛。”王东风劈脸就是一巴掌,直呼的疯瘸子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等一家人听到动静出来之时,大门已经关上,只有王东风在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是谁啊?”母亲李翠霞问。
“邻居老李。”王东风一边回答,一边走向家人,嘴里嘟囔道“快点收拾,一会儿下大雨就没法回家了。”
刚一踏出高大的门槛,王强身上那股阴冷的感觉就瞬间消失,整个人轻松许多。他是天生的阴阳眼,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鬼物,目前为止,在老宅中他还没见到什么鬼魂,这也是他没有强烈反对家人住进的来的原因。
“味道不对,还是小心为好。”王强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家人。
“强子,发疯了?接着说啊。”王宁烦躁地敲击桌面。
王强夹起一块儿红烧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雷虎跟王宁一人攥着一刻又宣又白的馒头,就着红烧肉,一口咬下大半个,满嘴流油。
自从那天以后,疯瘸子就时常出现在王强一家人面前。
街道上,他会神出鬼没地蹿到跟前,没头没脑地来上一句“赶紧搬走”转眼就消失。
最让王强妹妹王雪记忆深刻的是一次在超市,正在看洗发水的王雪突然一阵尖叫,一只脏兮兮的手紧紧攥着她白嫩的胳膊,使劲往外拉。
“走开,疯子,快来人,救命啊。”王雪当时就被吓得瘫倒在地。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听我说,你们家的房子不——”疯瘸子把脸凑过来,正要说些什么,被赶来的保安一棍撂倒,拖出超市。
这还不止王强吃完两个馒头,接着说。
搬入新家,没发生什么怪事儿。除了晚上总能听到一个小孩儿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凄凄惨惨,满含哀怨。
“快来啊,上来陪我玩儿,陪我玩儿……”王强一个哆嗦从梦中惊醒,惊恐地看向门口,良久,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打开屋门。
吊死鬼
一进门是个大院子,院子中间是一口古井,再往北就是一家子的住房。正房一楼是大型客厅,客厅左右就是过道分割的四间卧房,兄妹二人紧挨通往二楼的楼梯。
所以二楼有什么响动,也是王强跟妹妹听的最清楚。王强走到妹妹王雪房前试着推了两下房门,门是关死的,并没有推动。
“应该是睡着了,自个儿去吧。”王强嘀咕着,打开手电筒,一步步走向楼梯,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王强迈着小碎步,登上黑乎乎的楼梯,一股邪风吹来,王强打个寒颤,手电筒应声落地,唯一的亮光也消失不见,周围被黑暗所占据。
王强缓缓下蹲,等眼睛适应黑暗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地上摸索着想找回掉落的手电筒。那救命的手电筒就在距他不足半米的位置,就在手指碰触到手电的那一刻。“噗呲”裤裆突然裂开,整个人倒在地板,而那手电好巧不巧滚到了最内侧屋子门口。
“尼玛, 拿还是不拿?”王强看着不远处的手电筒瑟瑟发抖,他不敢过去,因为奇怪而恐怖的声音正是从那道房门中发出的。靠近房门,就是靠近那潜在的危险。可如果不拿,屋里这么黑,也是害怕,怎么下楼。
王强咬咬牙,一步一步爬到房门口刚刚拿起手电筒。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阵阴风迎面吹来,漫天的灰尘挡住了他的视线。
“哎呀”王强一边揉着红肿的双眼,一边透过眼缝儿观察屋内的情景。他探起身子,在灰尘遍地的屋内来回转动,突然,一道亮光吸引了王强的注意力。
王强犹豫片刻还是朝着亮光走去。
每走一步,墙上都会有个黑影在晃动,王强一步一颠,走到墙边。“哎,这是——”王强看到了脸色苍白,眼睛通红的一张脸,不禁“啊”了一声,这是一面镜子,怪不得。
王强长出一口气,慢慢转过身子,眼睛余光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随着转动,还在诡异的看着自己。
王强头皮一阵发麻,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愣怔了五秒,才回过脑袋。可怕的是,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如影随形一般移动,而是缓缓伸出手做出掐脖子的动作,张开黑洞洞的大嘴。
镜子里的自己嘴角裂开四道缝隙,皮肉外翻,露出森白的牙齿和黑乎乎的口腔,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儿,扑面而来。一只只恶心的绿色苍蝇,先后飞出镜子,“嗡嗡嗡”围着王强直打转。
一阵恶心袭来,不为别的,有只苍蝇钻进了他的嘴巴,在口腔内乱撞,让他阵阵作呕。
突然,王强身体一抖,脸色大变,直直向后倒下。一只冰凉的黑色大手正攥紧王强手腕,狠命往镜子里拽。镜子里的“自己”力气很大,王强的脑袋很快就跟镜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镜子表面掀起一层层涟漪之后就把王强整个脑袋吸入了镜子里面,黑乎乎、凉飕飕、滑腻腻的,还有腥臭的砂石在王强皮肤上撞出一大片红色印记。
一道金光闪过,瞬间照亮整个屋子,一声清脆的铃声过后,镜子出现裂纹,王强瞬间被弹开,跌倒在地。
王强脑袋一阵眩晕,将将坐起之时。看到房梁上吊着一个七窍流血,嘴唇乌黑的红衣白发女人,她的脖颈套着一条红绫,耷拉在胸前的舌头足足有半尺长,凸出的眼球一直盯着王强。
彻骨的寒意再次席卷全身,王强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妇女心想“哪里来的老太太,非要吊死在这儿?”女人身体随着阵阵阴风不断晃动,离王强越来越近。
王强脑袋越发的迷糊,只见一条红绫在空中打了一个结,牢牢套紧自己的脖子。迷迷瞪瞪的的王强缓缓伸出脑袋,伸进绳索中,身体吊起半空不停地扑腾。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屋子挂满了各种各样古古怪怪的人,全都身穿红衣,七窍流血,转过脑袋盯着王强。
“闹腾什么?黑啊不睡觉。”王东风脸色铁青,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他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脖子上套着的皮带,怒吼道“还不出去。”
王强身子一软,大脑渐渐缓过劲儿来,哪还有什么红衣女鬼和绳索,自己站在屋子中央,正拿皮带狠狠勒着自己的脖子。父亲正站在门口,他脸色一红,强撑着无力的身体朝门口走去,他不想在这个看不起自己的父亲面前暴露自己的无能。
王强脑袋越来越重,一个趔趄直直倒下,意识彻底消失。唯一让他欣慰的是,看到了父亲的惊慌失措。
第二天早晨,晕乎乎的王强从阳光明媚的床上醒来,昨天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
“哥,你醒了。”妹妹王雪噌地蹿到床边,紧紧抓着哥哥的手带着哭腔问“都急死我了,你昨晚去二楼干嘛?黑咕隆咚的,又脏。”
王强拍拍妹妹的肩膀问“昨晚没听到什么吧?”
“整天不学无术,不干正事儿,你看看别人不是挣钱,就是考大学,谁家大小伙儿整天待在家里,白吃白喝。”王强爸突然掀开门帘,瞪着王强。
王强扭过脑袋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唉,现在就这个样子,看你以后怎么办?”王强爸摇摇头,失魂落魄地走出院落。
“哥,你别这样,是,是咱爹把你从楼上背下来的,他还是关心你的。”王雪犹豫片刻埋怨道“真是服了你俩了,有什么不能拿出来说,非要这么对着干,说开了不好吗?”
王强猛地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儿说“不管我干什么他都看不上,就是瞧不起我。”
王强记不清这时多少次了,自有记忆开始父亲从没正眼看过自己,别的小孩儿都是依偎在父亲怀里撒娇,而自己就只能默默忍受父亲的讽刺和责骂。
“都是因为这副身体,怎么就这么虚弱,为啥就我这样,身体不好,还老生病。”王强眼睛渐渐红润,两颊鼓鼓的,满含怨气。
他心里明白父亲不待见自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脏东西”就是人们常说的阴阳眼。一般天生有阴阳眼的,很轻松就能当个村里看事人、神婆之类的,不光吃喝不愁还能大赚一笔。
可如果,如果是你的家人是个神婆,那你就高兴不起来了,尤其是自己的小孩儿天生能看到脏东西,更会成为村子里的怪胎,一家人都要忍受村民的指指点点。不信鬼神的王强爸对这些更是深恶痛绝,谁敢在他面前说半个“怪”字,那必须会引起他的大打出手。
“是爸爸把你从二楼背下来的,你都不知道,他当时有多着急。”王雪焦急喊道“你那会儿昏迷不醒,爸爸,他光着脚就去请村里的王医生了,王医生没辙——”
王强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没听清妹妹后来的话:后来爸爸骑着自行车连夜把镇上的李老太给接来了,刚才就是去送李老太。
王强呆呆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紧随其后的就是妹妹王雪。就在这以后第二个晚上。
正在读高中的王雪一整天都不顺,总有股子抑郁之气憋在胸口,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一进门就把房门反锁,连晚饭都没吃。家人没在意,想着等她饿了自己就会出来吃东西,便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儿了。
晚上八点,王雪的好友王若兰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婶儿,雪儿在吗?我有急事找她。”
“若兰哪,你先坐,我去叫她。”王妈端了一杯橘子粉冲的饮料转头冲着里屋喊道“雪儿,快出来,若兰来了。”
“婶儿”王若兰扭头走向里屋“不用麻烦了,我进去找她。”
“王雪,快开门,若兰还等着你呢?”王妈气恼地喊“说话”
王妈有些着急了,这才想起来女儿都在屋子里憋三个钟头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娘,你闪开,我撞开它。”闻声赶来的王强飞起一脚踹开房门,王妈和王若兰一看屋里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站在门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王强把吊在房梁上的妹妹抱下来,他俩才如梦初醒般围过来,察看王雪的伤势。
王强一手掐着妹妹王雪的人中,扭头说“娘你快去弄点姜汁和大蒜,若兰你快端杯热水。”
“咳咳”王雪被灌了一大杯姜汁大蒜的混合物,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渐渐苏醒。“哥,妈,你们怎么在这儿?那个红衣服婶子呢?”王雪眼前一亮,看到了好友王若兰,不禁面露喜色。
“兰儿你怎么也在这儿?”
“呀,我都来半天了,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王若兰紧紧抓着王雪的胳膊,担忧道“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啊,我怎么了?这绳子——”
“妹,你真的一点儿印象没有?”
王强还想问些什么,妹妹王雪突然开口。
今天在学校就一直不顺利,跟好友灵儿莫名其妙地就生了一顿气,还因为同桌作弊而被老师批评,好不容易捱到放学。自行车还无缘无故爆了胎,真是倒霉透顶。
回家本想看个电视,哪成想刚坐到床上就看到一个红衣婶子坐在椅子上,从来都没见过。
“你是谁?来我家干什么?怎么进来的?”
红衣女子款款而来,面带微笑,声音很柔美,很有蛊惑性。
“生活这么苦,不若离开这个世界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不去,我过得好好的,为啥要寻死觅活?”王雪连连后退,警觉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哼,,先生为什么要骂你?你哥不好吗?你父亲为何看不上他?”红衣女人一步步靠近王雪紧盯着她。一条红绳陡然出现在房梁,悬在王雪头顶。
“来吧,上来就能永远解脱,再也没有这些烦心事。”
王雪木然地踩上凳子,脑袋伸进套索中……
“接下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王雪挠挠脑袋“然后就看到你们了。”
王妈一拍大腿骂道“天杀的,这是吊死鬼找替身哪!”
王妈急的满头大汗吩咐道“强子,快,十字路口,烧掉。”王妈在屋子里转了数圈自言自语道“我去找庙里的和尚,若兰你陪着她,千万不敢离开。”
“我去去就来。”王强关好房门,拿起红绳就走,一路上红绳的腥臭味儿熏得他睁不开眼。好不容易来到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王强轻轻蹲下,点燃红绳。
“噌,噌。”连续两下,这可恶的火柴就是点不着,不一会儿一整盒火柴就快空了。
“别烧,别烧,我不是有意害人的。”一个可怜巴巴的女声突然传来,王强一个激灵火柴自然掉落,一道红影赫然出现在王强余光中。
“求你了,放过我,我再也不敢害人了,我在人间游荡了几十年,哼哼。”阵阵幽怨的哭声刚刚响起,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鬼就站在王强面前 ,她面容清秀,楚楚可怜。这副模样惹得王强心头一软,瞬间产生一种想放她一马的想法。
这女鬼也是着急,作出一副诱人的姿态贴在王强身侧,双手绕到王强背后,长长的指甲顷刻间刺向王强后背。“啊——啊——”女鬼一阵惨叫消失不见。
王强回过神来,点燃火柴,直到冒着白烟的红绳烧完,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唾沫,挺直腰板走回家。
一眼看到家门口贴着两张黄色纸符,不用问,一定是母亲回来了。
果然,一进门就看到满屋子的符咒,妹妹胸前还挂着一块温润的玉佩。
“这是庙头和尚那儿求来的玉佩,开过光。”王妈开口道“这阵子运势低没事就别乱跑了,一会儿若兰,让你强哥送你回去,啊。”
“娘,那和尚光知道要钱,就是个财迷,你还从他那儿买?”王强很是不解:娘为什么会相信这个不学无术,就会耍嘴皮子的秃驴。
“若兰,来,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也不安全,婶子给你也求了一块儿,戴上。”王妈一脸慈祥的看着若兰。
“谢谢婶儿。”王若兰不停地抚摸着玉佩,很是开心。
“强子,时候不早了,你去把若兰送回家。”王母看着窗外乌黑的夜,有些担忧地说“快去快回。”王母递给王强一块儿黑乎乎的东西,小声嘱咐道“这里边是大蒜和黑狗血,带上它,一切小心。”
一路有惊无险,将若兰安全送回后,王强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子里的争吵声,他停顿片刻,厌恶地回到自己房间。但吵闹声还是穿过砖墙传入耳中。
“你买那玩意干什么?乱花钱,快去退了。”王东风吼道,满脸怒色,老天爷,居然买这么贵的东西,看我不收拾你。
“雪儿今天遇到脏东西了,你说我为啥?”
“一派胡言,这个世界上哪有脏东西,就是有,我王东风从不做亏心事,他也不敢来咱家。”王东风喝到“快退掉。”
王强趴在墙角,听着父母的争吵,母亲一向对父亲言听计从,这次一定会把玉佩还回去。
“不行,这都是用我的嫁妆买的,跟你没关系。”王母恶狠狠盯着王东风吼道“敢动玉佩老娘跟你拼了。”
看着炸毛的妻子,一向说一不二的王东风退却了,嘟嘟囔囔走出房门。
清晨
“住手,放肆,他是你能碰的?滚。”伴随着一声暴喝,王强爷爷气冲冲地从里屋走来,推开王东风,扶着疯瘸子坐下恭敬地说“张先生,您没事吧?对不住,让您受惊了。”
“爹,你——”王东风不解问。
“闭嘴,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王强爷爷端来一杯热茶,瞪了儿子一眼喝道“跪下!”
王东风红着脸,弄不清楚老爷子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一个疯子吗?碍于王强爷爷的威严,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地跪那儿。
“老弟,这里不能住啊,再不走就要出事儿了。”疯瘸子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可是刚起身就一阵剧烈的抽搐,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老哥,老哥,你怎么样了?”王强爷爷急忙扶起疯瘸子冲着身后吼道“快请刘大夫,去。”王东风骑上摩托车就往外走。
“别打我,别打。”疯瘸子突然醒来,双手捂着脑袋,躲躲闪闪,就好像有看不见的人在打他一样。
“老哥,是我啊,是我,重阳。”王强爷爷攥着疯瘸子的胳膊,耐心安抚着他,见他情绪渐渐稳住,便把脸靠到疯瘸子身前。“别打我,别,别打。”疯瘸子脸色大变,惊恐地看着二楼楼道不停地哭喊“别找我,不关我事,别……”疯瘸子一把推开王强爷爷跑出老宅,一边走一边回头,眼神直直望向二楼。
王强爷爷赶到门口时外边已经空无一人,一片漆黑中仿佛有只眼睛在盯着王强爷爷后背,让他不禁一阵毛骨悚然,冷汗直流。漆黑的老宅像是一张大嘴随时会把这一家人吞没。
二楼两个房间发出萤绿的幽光,两只红色影子吊在屋顶不停晃动。像是在做梦,王强爷爷竟然看清了两个身影的面貌。长发,红色的双眼圆睁,灰白的脸上流淌着一双血泪,嘴唇青紫,红呼呼的舌头耷拉在胸前,完全是一副吊死鬼的模样。
王强爷爷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心脏处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上气,身子栽倒在门槛,后脑勺重重砸在门槛。
十分钟后,王母尖叫着呼唤家人,把王强爷爷抬到里屋。昏迷的王强爷爷看到二楼窗户上飘着一群红衣鬼魂,可一晃神,又什么都看不见了,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
王东风回来一听自己的父亲出事儿了,慌慌张张地跪在父亲床头,急忙请刘医生察看伤势。
刘医生可是附近闻名的年轻大夫,俗名刘一刀,祖传中医世家,他爹刘神医六十多了还给附近的乡亲父老看病把脉,不管什么疑难杂症保管药到病除。大学毕业后,他的儿子刘一刀回到这个小镇继承父业,西医跟中医结合,一手医术更是青出于蓝。
“王叔没事儿,皮外伤,加上过度紧张而已,我开点儿药吃完就好。”刘一刀笑着说“最近要照顾王大爷的情绪,千万不敢让他情绪激动,没事我就先走了。”
“刘大夫,我送送您。”王东风拿起刘一刀的医药箱热情地说。
“不必,留步。”刘一刀神色有些异样,看看四周悄悄跟王东风说“这宅子不对劲,还是搬走的好。”
“啊”王东风脑袋轰的一声响个不停,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怎么回来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人都去哪儿了?
“咚咚咚,咚咚……”不远处的村委会传来一阵阵敲鼓声,王东风跑出院子伸着脖子往外看,只见远处一片明亮,巨响声一阵接一阵响个不停。“对了,村子里在放电影,听说要连续放三天,为了庆祝什么来着?”王东风对电影一点儿都不感冒,看哪个还不如打个麻将、斗个地主,来的痛快。他倒上一杯茶,一口下肚,疲惫和困倦就洪水一般袭来,不出十分钟,王东风就倒在床上陷入一种混混沉沉、半睡半醒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惊醒了王东风,不禁骂道“混小子,快下来,撒什么癔症?”楼上的吵闹声并没有因为王东风的怒喝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甚至传来一阵阵桌椅板凳摩擦地面的噪音。
恍惚间,王东风看到一群身穿红衣的人在二楼走来走去,每个人脖子上都缠绕着一条红布,同时踩在一条板凳上,冲着王东风招手。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出现将他拽向二楼房间,满是吊死鬼的二楼,每只鬼都在朝着他招手。
王东风两腿止不住地颤抖,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二楼走去。忽然,家里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阵熟悉的谈话声传入耳中,满头大汗的王东风猛地从床上坐起,一阵阵后怕。
“那个电影真不错,好像再看一次。”王雪突然问道“怎么黑咕隆咚的,爸爸睡这么早?”
“啪”王强打开电灯默默走进自己屋里,一提起自己的父亲,那种兴奋感瞬间消失。他冲着妹妹摆摆手便关上房门。
这一晚他过的并不舒坦,可要说极其忐忑,噩梦连连,在梦里这栋老宅被大大小小的红衣吊死鬼所占据,自己一家人全都被吊死,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
早晨王强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呆呆坐在凳子上,双眼布满红血色的妹妹王雪,正打着哈欠走了过来,一脸的疲惫。
“哥,你也没睡好?”
“哎,做噩梦了,满院子溜达,没把我累死。”
“什么梦?”王雪咽下一口唾沫,期待又有些害怕。
“来坐,不急。”王强递给妹妹一把椅子,自己则打开了罩在桌上的不锈钢盆。
不用说,爹娘肯定又是一大早就去地里给拔草,地多,天儿又热,往往早晨四五点天刚亮就到了地里,十点多才回来。
“哇,尖椒炒鸡蛋,酸辣土豆丝。”王强音调陡然提高“还有十样小咸菜!”
王强递给妹妹一个金黄的炸馒头片“先吃。”
吃完饭,兄妹俩一块儿坐在院子阴凉处,谈起了昨天的梦。
“我,我梦到,梦到这房子里都是红衣服的鬼,最后,最后都变成了鬼。”王雪声音颤抖,嘴唇青紫,想起昨晚的梦,仍然心有余悸。
“只是梦而已。”王强安慰道“别多想,还有我呢。”
“那,那些事儿是?”
“这老宅久无人居住,人气都散了,阴气入侵,就容易产生幻觉。”王强解释道“咱们搬进去后房子有了人气,邪祟自然会退避三舍。”
“我还能骗你吗?”王强认真地看着妹妹,他确实没说谎,老宅里除了阴气重点以外,并没有其它问题,那天的吊死鬼只是意外。
院子外突然出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兄妹俩哪里肯放过这等红火场面,急不可耐地跑到街上,凑凑热闹。
“呦你们也来了,快,我这儿还有两个冰激凌。”一个身材出众,穿着白背心,牛仔短裤的火辣少女热情迎了上来,一双细长的大白腿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谢谢姐。”王雪接过冰激凌后就知趣地走开了,留下王强和这个漂亮的姐姐说话。
“最近也不来找我,勾搭上那个妹妹了?”高挑的女孩儿挥舞着拳头,脸颊两个酒窝给她增添了一丝可爱的味道,错落有致的五官有一种异域风情。
“当然不是,最近有些烦心事你要是不想听——”
“说”
女孩儿就那么乖巧地听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一会儿面露喜色,一会儿满是担忧,紧紧盯着王强,生怕他一不留神就会跑掉。时不时地插句嘴,说说自己的看法。虽然没有解决王强的实际问题,但光是耐心的倾听就让王强感觉到了她对自己深深的爱意。
“你家宅子不对劲,你就真的一只鬼都没看到?”女孩儿问。
“除了那只偶然进来的吊死鬼,真的没了。”王强说“无非就是阴气重。”
“胡说,那你晚上睡得好好地,怎么会躺倒院子里,还有那个疯子,听我奶奶说他以前是个有本事的道士,六几年被人打坏了一条腿,从此就疯疯癫癫的。”女孩儿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中午我要去你家看看。”
“啊,你不怕?”
“那当然。”
“王家孩子,快,卫生院。”隔壁王大爷上口不接下口地说“你爹出事儿了,快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