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先从司马懿说起(4)

伏皇后被折磨致死,尸骨无存。

这一年汉献帝刘协三十五岁,本该是意气风发活力四射的年龄,刘协却显得有点暮气沉沉,未老先衰。如果这位末代皇帝也能整本《我的前半生》的话,字里行间都是辛酸的眼泪。

刘协的母亲王美人怀他的时候,因受何皇后迫害,数次吃坠胎药都未能打掉的刘协这个生命力超强的龙种,但是王美人王荣生产后仅九天她就被人毒死,从次刘协就成了没娘的孩儿,他跟着他奶奶董太后长大。

从公元189年开始,八岁的刘协先是被宦官张让挟持出逃,差点没掉黄河里淹死。

公元190年,被董卓挟持。

公元195年,被杨定、郭汜挟持,同年李榷挟持。

公元196年,曹操挟持。曹操拿他挟天子以令诸侯。

挟持并不是曹操的专利,刘协确是枭雄们争抢的接力棒。

曹操拿稳这根接力棒,他要把他变成指挥棒。为使这根指挥棒更好用,他安排他曹家三嫒进宫伴驾。

曹操处理掉伏皇后,仅仅过了一个多月,就安排了曹皇后册封大典。

制全册,雕玉玺,祭告天地,夫妻合卺,一套繁文缛节的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下来。曹操的二姑娘曹节羞涩的期待着,刘协机械的应付着。

最后洞房花烛夜,天己过了子时。曹节自掀盖头,发现刘协还坐在案几前,对着两根胳膊粗红烛中间,那燃着的一根白蜡烛发呆。

曹节款款地走过来,柔声细语地说:“陛下,子时的谯鼓都己敲过了,快快休息吧!”

刘协冷冷地说:“你睡吧。”

曹节伸出玉手:“让为妻帮你宽衣吧!”

刘协:“不必!”曹节的手像被烫了一样缩了回去。

曹节:“陛下,你有什么心事吧。”

刘协:“没有”

曹节:“我们己然是夫妻了,我会终生服伺陛下,有什么心理话就和为妻说吧!”

刘协:“真没有。”

曹节:“那你坐到何时?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就打算这样过吗?”

刘协:“……”

曹节沉思良久:“陛下还在为伏寿姐姐难过吧?”

刘协:“别瞎想。”

曹节:“陛下且放宽心,保重龙体比什么都重要,一切都会过去的!”

刘协:“甭操心。”曹节木在那里,无所适从。

就这样,刘协以每句话不超三个字的节奏,结束了夫妻的首次对话交流。

曹节默然了,知道再劝也无益。刘协的冷暴力,打败了单纯的曹姑娘,她趴到凤床上,用鸾被蒙着头,莺莺的一直哭到天明。

就这样,曹节由相府大小姐,羽化成了天下国母。

曹操下令,京城放假,庆贺三天。相府内盛排筵宴,相府外贺客塞途。于是曹孟德成了大汉国丈,似乎曹、刘两家结成了更加血脉相连的至亲。

司马懿做为相府秘书人员,迎来送往,忙里忙外,他抽冷子,站在御街上,这边瞅瞅相府,宾客盈门,人声鼎沸,,那边看看皇宫,宫阙巍峨,门可罗雀。

司马懿不禁喟然长叹,想那四百年的大汉王朝,也曾北击匈奴,南服百越,西连瀚海,东禅泰岳,海内晏然,万国朝供,何等威武,何等雄壮!

看如今,刘协小朝廷己气若游丝,行将就木了。

想我司马懿饱诗书,犹其司马家学,以史为宗,我父兄史学的功底都很深厚,受比薰陶,我司马懿也颇稔古代经典,历史掌故。

我与他人不同,别人学史,致力于精熟历史推进演化,我还要究其为什么演化,演化的动力何在?

司马懿暗忖,大汉王朝何以兴?尊崇儒术,推广仁德,轻徭薄赋,与民休戚!

何以衰?人心腐化,豪强鲸吞,皇权旁落,奸佞逞威,与民离德!

一个王朝若是,道德沦丧,浮华盛行,金钱至上,与民争利。

一言以蔽之,道德滑坡,就是乱世到来的前兆!

司马懿慨叹良久,哎,世风日下,岂是我能扭转的,还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心沉气稳,干好本职工作吧。

乱世当中的一桩桩一件件变故,司马懿耳濡目染,都沉入他的心底,他咀嚼升华,加上他天性使然。于是一个性格阴鸷内敛,行事隐踪藏爪,信奉极端利己主义的权谋高手,正一步步成熟起来。

司马懿头一项工作是相府文学椽,主要负责曹家子弟的教育和文章典籍的整理,这也是曹操有意无意的把司马懿推给了曹丕。

这也算正中司马懿下怀。精明的司马懿自然明白一个道理。在曹操时代,人才济济,像荀彧,许攸,荀攸、程昱,贾诩、崔琰等等,这些老一辈的大才,光焰太强,有这些人压着,自己能力再强,也只能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司马懿觉得自己有天然优势,就在于我比你曹操小二十四岁,那是整整的两轮,虽然现在我难有出头之日,我能耗到你死了的后曹操时代,到那时只要我选对了主子,站对了阵营。不愁我发挥不了才干,不愁我成不了大事。

司马懿一面积极勤勉的工作,不多言少语,不出风头,份内份外的活,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都干,甚至连铡草喂马的活都干,以期给主子、给同僚们留下个忠实可靠的好印象。一面分析等到曹操驾鹤西游了,那个接班人会是谁?

司马懿分析的结果,他笃定是曹丕!

曹丕,字子桓,公元187年,生于沛国谯县,比司马懿小八岁。曹丕的母亲是曹操收的小妾卞氏,在当时曹丕是庶子,在继承权问题上,几乎没有份额。

曹操的原配是丁夫人,生子曹昂,是嫡长子,天资聪颖且孔武有力,刀马娴熟。曹操喜欢的不得了,不出意外的话,才是铁定的接班人。

意外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发生了。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曹操打败袁绍后,挥师南指,远征刘表。占据穰城的张绣,被贾诩说动,投降了曹操。被拜为建忠将军。

曹操接纳了张绣军马钱粮,顺带着也接纳了张绣的婶子邹氏。

当天晚上,曹操专好人妻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把风韵犹存的邹氏,弄到寝帐。告诉手下人,今晚不处理任何公务,谁也别来打扰。便火急火燎把邹氏按到床上,就行云播雨起来。

张绣正在和曹操手下的战将喝酒套近乎呢,听到这个消息,真是火撞顶梁。高声叫骂:曹阿瞒,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老子把军马钱粮和全部家当都给了你,老子我这二百多斤也给了你,你竟敢淫我婶母,这奇耻大辱,岂能善罢干休,我非要取你老流氓的狗命不可。”

说着提枪上马,朝曹操的寝帐杀来。穰城兵丁们听说此事,也觉得受了污辱,都反了,手拿刀枪,一股脑的冲杀过来。

曹操为了成其美事,早把护卫都打发走了,寝帐外面根本没人。眼看张绣就要冲进帐中,这时虎将典韦巡逻赶到,拦住张绣。

张绣也不搭话,挺枪就刺。典韦虽手提双戟招架,他一无马二无甲,且事起苍促,没有心理准备。张绣己被羞辱刺激的快疯了,正是一将拚命万将难敌。

身经百战的虎将典韦,没过三五回合,被张绣一枪穿心脏,庞大的身躯,影壁墙一样倒了下去。张绣挑开典韦的尸体,接着往里冲。

就在典韦丧命枪下的短短瞬间,曹操提着穿反了的裤子,腰带都来不及扎,光着脚跑了出来。

己经血贯瞳仁的张绣,提马挺枪就追,张绣的战马追光着脚的曹操,不过几十丈就给撵上了。

“曹贼,留下脑袋再走!”大枪直奔曹操的后心扎来。千均一发之际,曹昂的大刀格开了张绣的枪。曹操连滚带爬的跑向郊外的庄稼地。

曹昂那里是杀红眼的张绣的对手,有曹操的卫队和曹昴手下的部队,一起围住张绣,跟着裹乱,就边样曹昴坚持招架了十几个回合,被张绣挑落马下。张绣又纵马去追曹操,曹昂被乱军踏成了肉酱。曹操的侄子曹安明,斜刺里冲出来,横马来挡,张绣马不减速,只一个照面,曹安明被刺穿胸膛。

双方一场混战,曹操大败亏输,逃回许都。

这一仗下来,曹操因为自己老而无德,控制不往自己的下半身,不但好事半途而废,还差点丢了老命。

张绣这只煮熟的鸭子也飞了,贴身爱将典韦也死了。寄与厚望的儿子曹昴也成烂泥了,宝贝侄子也没命了。

丁夫人听到这个噩耗,当时就背过气去了,众人抺前胸捶后背,好不容易才把丁夫人抢救过事,她是不吃不喝,一直大哭不止。

丁夫人不能生养,曹昴是在生母王夫人死后,丁夫人抱养的,她本打算自已一辈子就依靠养子曹昂了。无疑曹昂是丁夫人的唯一精神支柱。

曹昴死了,丁夫人的希望破灭了,受此打击,丁夫人变的精神晃忽,整天叙叙叨叨,哭闹不上。

此时的曹操基业还没稳固,那么多的军国大事,那么多的官场角斗,就己经忙的他焦头烂额了,丁夫人再成天哭道闹着,追着他要儿子,曹操不胜其烦。再说那么大的曹丞相家里有个疯婆娘,也太栽面了。

曹操一狠心,休了丁夫人,把她送回了娘家。而卞夫人因为给他生了好几个儿子,对曹家贡献太大了。于是卞氏由妾转正,成了曹操正牌的夫人,曹丕哥几个顺便就成了嫡子了。

曹丕因大哥战死,嫡母疯掉,位子给他腾出来了,他就是嫡长子了,这个位置在弟兄们中太有优势了。

事情本该就此消停了,等曹操一蹬腿,曹丕这个嫡长子按规矩接班就没事了。

无奈卞夫人联手老天爷,给曹操出了个大难题,又让曹操好几年,吃不好睡不香。

原因就是卞夫人生的四个儿子都太优秀了,曹操很难取舍。

老大(从卞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算起),曹丕,曹子桓,办事沉稳,老成练达,管理型优秀人才,且文学素养很高,人脉很广。

老二曹彰,曹子文,英俊伟岸,慷慨激跃,力能搏虎,打仗是把好手,被曹操昵称:我家黄须儿。

老三曹植,曹子建,千年难出一个的文学天才,谢灵曾感慨地说:“天下文才就只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留一斗,世上那些文人们共分一斗。”天下文才如能打包的话,百分之八十都袋到曹植肚子里去了。曹操非常喜欢此子。

老四曹冲,曹仓舒(环夫人生,借用),曹冲称象就是此子干的,有“神童”的美誉,可惜,十三岁夭亡。

曹操瞅着这帮儿子犯了难,拿掉谁都舍不得,留下谁又都觉得是对其他儿子的不公平。

本来儿子优秀是好事,却让曹操无法法取舍、左右为难,心烦意乱。

一场夺嫡之战,封建王朝久演不衰宫廷智斗大戏,又隆重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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