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云听见陈子昌说想要离家去学本领,心里既是欣慰又是失落。欣慰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甘平庸,要与命运拼搏。失落的是真要一走,不知几时才能回来,自己已是及笄之年,这个男人在外时间长了会不会还喜欢自己。忍不住眼睛一红泪水盈眶,“你说的轻松,你想过老爷夫人和我没有?”
“我怎么会没想过呢,我今天挨打再加上去年你和母亲被人调戏,才知道自己有多弱小,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还谈什么保护家人。”陈子昌想起去年母亲和姐姐重阳节出门,被他们调戏一直咬牙切齿。徐若云也想起那几个地痞无赖的样子也恨恨不已,直到现在和姜夫人上街还有点心慌。
“我从没像今天这样想这么多,现在这世道,老百姓的安稳和快乐,是建立在那些有权有势的坏人没空理你或没注意到你,关起门来骗自己的怡然自乐。我不想这样,更不想我挚爱的家人这样。”陈子昌越说越激动,心中热血澎湃,“云儿我想明白了,我必须要出去学本事,只有自己不屈服去抗争,才能成为这方天地的强者!世上没有忍出来的强者,只有打出来的勇士!”
徐若云从没像现在一样崇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既然你想明白了,也决定了,那你就放心的去做,老爷夫人有我陪伴照顾。明早我就和你一起去禀明老爷夫人。”
“那咱今晚把行李收拾一下,明天让爹娘看到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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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陈子昌背着行囊和徐若云跪在陈泽宇夫妇面前,听完陈子昌的理由,看着眼前一双小儿女,面面相觑。姜夫人忍不住道,“你这就是通知我们了?”又一指徐若云,“你这是和他串通一心就同意他走了?你去学本领,好,你去哪学本领,学什么本领想了没有?”
“娘,都想好了,北方有一个大宗派叫乾元宗,广招门人。前两天我和父亲去给范叔送药,他说下个月开山门收徒,还逗我说带我去呢。我想和他们一起走。”
“看来你真是下决心了。”陈泽宇看着儿子坚定的目光,“也罢,夫人,你去拿来吧。”
姜夫人迟疑着起身,从自己的妆匣最底层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块白色玉佩,放到丈夫手里,“你真的决定了?”
“嗯。”陈泽宇把玉佩放到儿子的手里,“你俩起来吧。子昌啊,还记得那年冬天大雪醉倒在咱门口那个张道爷吗?他临走时信誓旦旦的说你和他门派有五年的缘份。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我记得,还是我和您扶进门的,在咱家呆了一天,喝了您不少药酒。”陈子昌点点头,徐若云也有印象,疯疯癫癫的一个老人。
“据他说,他所在的门派叫隐仙门,不为世人所知。宗门在千里之外延州城西的一座山上,临走时留下这块玉佩,说是我决定让你离家的时候交给你,自会有人接引。我不知道那个门派有多厉害,只知道那个张道爷真不是凡人,我答应给他腰间那个小葫芦灌满酒,结果整整装了我五大坛酒,留下一锭银子转身就不见了,可耳边却还能听见他说话,告诉我莫要误你。”
陈子昌反复打量手中的玉佩,只有寸余大小,质地特别精美,雕工打磨的也异常精细,一根金黄色的挂绳,应该可以戴在脖子上;正面一个篆书仙字,好像一个人趴在山上,背面是一座山的缩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在云雾上方快到山顶的地方有几处房舍,翘角飞檐清晰可见,应该就是门派所在。最奇怪的是最底下下还有一个小人,似乎正准备沿着山路前往山上走。
“老人还留下一句法诀,我过后好奇试了几次都没用,应该就是留给你的。你既然都考虑好了,行囊也准备了就试试吧。夫人,给他拿点银子备好吧。”
“哪跟哪啊,就预备银子,这就走吗?”
“早点准备吧,万一他一试人家就到了呢,那些高来高去的仙人又岂是咱能揣摩的。”
姜夫人一听也对,从柜子里拿钱,一会把一个小兜递给陈子昌,“这里是三十两碎银,路上用,还有六张五十两通兑银票,足够你几年的用度了。你放好了,要是一会没人接,就还给我。”说着还在儿子额头点了一下。
“我知道啊娘。”陈子昌把袋子放进怀中,“爹,口诀怎么念?”
“很简单你听着,拇指要按住背面那个小人,说‘灵珮灵珮我进门,快快通知接引人,’你试试吧!”
陈子昌按照父亲所说,玉佩拿在手里,背面朝上,使劲按住背面的人影,嘴里念道“灵珮灵珮我进门,快快通知接引人。”念完看看父母和徐若云,一家人也都好奇地看着他和玉佩。正在一家人相互看望之间,陈子昌“嗖”的一声,人没了。剩下的三个人惊诧的张大嘴,姜夫人和徐若云才反应过来,嗷的一声,“我的儿啊。”娘俩抱头痛哭,先不说陈泽宇怎么安慰她们,再说陈子昌。
陈子昌念完口诀,正怀疑是否管用的时候,突然脑袋一晕,仿佛一眨眼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脚下是一条大路。他好奇地四处张望,不远处是一座大山,半山云雾蔼蔼。转过身远远的地平线上,一处城池遥遥在望。再打量打量这座山,分明就是玉佩上的那座山,太神奇了,只是怎么没见人接呢?又掐着玉佩念了一遍口诀,这次什么反应也没有,看来也只是送到这了。既然来了那就走吧,少年的好奇心和无畏的勇气此时高涨,吧玉佩套在脖子上,顺着大路走下去。
秋高气爽,心情舒畅,虽说也有淡淡的离愁,也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秋天的山上,红的、绿的、黄的树木辉映成趣,再加上一丛丛的各色野花,显得五彩斑斓,即使再丰富多彩的画笔也很难描绘。走着走着才发现山脚下有居然一个镇子,足有几百户人家。这下好了,可以买点吃的,正好还没吃早饭呢。看见有人居住,陈子昌才觉得有点饿了。
陈子昌边看边走,不远处镇上有人影慢慢走出来,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位老婆婆带着一个女孩,女孩手里牵着两个瘦弱的小孩,一男一女都穿的破破烂烂,只有那个几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身上的衣服还算完整。老婆婆边走边抹泪,陈子昌一见此景迎上前去问:“婆婆,怎么了,是镇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婆婆一见有人问更是委屈,“这位小哥,镇子上没事,挺好的。”
“看您从那出来,没事您哭什么?”
“唉,小哥一言难尽啊。我们一家为逃避战火,远离家门。可怜我的儿子媳妇都在途中被强盗杀害,只留下我带着三个孙儿流落到此,一路靠乞讨为生。在这个镇子呆的时间长了,惹人生厌,今天被镇上驱离了,只好往别处去。”老人边说边哭“可怜我的孙儿啊!”说罢,娘几个继续往前走,两个小孩还回头望望陈子昌。陈子昌低头把银袋拿出来,把银票拿出来两张放进去,剩下的揣进怀里,这么大的镇子,银票应该能换出去,忙转身叫住离去的几人,“婆婆,您等一下。”走上前把银袋子递到发愣的老婆婆手中,“婆婆这里是三十两银子和一百两银票,您拿着路上用吧。”
“这怎么使得啊,小哥,太多了,太多了。”
“您拿上吧,您岁数大了还带着她们三个。天冷了,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点银子够您对付一段时间了。”
“素昧平生啊,小哥,您真是好人。老身给你磕头了。”老人感动的泪水滚滚而下,颤巍巍的要跪下来。
“别别,您千万不要这样。”王梓安赶紧扶住老人。老婆婆一见如此,转头道,“你们三个还不快给恩人磕头。”陈子昌一把没拦住,三个人直接跪倒磕头,陈子昌只拽住了大女孩,又赶紧拉起两个小孩子。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子昌,倒把陈子昌看的不好意思起来。
“求恩人您留下名字行吗?”老人感激的脸上充满期盼。
“老人家,您千万不要这么称呼,我叫陈子昌,您不要再叫恩人了。”陈子昌当下和老人告别。
老人边走边念叨“陈子昌,好人啊,好人。”
陈子昌刚走了两步,背后一声娇呼“哥哥。”
陈子昌扭头一看,年岁相仿的女孩跑着扑上来,一把抱住陈子昌,“哥哥,谢谢你!”陈子昌愣是没反应过来,两只手是抱也不好,推也不是。
女孩双手紧紧抱住陈子昌,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呓语,“哥哥,你是好人。我记住你了,我叫任梦璃,哥哥不要忘了我。”说完,少女娇羞的转身回去,还恋恋不舍的拉了一下陈子昌的衣襟。娘几个不住地扭头回望,陈子昌还沉浸在刚才的情境里。‘哥哥’这个称呼也不错,“嘿嘿”摇着头笑了,任梦璃,这名字真好。鼻子里仿佛还能嗅到身上少女特有的体香。心情愉悦,脚下的路也不觉得远。
很快就到了镇子里,街上两边商铺不少,街口不远就是一家卖包子的,香味随着蒸汽飘出老远。想起包子铺老板朱景晨的胖嘟嘟的摸样,今天就吃包子吧,“老板,包子怎么卖。”
“小哥,牛肉馅的,自己杀得牛肉,新鲜的很,一屉六个十个大钱。”卖包子的老板挺爱说。
“您这有兑换银票的地方吗?”
“喏,您看那个首饰楼里就兑换银票。”老板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一个挂着幌子的两层铺子。
陈子昌朝铺子走去,走到门口伸手往怀里一摸,“咦,银票呢?”陈子昌把浑身上下翻了个遍,明明放进怀里的银票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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