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武安侯府上下忙做一团。
无他,只因失踪三年的侯府世子回来了。
姜昕玥站在侯夫人身侧,悄悄打量着堂前一袭青色衣袍的男子。
三年前,她遵循父母之命嫁进侯府,岂料七子夺嫡,世子跟随曾经的三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前去捉拿贼人,路上突发意外,自此没了音讯。
新帝登基后,封沈将军为武安侯,她也顺理成章的做了侯府的世子妃。
“我的儿啊…你可知这几年,娘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既安然无恙,为何…为何不托人带一封书信……你是想急死为娘吗……”侯夫人哭的泣不成声。
沈时怀面露羞愧:“是儿子不孝,让娘担忧了!”
姜昕玥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傅时怀愣了。
候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将身侧的姜昕玥拉过来:“儿子,你可还记得她是谁?”
沈时怀一脸茫然:“谁?”
侯夫人不赞同的看着他:“这是为娘给你娶回来妻子,这几年你不在府上,家中大小事宜都是昕玥在打理……你如今回来了,那便宿在玉笙居,你们抓紧时间同房,让娘早日抱上大胖孙子。”
说着,她扭头看向姜昕玥:“昕玥可愿?”
不等姜昕玥开口,沈时怀神色一凛,抢先开口:“娘!。”
随即,他面色温柔的看向身后的女子:
“溪儿,你上前来,让娘见见你。”
姜昕玥歪头看她。
少女不过二八年华,一袭白裙,腰封将她的芊芊细腰展露无疑,头戴玉簪,容貌秀美,抬眸时杏眼微红,含羞带怯。
她走到侯夫人身前,大方的行了一礼。
“小女孟雪溪给老夫人请安。”
“这…这…。”候夫人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沈时怀面色凝重的说道:“娘,曾经儿子被歹人设计暗害,丢失记忆,恰好被溪儿的爹娘所救,孟叔临终前,将她托付给我,幸得儿子恢复记忆,这才得以认祖归宗。”
“这…即是对你有恩,那便是对侯府有恩,日后就在侯府住下吧。”侯夫人磕磕绊绊的说着,儿子刚归家,她不想在下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
想到这,她愈发感觉对不起姜昕玥,轻叹一声:“昕玥,今日你操劳了许久,先回去歇息吧。”
姜昕玥乖乖应下,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侯夫人愧疚的长叹一声:“当初昕玥不顾阻拦嫁进侯府,小小年纪就成了寡妇,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们家欠她良多……你…”
沈时怀明白母亲有话要说,随即目光温柔的看向孟雪溪,温声道:“这几天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时间不早了,我让人带你去梧桐苑歇着。”
孟雪溪微微颔首,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屋内的丫鬟被遣了出去,只留下母子二人,侯夫人瞬间板起了脸:“你知道你失踪这三年,外人都怎么议论昕玥吗?她小小年纪就要伺候公婆,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就算你是我儿子,我也要警告你,那个叫什么雪溪的,别想进侯府的门!”
沈时怀面色愕然:“娘,溪儿是儿子恩公之女,您这样做,实在是让儿子为难!”
侯夫人闭上眼,良久,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谁让我生出你这么个孽畜,即是对你有恩,那为娘便将她收为义女,待她除孝,便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
沈时怀张了张嘴,终究是说了出来:“娘,溪儿怀了我的孩子。”
“就在我失忆那段日子……。”
侯夫人顿住。
是夜。
沈时怀迈进了玉笙居的大门。
姜昕玥正坐在贵妃塌上晾头发,一手拿着小人书,一手捏着金丝莲酥,衣衫半解,悠闲惬意。
“咚咚”
沈时怀敲响了卧房的门。
姜昕玥猛地坐起身,一把将小人书扔进床底,又拿起桌布遮掩金丝莲酥。
只是用力过猛,桌上的金丝莲酥被打翻在地。
她有些懊恼,但不忘摆正姿态,试图解释:“我说不是我吃的你信吗?”
糕点屑还粘在她的嘴角,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沈时怀蹙着眉跪坐在支踵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今天来是想通知你一声,说完我就走。”
姜昕玥眸色沉下来。
她这副表情才对,刚刚那副不在意的模样都是装的。
沈时怀吹了吹茶沫,说道:“溪儿早与我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她日后会留在侯府,不过你放心,该给你的,一点都不会少,你永远是我的世子妃。”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溪儿善良大度,不会跟你争抢,日后你多照顾些。”
话落,姜昕玥一直没吭声,他忍不住抬头望去,却见她百无聊赖的啃着梨子。
沈时怀蹙了蹙眉:“我已经说完了,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姜昕玥无辜的摇了摇头:“没有。”
预想的哭哭啼啼没有上演,沈时怀生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憋闷感。
他强压下心底的郁闷,开口道:“只要你不为难溪儿,我会好好待你的。”
“嗯…。”
姜昕玥随意的应付一句。
气氛有些许的尴尬,他眸光一扫,瞥见了置物架上的玉雕。
他一眼认出这是大婚前送给姜昕玥的定情信物,只是他现在心里有了溪儿,往后也只会钟情溪儿一人。
哪怕是自己的发妻,在他心里也远远比不上溪儿重要。
沈时怀刚想开口把东西要回去,外头就传来下人的声音——
“世子!世子!孟姑娘心口疼,您快去看看吧!”
闻言,他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玉笙居。
飞霜和纷纭对视一眼,进了屋。
姜昕玥看着摆在置物架上的玉雕,一阵恶寒。
“这玉雕在库房里生了有一指宽的灰,也是难为你们把它擦干净了。”
纷纭有些心虚:“奴婢知错。”
姜昕玥慢条斯理的坐上床,吩咐道:“把他用过的茶具和支踵都换了。”
“是,小姐。”纷纭收到命令,赶紧去忙活。
趁着这个功夫,姜昕玥让飞霜将自己这些年给沈时怀雕的木簪都取来。
胳膊长的匣子,里面足足有六十多只梨木簪,有些甚至沾染上了血迹,雕刻图案也从最简单的草木,渐渐变得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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