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春。
上海法租界中央区倩辉路589号中央巡捕房政治处翻译办公室。
青年身着一席青色长衫身,两高挑修长,带着黑白格子围巾和一副金丝边眼镜,长相更是格外俊俏。
他拿起身边全是法文的文件,扫了几眼,潇洒的签上自己的法文名印,上印章后又放在一边。
楼岁。24岁,政治处原翻译丁原康之徒,上海警察士官学校之优等生。父母在南昌起义之时壮烈牺牲,被国民党追溯为烈士,可国党人并不知其生父母楼听天先生与苏清莲女士,双双为红党特科之特工。故楼岁在两党派之间,即为更正描红烈士之后。
因楼氏夫妇之逊楼宁偏向红岗,故楼岁在15岁之年,便加入红党特科红队,成为一名特工。代号青鸟,其长姐楼宁之代号为丁香,意为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霞飞路,34号,沈大成糕点铺。
提前下班的小楼翻译来到沈大成糕点铺,今天是母亲苏清莲女士的生日,而母亲最喜欢的就是这沈大成糕点铺的海棠糕,每回生日都会买上许多,自己留下一些,剩下的就分给马路边上的小乞儿们。让他们可以度过这个春寒料峭的初春。
而楼听天先生会在这天坐上一大桌子菜,现在轮到楼岁来干这事情了,长姐在延安回不来,一家人到底还是没能团聚。
“唉,小楼翻译啊,怎么有空来光顾我这沈大成糕点铺了?”
掌柜的是沈大成糕点铺第十几代的传人了,长得憨厚老实,老实本分的做糕点也是脚踏实地,真材实料,从不偷工减料,缺斤少量。
东家认识这年纪,轻轻就当上翻译官的小楼翻译也知道这含金量,这肯定就是留过洋的富家公子哥儿。
的确,楼岁在法国读了高中,学了一口纯正的法语再加上读初中时的英文与日语,这让他在法租界,日租界,英美公共租界还有华界都混得很开,再加上他那儒雅随和的性子,还有那张脸,更是俘获许多姑娘的芳心。
“东家啊,今天是姆妈的生忌日,阿拉姆妈定喜欢吃侬屋里厢的海棠糕了。”
楼岁熟练地操着一口上海话,吴农软语被他温暖的嗓音浸润着。
“刚刚好啊,小楼翻译这里透骨新鲜的海棠糕马上好了。”
“个么好呢,来两斤呢。”
“好呐。”
楼岁笑了起来,他笑起来更加好看了,递过去30元法币。
“哎呦,小楼翻译这是给多了呢。”
“个么就再来点绿豆糕。”
“好呐。”
海棠糕和绿豆糕被牛皮纸细细剥好后,浇到了小楼翻译的手中。
道谢后小楼翻译提着糕点,慢慢走向霞绯路的主干道。今天有红党的同志通过死信箱要求见面商讨事务。
划了一根洋火,点着烟小楼翻译,轻轻地吸了一口,他并没有烟瘾,只是在心中有点事的时候抽烟,经常一包哈德门牌香烟抽两三月。
轻轻吐出烟雾,穿过氤氲着水汽的巷子用,余光撇了后面也确认没有人跟着七拐八拐的进入了一个荒废多时的小院。这里正是中央巡捕房东北角鞋拔子厂监狱的柴房。
“灯州在何方?”
楼岁敲了敲门一轻一重再一敲退后一步,立马有人对暗号了。
“东方。”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楼岁闪身进入。
“青鸟同志,你可算来了。”
“公提同志,什么事?”
楼岁的神情有些紧张,但此神色一闪而过,又恢复成了淡然的样子,因为他的心中有数,公堤同志出事了。
今天来时就觉得这位同志不对,按照往常,楼岁会喊公堤同志为“公提同志”若真的是公堤同志必然会改出来的,故,此也成为一暗号,而今日却未对上。
可疑,实属可疑!
楼岁并没有点破,心想着演技,也是够拙劣的。
“青鸟同志,延安急电,丁香。”
“哦?”
楼岁心中一跳,“丁香”?!阿姐?!
“丁香同志有了孩子。”
“谁的?”
“丁香同志与祥武同志喜结连理,已有身子。”
楼岁心中不免搞笑:自家阿姐四年前就结婚了,自己当舅舅都快两年半了。
“是么?好事啊,我随点份子钱。”
说着楼岁就掏出几张大面额的法币,心中默默鄙夷这个日特:说中文带日本福岛口音,人皮面具没有贴好,左脸上的膏药贴到右边去了。
真够不严谨的,楼岁心中无语。
“丁香同志说了,不随份子钱,报个喜就好。”
………………………………
“八嘎!卑劣的支那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不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问你答即可。”
那日特被楼岁,问出来许多想要的东西。
知道了自己想要东西之后,楼岁满意的勾了勾唇。用沾了血的匕首拍了拍那个日特惊惶不定的脸,用他的衣襟擦干净放回桌上,右手逐渐收紧,那日特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C。血液从其口中流出,楼岁那只白皙的手被鲜血染红,显得异常妖治。日特的脑袋垂了下去,没有了声音再也不动弹了,他松开了手在水盆里将手用清水洗干净,又将那盆水泼到死人身上,掏出一把特制的手枪在其身上,连开八枪一气呵成,没有声音。
拓尔思路,22号,楼岁住所。这里的街坊邻居都是看着楼岁长大的,把他当自个孩子似的。
“岁哥儿,下班了啊。”
“岁哥儿,我家阿毛的英语题目又不会了,你来看看。”
楼岁和街坊邻居打过招呼,帮那个半大小子阿毛辅导了英语,才回到家里。
“岁哥!”
周里从屋里窜出来抱住楼岁的腰,亲昵的蹭蹭。
“乖。”
楼岁亲亲他的发顶,捏了捏他的脸颊。雪白的皮肤温润的触感。
楼岁心中的疙瘩终于舒展开了一些,“里子,晚上想吃什么?”
周里是他从冰天雪地的上海里的一个夜晚里捡回来的小乞丐,自己用一碗肉汤救活了这个孩子,当弟弟养着,亲自教他读书写字,打枪用刀,将他引入红党教他潜伏卧底教他发电报,这小家伙倒也学得快,学洋文也是一点即通
“芹菜炒油条。”
以前周里是一点也不敢想这道菜的,能捡到一个馊馒头也就是大吉大利了,现在楼岁经常带他去吃法餐,也是饱了口福。
楼岁去厨房里做饭,芹菜炒油条,清蒸茭白虾,择子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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