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参加首届高考

第五章参加首届高考

祖老师比大巫大十一岁,恢复高考第一年就考到武汉大学去上学了。

那年国庆节前,奶奶先是收到一封挂号信,这封信四太奶奶看了两遍后,又给奶奶看。国庆节后有一天,四太奶奶又收到了一封电报。电报仅两个字:确定。

收到电报的时间,听奶奶后面说,已经是那天下午第一节课左右,四太奶奶签字后,开心得给了送电报的邮递员一个红包。

邮递员骑邮电单车离开后,四太奶奶就找三太奶奶求情。三太奶奶左右为难。四太奶奶又动员大太奶奶出面去劝说三太奶奶,自己抛下一句话,大姐、三姐,这事方便要解,不方便也要解,她先去庵子叫慈姑娘过家里来,从今天起,慈姑娘就住我们家,过正常人生活,大媳妇今晚要蒸大块腊肉。等会她把祖姑娘也叫回家。

说完便骑马去了庵子,给庵子的庵主抛下三句话:一,感谢师傅收留慈姑娘,行善与得善皆有缘,你们从此师徒缘分尽,在这方面两不相欠。二,慈姑娘并非什么无根之萍,也非流水中的一瓣落花,她是牡丹开错了时空。三,巫家与庵子的情分依旧。说完便将慈姑娘的书籍与行李全驮了回来。袈裟除慈姑娘身上的那套外,其余的一件没要。

这套袈裟,慈姑姑一直珍藏在身边,结婚那天还特意让畏畏看了,畏畏让慈姑姑披上,他帮慈姑姑拍两张照做留念。拍完照,大巫说姑夫知道了要骂他。慈姑姑这时才想到,刚才换袈裟时,就在畏侄子跟前换的,象大巫小的时候那样,没避一下。

放下慈姑娘的行李,让慈姑娘自己在花园收拾好住处,转身就骑马去学校,接祖姑娘回家晚餐。祖老师对四太奶奶说,畏弟弟还没放学,干脆等放学一路回家。四太奶奶笑了,说畏重孙他有他的使命,不用管他,祖姑娘先回家有事要商量。

等到大巫放学回家,家里就开始晚餐。很丰盛,好像是慈姑姑第一次在家晚餐。

在晚餐桌上,四太奶奶女干部式地说,国家马上要正式恢复高考政策了,估计本月就会公开宣布,宣布后顶多两个月就要举行考试。因此我们家能参加考试的全要参加考试。在外的孩子已经有人在通知,大家不用管。畏重孙正好初中毕业,也参加中专招生考试,慈姑娘与祖姑娘都是高中毕业生,特别是祖姑娘一直在准备参加高考,这次是极好之机会,须牢牢把握住。

慈姑娘按理也在暗中准备,至少没忘记从前之所学,从此刻起,不能再遁世了,天行健,君子要自当强了。

万一今年考不起,就在巫家继续复习或让桂韵帮忙报个复习班,明年再考,直到考起大学为止。生活由我们巫家负责,报考手续本老太婆亲自出马帮你搞定,户口先落巫家寨巫家。慈姑娘就在家专心复习,不能再吃斋了,复习是烧脑子的事,更需要营养,大媳妇要当好后勤部长,保证中餐晚餐有鱼肉。鱼没有,将三口塘干一口,我们家的池塘让公家用了这么多年,自用一年说得过去。谁有意见找我来说。如果肉砍不到,我每天骑马去肉食站想办法,这么多年我没享受这待遇,关键时候要享受一段时间。

奶奶让小妈别激动,伙食她来想办法。但小妈说的事现在还没正式公布,因此两位姑娘和畏孙在外不可提前泄露。

奶奶在部队工作过,懂得一些条令规定。

慈姑姑从当晚开始,每天只睡四小时,其他时间都在潜心复习。反正大巫每天起床练功时,慈姑姑在早读,灿姐姐这时还在睡觉。

看到慈姑姑这样勤奋,大巫本想私下传一套功法给慈姑姑,让她早上起床时运行一周,能起到提振精神的作用。慈姑姑说她这段时间没精力做些,要抢时间。大巫只好每天下午放学后帮慈姑姑和灿姐姐做一会头部、肩部和腰背部推拿。

慈姑姑和灿姐姐说这推拿有放松效果,而且做了后头脑特清醒。

慈姑姑将祖老师带回来的那些资料看完一遍后,10月21日,各大报纸同日刊登了恢复高考的消息,一个月后举行考试。那些暗中等待盼望的人,便挥舞着报纸奔走相告,学校里那些非正式老师有些摩拳擦掌了。四太奶奶和奶奶可能是提早告诉了寨里的几个高中生,但没想到初中生真的可以参加中专考试,又拿着报纸去动员几个初中毕业生复习迎考。

公社中学有一个男老师骑单车专程给祖姐姐送来报纸,结果祖姐姐不在学校,请假在巫家寨停课复习。那男老师便将报纸给了大巫,交待大莁一定要转交。错过这次机会,又要多当一年代课老师。

这次大巫才知道,祖姐姐竟然仅是一个临时代课老师,每月仅三块钱津贴和下放那个队的工分是报酬,难怪祖姐姐时常叹气地说,她工作一月竟然养活不了弟弟与自己,弟弟在学校午餐,还害奶奶每月交伙食费,惭愧。

那天大巫将报纸转交给姐姐,并好奇地问祖姐姐既然是代课老师,暑假与秋收假咋不用去下放的队劳动?那个去年招工回城的钟老师一到放假就要回下放的队参加劳动。

祖姐姐说是四太奶奶去跟公社说的,公社书记一听四太奶奶的话,便让秘书通知下放的生产队,假期祖老师有额外的革命工作要忙,不用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放假陪我们的畏少爷是革命工作呢。侄子要记得这个公社书记的这份情。那个钟老师是有成份家庭的孩子,他胆子小,只好一放假就回知青下放点参加劳动。去年回城是他姐找了个军官,转业回来了,帮他弄了个指标,去了一个农机厂做工人。他只读了初中,今年如果参考的话,可能是跟弟弟一样,参加中专招生考试。

恢复高考的消息公布后,奶奶出面,请了一个高中语文退休老师代祖老师的课,让祖老师全面停课复习。这人好像是奶奶在什么师范的同学,让大巫喊这老师爷爷。这老头古怪,不肯住祖姐姐空着的那住房,一个人住在学校放劳动工具的那间杂屋里。奶奶隔一天要畏孙带点什么吃的给这袁老师。

祖老师与慈姑姑两人一块安心在家里的后花园复习。寨里还有六个人也在准备参加高考,偶尔过来借资料或问问题。四太奶奶对奶奶说,她们回家后,对寨里人家的教育还是有用的,二十四户人家,有九个孩子同年参加国家选拔考试,估计在神农是独一份,那些当年听进去的家庭要感谢她们两个老太太了。

三个准备考中专的,祖姐姐能轻松辅导他们,三个参加高考的,那个结婚生孩子的巫清云叔叔好像厉害些,那个姑姑看不出,因为报考文科,有问题都是问慈姑姑,另一个叫巫可可的,问的问题都很简单,大巫怕影响姐姐自己的复习,都是代灿姐姐解答。

其他人过来唠嗑,奶奶都会找个理由带她们去池塘边的那间杂屋唠嗑。就是怕吵到了家里两个姑娘的复习。

大巫只晚上陪她们看书,初中的教材前面已经全让祖老师辅导完成了,高一的数理化也全看完了,估计参加高考的话,考个一般大学也能过线,反正比巫可可强许多。可可当年的分数不好意思亮出来,后面做了村干部,多年后参加乡干部招聘考试,让灿姐姐安排去一个乡做了副乡长。但四奶奶只让畏重孙报了个中专考试,大巫自己感觉没点压力,那年轻松高分过线。寨里另有三个人也过线了,艳姣姑姑录取到师专,清云叔录取到电机专科学校,清云叔后面带婶婶和两个孩子去了大巫长沙人人工公司做启动机厂的生产厂长。一个中专上线的倩倩姐录取到财校,后面做到了神农的财政局长,按倩倩家的妹妹话说,主要是沾了祖灿这个弟媳妇的光。倩倩姐的弟弟妹妹后面都通过高考考上了学校,都有正式工作。最小的弟弟彬彬大学毕业工作了两年,求四太奶奶安排在建材生产公司做一个厂长,后面接菊平叔的手做建材生产公司的经理。

头一年考试,大田公社中学有考场,周边公社考生汇集在大田中学考场考试,但大田一个公社只有八个过线的,六个在巫家寨,让巫家寨名声一时大震。分数出来后那段日子,巫家寨人走路都带风。

另两个,一个是在公社中学高中部代课的男老师,分数只比灿姐姐少五分,录取到钢铁学院,他是老三届,结婚生了两个孩子了,跟奶奶娘家有亲戚关系,奶奶感觉有面子,听到消息后自己找过去参加了升学宴,写了个十块钱的大礼,让陈家人感动得长鞭炮送奶奶骑马出村。一个是下放知青,据说毛笔字写得好,可能就是送报纸给灿姐姐的那人。

那年灿姐姐的分数是县里理科第三,四姑婆家女儿卉姑姑第五。慈姑姑是全县文科第一。灿姐姐夸奖慈姑姑读书比她厉害,慈姑姑说神农考生的文科水平低,作文只知道写战斗口号。历史课好多人根本没接触过,临时翻了一下书,那个七七事变的大题几简单呀,考完后,好多考生竟然不知发生的时间,意义就更不清楚咯,她这题肯定是满分。政治、语文她与灿姑娘分数差不多,说明两人读书差不多,数学灿姑娘满分,她只九十,文科数学题目很容易的,说明灿姑娘比她厉害些。看到分数后,慈姑姑自己提出要喝酒,结果跟灿姐都喝三碗没点事。

奶奶参加那个考到钢铁学院的亲戚升学宴时,慈姑姑和灿姐姐的升学宴已经办完了,两人已经去学校报到了。慈姑姑是提前五天走的,灿姐姐是提前一天走的。

灿姐姐走时,四太奶奶想给灿姐开个什么在武汉的熟人名单和一封信,灿姐让四太奶奶不用麻烦别人,读书她有信心,生活呢,每月有助学金,够一个人生活,何况家里给了不少盘缠。穿着呢,奶奶帮她与慈姑姑都做了一身全新的。

第六章报到那天小姑婆问大巫

当年一中的那刘校长真是个有眼光有魄力的优秀校长。恢复高考后接着的那年上期,国家学制改革试点,入学由春季改在秋季,毕业从冬季改在夏季,这样高中学校的高二毕业班,那些参加高考没上线的学生可以留下再读半年,顺延再参加78届高考,家长与学生俱高兴。但初中学生也延长半年,高一升做新高二,新高一要等到秋季才能招生,高一就要空置半年没学生。刘校长便率先在一中开设了两个高中预科班,从77年参加了中专考试的应届生中按成绩录取一百名学生。大巫以前十的成绩录取进入预科班。民间有传闻为此事,刘校长跟县教育局长拍过桌子。县委王书记听到后,旗帜鲜明地支持刘校长。刘校长感这份情,在县委书记升到地区做副专员时,暗中串联组织了一个全民欢送书记的行动,将王书记感动得流下了眼泪。王书记一到地区行署上任,就帮神农找了一个农田改造的项目和一个农村村舍改造项目。都有国家拨款。

可能是刘校长与局长的争执,局长有意卡着,导致预科班在刘校长做了副县长才开学。也有人说是刘副县长等到自己到任第一件事,就将那草包局长调离后再开学,就是不能让这项成果算到这草包头上。

预科班报到那天天气很好,大巫一个人骑匹白马将行李送到学校。

在南方的小县城,骑马上街的人本身就难得一见,更何况这小小少年,竟然骑着马,马鞍后绑着行李,一根用于武术训练的功夫棍斜扣在马鞍上,上端竖在大巫的右手边。大巫双手控制着缰绳,挺直着腰杆。在公路上,马儿是一路小跑,进入县城大巫也不下马牵着马走,只是松开缰绳让马儿慢行,行进中嘴里还唱起了悠扬的草原歌曲,口音明显不是当地人。没戴草帽,只在头上扎了一圈灿姐送的蓝色飘带。这马、这人、这做派,自然引起路人的好奇围观和口口相传。

大巫骑到校门前时,首先下马,正容后再对着校门立正,左手牵马,右手敬礼,嘴里象军人一样打着报告。这顿操作,给迎新的领导和老师引起了深度的好奇和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自然就有迎新的领导出面询问。进了校门后,牵着马去报到交费,再去寝室安顿好,跟已经在寝室的几个男同学聊了几句,就走出学生寝室,骑着马从后校门出校去拜访小姑婆。

在小姑婆家,小姑婆执意要畏孙读通学,住她家,并告诉畏孙,家里房间都安排好了。中餐时,小姑婆与丈夫说,她们家现在住的院子本就是巫家的,按祖制规定,这房子本是我们家畏少爷的。三姐家住的院子也是巫家的,也是畏少爷的。

大巫说,当年大太奶奶说了给两位姑婆当嫁妆,就是两位姑婆的。两代奶奶在世之日,巫家的家就是奶奶她们在当,等到他当家时,同样会这样对待出嫁的姑婆们。他想住校,只因为自己从小跟家里人生活,一直让四个太奶奶与奶奶当宝贝一样照顾,他想锻炼一下自己的独立生活能力。他终究有一天离开奶奶们单独生活,没这能力可不行。

小姑婆笑了,说这次在班上可有一位亲姑姑做同学哦。小姑婆家的二女儿比大巫大一岁,也录取到预科一班。今天去学校报名后,可能跟同学去疯了,中餐也不回家吃饭。

大巫说他在班上报名时看到了洁姑姑,洁姑姑好像让学校老师喊去做什么事去了。跟姑姑在一班正好呀,身边有个姑姑照顾,学习生活都有保障。初回神农时,洁姑姑喊他弟弟,时间过得真快哦,白驹过隙,一晃眼已经十一年了。

小姑婆就笑了,说畏孙怎么也像大人那样感慨呀,你还是小孩子,回来这么些年,依然是一口东北腔。清泉侄子两夫妇真够心硬的,儿子回到神农十几年,竟然从没回家看看。清河、清江还隔几年回来看望一下,清波离得最远也回来过一回,难怪外面传闻畏孙是清波的儿子咯。

没事的。爸爸做个师长挺忙乎的,妈妈做个业务院长,也没时间咯。清河、清江两个叔叔本在南方,回家方便,清波叔回来看了两回哦,都是部队来南方接兵,主动要求带队来湖南和江西,顺便回家看看的,估计小姑婆不知道清波叔从江西开车回家的那次。他在老家,身边有四太奶奶和一个奶奶,还有四个姑婆,肯定能放心咯。哥哥姐姐考完大学都回来看望了我们,对了,哥哥送了他一套新军装,哥哥说到大学他会重新换发新军装。姐姐最走运,高中一毕业就考上了好大学,哥哥当了两年通讯兵,现在能考到西北电讯工程大学挺合算咯。哥哥是军人身份参考,相当于是军队委培,按副连级发津贴,享受军人一切待遇,但没一般学生自由。哥哥写信说,他们一到大学就集中参加军训一周,哥哥班上有普通考生,因此他们有军籍的必须担任干部,哥哥做班长。卉姑姑也厉害,竟然考到祖老师同一所大学。祖老师一直在暗中准备考大学,带来的高中教材都翻烂了。

卉姑姑是小姑婆家的大女儿。

小姑婆说小卉考得好,一是大嫂专门提前一个月告诉了她要恢复高考的信息,二是她请了同事辅导小卉,三是小卉从小读书用心,基础扎实。四是初中高中都在一中读,一中师资力量要正规。据说今年高考语文有十分拼音题,大多学生有失分,小卉说她根本没迟疑就完成了,十分全得了。

大巫说,这次才想到,自己从前有些农村野孩子似的贪玩,现在要用心读书了。中专考试也有一道十分的拼音题,对我们平时不说方言的考生来说,根本没难度,一挥而就。我考出来还向灿姐和慈姑姑得瑟,为了对得起这么容易的十分题,我硬是将字写得又大又工整。作文呢就图快,字迹就没多讲究。

灿姐姐可能是安慰我,说我的字迹平时就工整漂亮,不用担心卷容扣分。慈姑姑也说,灿姑娘是畏侄子的语文老师,肯定有把握,侄子不用担心,好好准备后面的考试。

考试三天午餐都是在奶奶娘家一个亲戚家吃的,餐餐有鸡,奶奶亲手做的,四太奶奶天天跟着去,保证营养卫生咯。碗筷子全用开水泡了再用,我们喝的茶是二太奶奶清早跟三太奶奶准备的。大太奶奶借了辆马车,每天赶着马车送我们去考试,考完傍晚一块回家,寨里其他考生是骑自行车来回。大田中学校长认识奶奶和灿姐姐,笑我们家三个考生,带了三个老书童。这三个文武全才的书童站桩,三个考生必定一举成名。

灿姐姐一听便让我给大田中学校校长警个军礼。

小姑婆笑了一下,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一下才说,对了,畏孙,老家传闻你跟三妈学了术法,在那个祖老师身上下了咒,祖老师去读大学那天哭着求你娶她,有没这回事?

没有。祖老师看到慈姑姑让三太奶奶解开咒后就决定还俗,祖姐姐内心其实一直特别想她父母与姐姐的,人逢喜事倍思亲,听到高考消息后,灿姐姐更想爸妈了,但高考备考前不容分心,就矛盾了。有一天清早,在陪我去起放在河里的鱼钩时,那天是想弄条大鲤鱼做酸菜鱼吃,结果钓了五条。回来三太奶奶说好,鲤鱼跃龙门,五子登科兆。大太奶奶就去烧香。

那天在去的路上,她让我帮她也下个绝念咒。我不肯,我跟祖老师当时说,上次就跟姐姐说了,我只会下,三太奶奶可没教如何解,我知道三太奶奶是怕我学会了解法,会自己先解了自己,就会跑爸妈那里去,其实这担心是多余的。家里这么多奶奶,就我一个男孩,我怎么能独自跑了呢。

那天我跟祖老师说,下,我肯定会下,但如果我下了,下得有偏差可能会惹个大麻烦。大概率是姐姐会求我娶你,姐姐就亏大了。祖老师问她咋就亏大了呢?怎么不是弟弟亏大了呢?

我告诉祖老师,我还只十三半,如果姐姐要嫁我,至少要十一年半才能结婚,空守十几年不亏了吗?

祖老师就骂我看上去像正经少年,其实是个小流子。

我们两人就顺着这话题开着玩笑边走边唠嗑,天蒙蒙亮吗,没发现路边有人,让寨里乡亲听见。可能寨里的人听杂了,加上姐姐临走那天,我用马将她的行李驮到公路边,上车时祖老师要抱我一下。抱完后哭了,交待我好好读书,不要忘记她平时教我的,她在大学等弟弟。

这场景让贝村人看到了,祖姐姐又那样漂亮显眼,听到祖老师说在大学等我,就误传成那事了。我内心里原有过两年半后也考武汉大学,现在看来不能这样了,否则传闻就假本假来也成真了。其实送慈姑姑走的那天,慈姑姑也抱了我和灿姐姐,慈姑姑也哭了。

慈姑姑说她提前五天回西安,先要收拾一下十几年没住的房子,是一栋有小院的西北小宅院,住着老方便,到时邀请我们去西安玩,就住这小院。奶奶听慈姑姑这样说,又多给了两百块钱给慈姑姑用于收拾院子。缝在慈姑姑棉衣的另一个内口袋里。当时四太奶奶劝慈姑姑填报华南师院,就是小姑婆读的那学校,慈姑姑本动心了,但那天唠到房子的事,又填报陕西师院了,灿姐姐说这样填报是冒险,陕西师院在湖南招生人数肯定不多,那是一个地方大学。华南师院本身就是面向全国招生的,而且名气还大,慈姑姑的分数也够,祖姐姐说,她如果少十分,可能也是填报华南师院放第一志愿,如果再多十分,肯定要填报北大。

小姑婆又问,村小老师说畏孙十二岁还跟祖老师在学校睡一头。有个村小老师的姐姐是一中老师。

呵呵,肯定是肖寿生老师咯。肖老师的二姐在一中教书,湖南师院毕业的,我认识她。认识了她是看见这位老师去给肖老师送资料,那天肖老师正好不在学校,校长让我带肖老师姐姐去找的肖老师,在找肖老师时听肖老师姐姐说她在一中教语文。肖老师可能有喜欢祖姐姐,这次考试分数很低,肖老师说不好高骛远了,明年报考中专算了。肖老师平日就喜欢胡咧咧,跟我没大没小咯,有开玩笑似地让我喊姐夫,我说这可以,但做哪个姐姐的姐夫得让我指定。我便将寨里一个有残疾的姐姐指定给他做婆娘,灿姐姐说我学到了三太奶奶的术法,有说假成真的本事,吓得肖老师求我好几回不要去动那意念,送我两包好烟,我才说行吧。看我接他的烟,肖老师又吹自己是独子,家里四个姐姐咯,对他很照顾,因此他家条件好。我笑他,从他取了个土不拉叽的名字,就知道家里不喜欢他。他又解释取寿生,是父母看重他,祈求他长生不病咯,他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肖铸。

小姑婆就笑着问跟祖姑娘睡一块没有?当年祖姑娘在这儿上比武课,你们是睡一间房的。

两人睡一块是有这事。不是75年上面提出初中不出村的办学口号吗。祖灿姐姐想表现好点,能随我们一块升到初中教书,就平时天天住学校。从前是学校里没事时就随我回家住的,在家她有间房间,跟我房间隔壁。

那段时间学区晚上有人突击查岗,其实是在查学校晚上组不组织老师学习‘评……批……’的文件和社论,祖姐姐理解过头了。

这期学区不是查到麻田学校有一晚老师全没住校,直接将校长撤职,两个知青老师遣送回下放的生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祖灿姐姐更紧张咯,更是天天晚上住校。农历十月底,上游一姑娘因什么事想不开投河,尸体漂到了我们学校后面那潭里,祖灿姐姐好奇也去看了,晚上就有害怕,就跟另一个女老师睡一间房。可没睡两天,另一个女老师,就是汤老师咯,汤老师说她认识小姑婆,她的丈夫回来了探亲。祖姐姐就不能再跟汤老师睡一间房了,祖姐姐又不敢一个人睡,就求奶奶让我去学校陪她睡。

头一晚,我们两人是一人睡一头的。别人可能好奇,那个姓肖的男老师就传我与祖老师两人晚上抱着睡一头。午餐时说的,把祖姐姐羞得脸红了,大家更以为是真事咯。我当时跟老师们解释的是,睡前两人坐一块讨论一会数学题目,睡觉时我是躺祖老师脚下,睡床的外面。老师们开玩笑说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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