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个小混球,今天老子非踹死你。让你祸祸人。”一个圆滚滚四十多岁的汉子在街上追着。前面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在人群中左右穿梭,灵活自如。街道两旁的摊贩,自顾自的忙活着,没事的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切。
莱州的不是很大可街道很宽,可以容三辆马车通行,不过周围几百里只有这一个州府,才成了最大的贸易集散地。远方的战火消息不断传来,并未影响往来的南北商贩和长相差异的各国商旅。贩牛马的,骆驼商队,推车的,挑担的,依旧把宽敞的大街弄得是人来人往,拥挤不堪。
陈子昌在人群里一边穿梭一边回头看,嘴里还不歇着,“包子胖,包子喘,长着一个大猪脸。耳朵大,鼻子短,还有一对死鱼眼。”追他的胖子是包子摊小老板朱景晨,四十多岁,人长得胖,脸又大又圆,爱逗的都管他叫猪头,喊他的人也都无恶意。再说生意人嘛,无所谓,不是有句话说叫人无外号不富吗。
陈子昌今天是故意捣蛋,看见一个流浪的老者站在包子摊那,瞅着一屉屉的包子直咽口水,朱老板理都不理。其实也怪不上朱景晨,流浪的讨饭的人多了,一个小包子摊,天天给自己也吃不住啊。陈子昌看不得这个啊,朱老板一个没注意,他过去拿两包子递给老者,“吃吧,我付钱。”老者千恩万谢的接过两个包子吃着就走了。陈子昌一拍衣服没带钱。其实两个包子也无所谓,只当行善了,可这小子不光白拿他包子送人,还嘲笑他胖,让他少吃点留着施舍别人。他这才来气了,今天非追上踹他一脚不可。
陈子昌在人群中滑溜的像个泥鳅,朱景晨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真不行了。这小子还在前边逗他,朱景晨站住扶着两膝盖张大口喘气。陈子昌正往前跑着,没注意一个人突然挡在他的前面,一头撞在胸口上,“哎呦。”来人一屁股坐到地上。陈子昌刚看前面明明有空啊,怎么一扭头突然出来一个人啊。陈子昌赶紧过去扶人,“抱歉抱歉,我真没看见。”一看被撞到的这人,心想坏了。
被撞到的这个人外号‘枣核’,正是整天在这个街上没事找事的六个人之一。此时躺在地上夸张地捂着胸口,不住地“哎呦。”长着一个两头尖的脑袋,黑乎乎的脸上一对扫帚眉三角眼,一张大嘴咧着。果然,陈子昌过去扶人,其他几个人也围上来,这六个人都是军营子弟,领头的叫秦守成,父亲秦承业是个军中校尉,管着城内两个巡防营的士兵,负责城防治安。其他几个也都是军中什么千夫长百夫长的孩子,几个十八九岁的人没事凑在一起,天天在街上生事,敲诈个外乡人、路边摊。逗逗上街买东西的大姑娘、小媳妇。大恶虽然没有,天天欺负老百姓最惹人生厌。他们自称‘长街六少’,街上认识的都管他们叫六鬼,还管领头的秦守成简称禽兽。
枣核看见陈子昌往前跑还回头,是故意凑上去的。今天几个人出来正不知道干什么,一看陈子昌穿的还不赖,家境应该还可以,敲点银子弄个酒钱没问题,于是就有了撞人一幕。秦守成等几个人围上来你一言我一嘴,这个说:“哟,这是撞坏了,赶紧找个医馆看看。”
那个说:“看这样人都动不了了,不行赶紧叫个先生过来。“
”喂,撞人的那个,你赶紧拿钱给人看病啊。”
陈子昌虽然心里打怵,也知道他们是故意的,“怎么就撞坏了,他故意不起来,再说刚才前面明明没人。”
“你妈的小王八蛋,那是他撞得你喽。”秦守成一脸恶相,啪的给了陈子昌一巴掌,“别你妈废话,赶紧拿二十两银子滚蛋。”
“你凭什么打人啊?我没钱,他就是装的。”陈子昌的拧劲也上来了。
“打你怎么啦?家住哪?没钱跟你去家里要。”
“家里也没钱。”
“嚯,小兔崽子,你撞人的还他妈有理了。”旁边一个外号叫麻子的过来照着陈子昌脑袋给了一巴掌。“啪”
“你凭什么打人。”陈子昌怒喊。周围过路的看见打架都绕着走,打人的麻子一见更得意了。
“凭什么?妈的,老子就凭能打过你。”说着又踹了一脚,把陈子昌踹了个跟头。
“呸。臭地痞、臭无赖。”陈子昌坐在地上瞪着眼睛喊。
秦守成一见街上路人和摊贩注视的目光,伸手拦住都要伸手的几个小弟,“住手,哪能在街上打人呢?咱都是斯文人对吧,打人也得拉进巷子里打嘛。”几个人闻听都发出得意的笑声。倒在地上的‘枣核’也起来了,抓着陈子昌就往旁边巷子里拽,陈子昌知道自己打不过,手抓脚踹的拼命扑腾,还一边大喊:“打人了,痞子打人了。呸。”枣核拉了两次都被挣脱了。不过陈子昌还是被旁边几个踹了两脚。
朱景晨在后面一见陈子昌撞人了,心里暗喜,臭小子,这回追上你了吧。往前疾走几步一见是长街六鬼,暗道不妙,也躲到一旁看着事情发展。此时陈子昌坐在地上连抓带咬的就不起来,他心里明白,在街上他们多少还顾忌一点,要是进了巷子,那还不被他们打残了。几个人一见陈子昌在地上撒泼,哪还管街上不街上的,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不亦乐乎。陈子昌除了抱着头喊只有挨打的份:“打人了,痞子打老子了,痞子要打死老子了。”
“嘿,草泥马的,嘴还挺好使,给我打他嘴。”秦守业给几个小弟下命令。一时拳头脚都奔着陈子昌脑袋招呼。
朱景晨本来扭头想走,后来想想毕竟是自己追的才撞了人,再说也不忍心看一个孩子挨打,于是走上前来,“秦少,秦少,算了吧,一个孩子。”
“哎呦,这不是朱老板吗?孩子,孩子怎么啦,撞伤人不用赔钱吗?”秦守业斜睨了朱景晨一眼。
“他也不是故意的,秦少,再说你们也出气了,就算了吧。”
“呵呵,朱老板看不下去了,他撞人白撞了?”
朱景晨连连抱拳作揖,“秦少,秦少,你们几个大人大量,饶了他吧!”旁边有些围观的人一见有人出头,也跟着说“算了吧。”
“他也是不小心,打也打了。”
秦守业一见人群发声,拦住几个打人的小弟,面带奸笑的说:“朱老板,咱哥几个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朱老板和大家都说了,咱也卖个面子,你让他拿五两银子,咱就不计较了。”
朱景晨看了看在躺地上不动的陈子昌,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秦少,您看我也是小本买卖,这几天就卖这点银子有三两多,您看看今天这事能不能就算了。”
“这也不够五两啊。”秦守业一脸嫌弃,给旁边递个眼色,麻子上前一把抓过,还掂了掂。
“今天看你朱老板的面子就算了,哪天去你那弄两屉包子尝尝。”
“那是秦少您给面子,随时欢迎。”
“嗯好,会说话,今天给你面子就算了。”说着一挥手,麻子还冲着陈子昌吹了一个口哨。
看几个人走了,朱景晨上前扶起陈子昌,“你呀,臭小子,不仅拿我两包子还害我丢了这几天的收成。”陈子昌龇牙咧嘴的站起来,“谢谢朱叔,对不起了,我回家给你送钱过去。”说完影咬牙切齿地冲着秦守业几人远去的背影,“一群臭无赖,呸。”还吐了口唾沫。
朱景晨赶紧挡住,怕几个人回头看见。“行了,小祖宗,你是惹得起人家还是打得过人家啊?别给你爹妈找事了。快回家吧。你能走吗?”
“我没事,谢谢朱叔了。”
“行了,快回吧,耽误我半天功夫。”一见陈子昌无甚大碍,朱景晨转身走了。
陈子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碰到被踹疼的地方,龇牙咧嘴的吸了两口凉气。在路人同情的目光里,带着一身的伤痛往家走去。
没人去想,这次挨打的经历会在一个孩子心里形成多大的冲击。更没想到的是,一个将来响遍寰宇名字从此开始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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