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一声猫叫，一切戛然而止，一个黑色清瘦的身影戳在人鬼中间，肩宽腰细，身材挺拔，像是桀骜不驯的白杨，直窜入云。
“滚”黑衣人一声暴喝，一道道冲击波以他为圆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瞬间震飞那些从地底下爬出来的生物，聚拢的阴气消散的一干二净，老宅也一下子恢复原样。
天空渐渐透出亮光，两只女鬼面面相觑，牵起对方的手，化作一股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扑通”
王宁扶起同时跌倒在地的王强、雷老二二人，正要跟黑衣人道谢，却早已没了他的踪迹，仿佛从没来过。
“哎呀”王宁慌忙跑到厨房，费了一番大力气才把王强父母从屋子里拖出来。
“嗯……”雷老二最先恢复过来，一边晃脑袋，一边四处张望着问“我哥呢？怎么不见他？”
王宁心里咯噔一下，“对啊，老大呢？一开始他就追着一只女鬼跑出去了，刚刚太惊险，没顾上雷老大——会不会出事儿？”
“可把俺累死了，那些恶鬼呢？”
那是，是雷老大的声音，王宁立马站起，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光着膀子的雷老大红着一张脸，气喘吁吁的席地而坐，随手把尖利的杀猪刀插在大槐树跟儿。
“卧槽，你没事儿？”王宁激动地搂住雷老大，仔细端详。
“没受伤，一只鬼而已。”雷老大喘着粗气儿大大咧咧地说“这混蛋，把我引到了乱坟岗。”
就在刚到老宅时，一只女鬼从老宅门口飘出，穿田而过，不紧不慢地飘在前边，诱导雷老大不断向前。
“你奶奶的，有种停下，跑来跑去算什么？”雷老大边追，边骂，一直追到村外乱坟岗，发现歪脖子树上正吊着一个红衣女人，始终背对着雷老大。一辈子不信邪，不怕邪的雷老大心里头一次发颤，毕竟，这乱坟岗的传说在村子里可是深入人心，大晚上的……
雷老大不敢，也没时间去搭理掉在树上的这具红影，一心只想追上渐渐远去的女鬼，一不小心，被什么给绊倒了，看着像是人骨。雷老大没去理会它，刚站起来就发现周围黑乎乎一片，只能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半小时后，雷老大两腿像是绑上了千斤重的石头，再也动弹不得，腿一酸，正坐在那颗歪脖子树下，抬头正看到红衣女鬼的红裙红鞋，还能看到青黑的皮肤。
“尼玛蛋”雷老大怒，胳膊一甩手里的杀猪刀不偏不倚正好砍断红绳，杀猪刀乃是雷家祖传之物，怎么说也是杀了几十年接近百年的的猪，戾气重。瞬间压制了红绳的鬼气，连同吊死鬼一块儿化作灰尘。
周围的场景逐渐变得正常，远处村子的灯光清晰可见，雷老大正处于大片的荒坟中间，寂静中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突然，身后传来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凄凉、悲伤，听得雷老大心里是一阵烦躁。“喂，别哭了，大晚上的真晦气。”雷老大转身看到半坐在身后掩面哭泣的红衣女鬼，顿时怒火中烧。
骂道“猪狗一般的东西，也敢来戏耍你爷爷，今天就劈了你。”
雷老大猛地挥出杀猪刀，“砰”杀猪刀在空中发出一道亮光后，砍向女鬼，却跟插过空气一般落在地上。
“啧啧啧，来啊，来杀我啊……”女鬼的声音又在不远处一荒坟响起。雷老大吐出一口唾沫，手里的杀猪刀直直飞出，一半没入树干。“哈”女鬼周身冒出一股黑气，扑向雷老大，谁料一道红光陡然出现，女鬼一声尖叫，急急后退。
可恶，这个凡人，他怎么这么厉害？女鬼胸膛滚烫滚烫的冒着白烟，再也不敢妄动，一人一鬼，就在这乱坟堆僵持着。
这时，一道阴风吹过，裹挟起大量的黄土，迷得雷老大睁不开眼，不由得拿手去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老宅，王强、王宁还有自己的亲兄弟雷老二正围坐在桌前。
“快来”
“老大，别愣着。”
面对好友的热情招呼，闷逼的雷老大纵然有些疑惑，可还是走上前去，一桌子的好菜让他喉咙一阵耸动，红烧鸡块儿，肘子，大虾，韭菜鸡蛋，色泽诱人的小咸菜，无一不是他的最爱。
“先洗手，洗脸，你看你，一身的土。”面带笑意的王宁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盆水，不停催促着。
“什么，这小子什么时候也洗手了。”雷老大故意放慢动作，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向三人，这仨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傻笑，表情僵硬。不对，俺不是在坟头吗？
雷老大一阵毛骨悚然，从水盆的倒影可以看到自己头顶悬着一条麻绳，原来这些都是那女鬼幻化出来的东西。去你妈的，给脸不要脸。雷老大踢开水盆，甩出杀猪刀。
女鬼眼看幻境消失，生怕这个手拿杀猪刀的家伙回光返照，未免节外生枝，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巴，狠狠咬来。
一团红色影子猛地闪到眼前，雷老大抽回胳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挡在额头，随着小臂直直扎进红影内部。“呼啦……”阴冷的白色火焰瞬间从内部喷出，女鬼哀嚎着拽着火焰在乱坟岗上蹿下跳，很快没了动静。
雷老大抱着杀猪刀，斜靠在柳树上，胸膛渐渐平息。擦掉脑门渗出的冷汗，雷老大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要不说，还得是你，一人一刀就把女鬼给砍了，哪像我们几个，折腾大半宿，还差点把命给搭进去。”王宁一双清澈的眼睛闪着光“你看，还是靠着运气才逃出老宅。”
“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挺厉害的样子。”王强问。
王宁嘴巴一阵蠕动没发出声，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黑猫的事儿告诉大家。
“坑定不是敌人，是吧？”雷老二拍着二人的肩膀安慰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还保住一条命——”
“那老宅内的女鬼都搞定了？”雷老大惊问。
“没，跑了两个。”王强又把神秘黑衣人的事情说了一遍，语气中不乏疑惑。
“君子报仇，一天不晚，走，回去歇会儿，吃点儿东西再说。”几人一起到了王强奶奶居住的小屋。刚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儿，那是土豆和鸡肉的味道，几人的目光不禁被院子中间的一口大锅所吸引。
“你们可来了，快进屋，饭菜马上好。”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和两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先后从小屋走出，手里端着碗盆，热情地把王宁等人拥进屋。其中一个身材高挑，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急急扑到王强怀里。
不多会儿，热气腾腾的土豆鸡块炖粉条就端了上来，王强的妹妹雪儿又端来一盆雪白的大馒头，小麦的清香和鸡肉的香味令众人食欲大开，狼吞虎咽连吃几碗，这才心满意足地喝起了茉莉花茶。
虚弱的雷老二在发呆。
“快了，快了，强子，阿宁你们可要撑住，我马上就到。”雷老二猛踩油门，发动机发出一阵呜呜嘶鸣声，急速驶向远方。山村的水泥路本来就不平，坑坑洼洼的，面包车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在路上跳来跳去，底盘不时与地面碰撞出一连串的火花。
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前方不足十米的位置，几乎看不清路。公路两旁黑乎乎、灰蒙蒙的，面包车像是漂浮在黑暗中的一叶扁舟，颠沛流离。
“卧槽——”面包车剧烈摩擦地面生出滚滚青烟，雷老二骂道“谁他妈的在路口放这些石头，混蛋。”正要下车，眼睛余光却看到路旁的草地里闪着亮光，白光就刺得他睁不开眼。
“砰”雷老二连同面包车一道滚下山坡，陷入昏迷当中，周围都是鲜血的腥味和汽油独特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雷老二听到了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就是二人的谈话声。
“哥，你做什么？没必要伤他性命。”
雷老二能感觉到身体被人从车里拽了出来，只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男人的匕首缓缓抽回，冷冰冰地盯着雷老二，犹豫了片刻，转身回到车上。
就在男人下车的那一刻，同行的女人偷偷溜到汽车后轮胎位置，蹲在那儿不知道干什么。
一觉到天亮，睡梦中的王宁被摇醒，抱怨道“哎呀，才几点。”眼都没睁，翻身又睡了。
“出事儿了？”
“啊！”王宁一个猛子从床上跳起“什么？”
“她俩的目标是整个村子。”
“要不咱们走吧？带上家人。”王宁商量一般说“等这事儿过了再回来。”
“不行，都是乡里乡亲的，怎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呢。”王强沉思片刻接着说“或者让他们一块儿走。”
“谁信？除了咱们。”雷老二手里捏着一张发黄的信纸叹气道“这是对付女鬼的办法，我师父留下的，赌一把？”
“鬼物怕阳气，大白天不敢出来，正好给咱们准备时间，入夜后开始行动。”雷老二接着说“尽可能多的准备黑狗血，大蒜、朱砂、糯米。”
“这些交给俺，村子里好多黑狗，足够灌三四桶黑狗血咯。”雷老大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腰间别着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老大，好好跟人家说，别——”
“知道了。”雷老大摆摆手，车子尾巴喷出一股青烟，绝尘而去。
“还要通知父老乡亲，大蒜汁绕房子一周，待在家里不能出来，要是被鬼物夺舍，可就麻烦了。”
“我去，挨家挨户通知。”
“还有就是那俩女鬼的尸骨？强子一会儿咱俩去老宅找找，必须毁掉尸骨。”
王宁说“光靠咱们几个恐怕不行，要不把那个和尚也找来。”
“哼”雷老二一听和尚的大名顿时来了气“那个见钱眼开的东西，人称添油大师，他能来吗？”雷老二对这个和尚素来没有好印象，只想骂娘。
“我去，家里还有些钱，这次的事儿也跟我家有很大的联系，我能把他请来。”王强心里早就定好了注意，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保全家人和这几个朋友。
“鬼物没有实体，虚无缥缈的，怎么对付？”王宁问。
“成也萧何败萧何”雷老二站起身解释说“鬼物难缠就难缠在没有实体，但，要害也在于没有实体，怕大蒜、朱砂等物，尤其是阳光，直接能将其化成灰。”
“那看不到他也不行啊？真他娘的，俺就是吃了这个亏。”雷老大想起昨晚被当成狗溜的经历，就气得牙疼。
“这倒简单。”雷老二捏个决，用柳叶在三人额头上轻轻划过，中指蘸着舌尖血，写出一个繁体“现”字，默念三句口诀，三人额头立马闪过一道金光，“现”字顿时消失不见。
雷老二叮嘱道“慢慢睁眼，别害怕，习惯就好。”
天空黑压压的，气氛压抑得人喘不上气，雷老二一拍桌子说道“坏了，没有阳光，鬼物就可能在大白天活动。”
“ 啊”
“怎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雷老二坚定地回答。
回到王强奶奶家，王宁、王强二人正在屋里收拾着，地上一股子浓烈的大蒜和血腥味。
“这两只女鬼不好对付，一会儿我先上。”看着窗外越来越暗淡的太阳，雷老二脸上的愁云却久久不散。
“好冷啊，什么鬼天气？”
听到王强的抱怨，王宁心里更加不安，此时太阳已经完全隐没在云层当中，从地上升起的白雾约莫有两三米，像是被一只看不到的手抓着，不能离开地面。
“哎呀”王宁暗想“不会下雨吧，要是大蒜和黑狗血被冲散了，那岂不是——”不，如果怕雨的话，老二一定有处理的方法。
天色一下子暗下来，整个大地被黑暗吞噬。
“走”雷老二一句话，另外三人心脏同时剧烈跳动起来，毕竟这次的的对手可不简单，谁输谁赢还不确定
“先休息，一会儿去祖宅，今晚至关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港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吩咐道。似乎又有点不放心，特意叮嘱道“你跟那小子保持距离，只要他不乱来，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港商推开房门，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目光停在地上那一道大蒜和黑狗血划出的一道线，眉毛一挑，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
“抹上牛眼泪也看不到，”
“小心”
一股冷风裹挟着白烟喷来，四人同时倒地不起，手里的黑狗血、大蒜、朱砂撒了一地。
“这东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雷老二平静地说“咱们背靠背，不管她从哪个方向过来，都能发现不至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得死，都得死……”女鬼阴森的笑声不断在周围回荡，仿佛在头顶，又像是从地底下传来。
雷老二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喘，不为别的，就因为手里的罗盘指针转的都快冒烟了，说到底，自己也是个二把刀，好多法术还不会，面对这只有几十年道行的老鬼，说不怕那是假的。
“要来了，准，准备好……”雷老二声调陡然提高，局促中带着不安。三个小伙伴神情紧张地来回扫视自己的方向。
“嗤嗤……”四人中间突然喷出浓浓白烟，一股寒风吹过，红衣女鬼忽然出现在四人头顶，“啪啪啪啪”四人脸颊先后挨了一巴掌，那冰凉的手顺势向下，掐住四人脖子，将其拽离地面。
王宁四人胡乱踢腾着，缺氧导致大脑晕乎乎的，几乎要失去意识。
“有眼无珠，不分善恶，死有余辜！”女鬼力道瞬间加大，王宁耳旁只有喉咙被捏的咔咔的响声，气管都快要爆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二十秒，十秒……
四个小伙儿脸色通红，青筋暴起，大小便马上就要失禁。
雷老二顾不得缺氧带来的痛苦，挣扎着从裤兜拽出一张黑色符咒捏碎，向着空中喷出一口舌尖血，咕噜噜地说了一声“降”顿时天雷滚滚，一道道雷电劈在四人周围。
女鬼大觉不妙，仰头的一瞬间，一道亮眼的白光闪过，惨叫一声消失不见，留下一滩黑色发臭的淤血。
“她还会回来，小心。”雷老二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堆白色粉末，洒在地上，说“死马当活马医吧，她刚才受伤，正是咱们出手的时候。”
王宁皱皱眉，白色粉末发出的宴会味儿让他很是难受，抽出村长送给的宝剑，随时准备出手。
“呀”
王强惊呼一声，脸色由苍白变成蜡黄，一行行脚印突然出现，快速奔来，他急忙后退，哪里料到小腿一软，跌倒在地。
“混蛋，有本事冲俺来。”雷老大的杀猪刀猛地一挥，女鬼立马现出原形，向后折返。就在这时，一道闪闪发光的白网从天而降，把她兜得严严实实。雷老二捏诀正念着咒语。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王宁一个猛扑，宝剑扎进女鬼腹部，蒸发出焦臭的黄烟。
“好样的，别让她——”
雷老二“跑”字还未说出口，女鬼便化作一缕红烟，飞向天空，消失不见。
“别追了，几位施主，暂且听贫僧一言。”
衣服破成一条条的和尚拿着半截禅杖走上前来，他双眼通红，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看来经历了一场难缠的恶斗。
“几位施主，再追亦是无用，只有找出恶鬼的尸骸烧掉，才能将其彻底消灭。”和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已然有了应对之策。
“大师，那恶鬼的尸骨在哪儿?”雷老二问。
“贫僧不知”
“啊”
“你这和尚耍什么乐子。”雷老大这暴脾气，上去就要厮打。
“俺知道，俺带你们去。”看门老头儿提溜着家伙事儿走来，一步一瘸走来。“当年俺是给地主家看门的，那事发生后，也是俺去埋的，走吧。”
在老头儿的带领下，几人一头扎进村子东头的树林，那里树木繁茂，人迹罕至，几人是越走越深，可丝毫不见坟地的影子。
“老头儿，你耍我们，这不是在兜圈子吗？”雷老二看见自己来时留下的标记，这才起了疑心。
“可不敢，来，让你看样东西，就明白了。”看门老头儿从箱子中拿出一个包裹，慢慢打开，眼角一直瞄着雷老二。趁雷老二弯腰去看的时候，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去。
事情太过突然，谁也没想到看门老头儿会来这一手，都楞在当场，只见王宁一脚踹开看门老头儿，捡起他手里的匕首连甩了两个嘴巴子。
“哈哈哈，你们永远都别想找到，咳咳，找到尸骨，哈哈哈哈……”看门老头儿一边笑一边咳嗽，任由嘴角的鲜血流淌到胸口，半躺在地发狂似的，浑身抖动。
雷老二阴沉着脸，这下怎么办？找不到尸骨，那恶鬼再来复仇，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整个村子的人都得给她们陪葬。
“俺知道一个地方，走，一定是，准没错。”雷老大起身就走，四人慌忙跟上。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来到了村子东边的乱坟岗，这个地方别说晚上，就是大白天都有些胆颤。
雷老大跟和尚走在最前方，王强中间，王宁和雷老二在王强两侧靠后的位置，防止有些不长眼的鬼魂搞突然袭击，上了王强的身。
哗啦哗啦……树木随风而东，猎猎作响，无数绿莹莹的鬼火从地上升起，漂浮在一人高的半空。与此同时，阴惨惨的鬼叫声此起彼伏，隐约有模糊的身影从坟地中爬出，围拢过来。
“大日如来印”和尚捻着诀，暴喝一声，身体腾空而起，一边念经，一边倒栽葱一般快速打出数掌。每挥出一次，就会在空中结出一道金色手掌。
汇聚出十八道后，掌印轰然落下，金色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那种阴惨惨的感觉一扫而空。
“就是那。”雷老大指着两处坟包说“一定是这俩，不会出错儿。”
“贫僧多一句嘴，施主怎么如此确定？”和尚丝毫没看出两处坟包的异常，问了一句。
王宁指着身后说“大师，你往后看。”
“哎呦我c”和尚一激灵，连忙改口“失礼失礼，出家人不该口出恶言，善哉，善哉。贫僧这就超度了二位。”
在他们身后正飘着两只红衣女鬼，冷冷盯着几人，通红的眼珠子仿佛随时都会喷出血来。几位施主快快动手，烧毁尸骨。”
“快去，愣着干什么？”雷老二一声催促便开始施法，添油大师双手合十嘴里念起经文。眨眼间，和尚通体发出金光，嘴巴、鼻子，眼睛，甚至是每一根汗毛都被耀眼的金光所覆盖。
“妖魔鬼怪再不束手就擒，休怪老夫无情。”和尚突然说句人话，双臂伸出作出顶天立地的姿势，刹那间，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漆黑的天空中一个个金色光点不断变大，很快布满整片天空。
“轰隆隆……”金光呼啸而下，伴随着雷声在天空中拉出长长的金线，金线底部则是闪闪的圆球。
乒乒乓乓，金光以雷霆万钧之势射穿厚重的土层和棺材，将那些躲藏于此的孤魂野鬼烧的惨叫不止，浑身直冒黑烟，很快就被白色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两只女鬼在佛光降临的那一瞬间聚集起大量的阴气，将头顶的金光尽数吸收，在金光将要消失时候突然发功，阴气涌入地面，将白色火焰吞噬殆尽。
“这就是你们佛家的慈悲，跟那些鬼物有什么区别？”王宁不住地摇头突然闭上嘴吧，他看到失去阴气保护的女鬼被强弩之末的金光自在肩头凿出两个大窟窿。
两只女鬼护体阴气被金光驱散大半，神情一阵恍惚。
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影忽然闪到两鬼跟前，使出最拿手的罗汉掌，金色的手掌暴涨数倍，噼噼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将大量黑气打出女鬼体内。
添油大师面露喜色，一声呐喊双掌变火拳，一拳打在一只女鬼额头，强劲的力道将其撞飞至半空，和尚旋转三百六十度，踢飞另一只女鬼。“砰”又是一拳正中女鬼腹部，火焰撞进女鬼体内从另一只女鬼后背蹿出，两只女鬼同时被烈焰吞噬，不停惨叫。
“孤魂野鬼，也敢在贫僧面前卖弄，看——”转身欲走的和尚突然发觉身后的异动，汗毛顿时炸开，心里大觉不妙，盘腿使出金钟罩。
“轰”
“嗡嗡嗡……”一只女鬼正撞在大钟顶部，激荡出的能量涟漪向外扩散，将那些粗大的树木齐齐折断。那只女鬼丝毫不顾及身上燃起的白烟，飞蛾扑火一般持续不断地撞向大钟。
一下，两下，三下……金钟罩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那只女鬼冒出的浊烟更浓，在最后一次撞击过后白烟变成了白色火焰，重伤的女鬼也冲破金钟罩扑到和尚身旁。
“挖到了，挖到了……”雷老大扔掉杀猪刀跪在地上用双手去刨棺材板，握住一块儿朽烂的木头直接拽开，原来这棺材板根本就没拿铁钉固定，看来是早就料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这里怎么这么多骨头，还有瓮，唔。”王宁立马捂住嘴巴，浓重的尸臭味儿熏得他头晕眼花差点窒息过去。余光看到雷老大和王强也是一副恶心难受的样子，只不过经常屠羊宰猪的雷老大承受能力要强很多，一把掀开棺材板儿，看到两具栩栩如生的尸体。
皮肤雪白，看着跟活人并无二致的尸体，四人脚底不由生出彻骨的寒意，埋藏几十年的尸体，为啥还是这般模样。
“别愣着了，快点火，老大！”王宁捅捅雷老大的胳膊，自己则去取大蒜、朱砂之类辟邪的东西以防不测。
“喂？”王宁催促道“女鬼就要杀过来了，快点。”
“俺打火机呢？”雷老大一脸的无辜抱怨道“明明在——”雷老大楞在原地，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下午来的时候打火机被看门大爷给借走了，应该还在，在那个老头儿身？
“先把尸骨扯出来。”王宁紧紧抓住一具尸体腕骨，在二人的帮助下拖出坟地。“你俩找柴火，我生火。”王宁吩咐一声向着村子方向跑去。
一会儿工夫，两只鬼只剩下了一只，剩下来的女鬼突破金钟罩的防御红色爪子正掐着和尚的脖子，把他拖离地面。
“多管闲事，死。”女鬼嚎叫着，直刺得几人耳膜出血，头疼欲裂。
倒霉的和尚浑身瘫软，现在连气儿都喘不上，脸色发紫……心想“贫僧大意了，那些财产？”
转念间，女鬼的血盆大口已近在咫尺，左臂幻化成一只黑色巨蟒一只攀上和尚喉咙，腥臭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能呼吸。
“噗噗”
“咚”
女鬼手臂和额头各出现一张黄色纸符，上边画着一朵弯弯曲曲的火焰，吃痛的女鬼急忙后退，正要去揭掉这恼人的纸符。身上突然喷出两团白色火焰，瞬间变成一汪流动的火海。
雷老二急急扶起和尚，眼睛却一直盯着女鬼，只觉告诉他，女鬼不会这么轻松被消灭。他浑身一颤，火海中血红色的眼睛让他心惊肉跳。
雷老二眼前一黑，浑身冷的直发颤，再次睁开双眼，远在天边的那团火海已近在咫尺。身体东倒西歪，脑袋涨疼有什么东西蹿进了体内。
妈的，区区一个女鬼还想占据我的身体，活腻了。雷老二一口咬破舌尖，仰头喷出去一团阳精血，沾上舌尖血的手指快速在额头和胸口重点三下，瞬间发出金光。
一声惨叫，一个红色影子从雷老二的身体跑出，进入王强体内。
“强子，别他妈笑了，吓死人了。”雷老大心头一凉，强子的笑容让他惴惴不安，不得不偷偷看他。
王强一个哆嗦，神情变得麻木，嘴角挂着一个干巴，阴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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