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无可追溯的远古,龙之祖伽劳及其诸多逆子盘踞在山峦之中,炎庭之血的诅咒在万山之国肆意蔓延,巴拉纳斯众神馈赠我族,命我族义士代行神意,驱逐炎庭,断绝龙脉。王庭与群山已在此见证了你的英勇,你当成为龙群的灾难与梦魇,诠释人之光辉;你当背负守护厄比盖尔的伟大使命;你应跻身于王侯、英杰之列——你应晋升为钨钢重卫,莱尔王的禁卫与冠军。
“卡尔冈·加塞罗,你可愿接受并永远珍视巴拉纳斯的至宝?”
“决不令钨钢重甲蒙尘生锈!”
“你可愿为饮髓者的后裔献上绝对的忠诚?”
“誓为莱尔王而战,不死不休!”
“你可愿成为厄比盖尔最坚固的要塞,虽有山洪般的烈焰当道而亦往?”
“虽九龙齐啸,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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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比盖尔神话概述
(以下文段收集整理自厄比盖尔的民间传说及官方藏书,不能代表真实历史)
作者:安东尼·卡琉斯(埃洛特利亚)
露莉丝·卡琉斯(埃洛特利亚)
特别鸣谢:卡尔冈·加塞罗(厄比盖尔)(资料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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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与龙之祖
一切的一切起源于无可追溯的远古时代。在时间的起点,一片混沌的世界之中孕育了许多意识,它们是诸神的雏形,彼时,诸神的意识在广袤的世界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碰撞、消亡后迎来新生,于是光芒从他们思维的花火迸射而出,接着是岩石、流水和风,三界——主世界、下界与上界(即末地)的雏形逐渐显现,诸神的智慧与力量也在此消彼长中不断增强,直至世界趋于稳定,诸神便用物质为自己塑造了实体,行走在世界之中——彼时维度与维度之间的间隔尚未形成,诸神仍可以按自己的喜好在三界中自由穿梭。
“龙之祖”伽劳是诸神中的最年少者,祂诞生于一位下界神祇被喷到主世界的灵魂遗骸。伽劳常以一条背生双翼的巨蜥形象示人,内里饱含着熔岩一般的热情,身为神明,却比许多小兽都更具有活力。祂热衷于和大地之上的野兽嬉闹,也喜好与神明分享趣事,天真灿烂如同人类的幼孩,深受诸神,尤其是那些稳重如山脉的神祇的喜爱,以至于巴拉纳斯对伽劳产生了凡人眼中近似于父爱的情感,将祂收为了自己的养子,这在诸神中是从未有过的。
随着世界日渐充盈,许多最为古老的神明却无端地感受到了空虚,似乎有种富有破坏力的力量正在侵入这个世界。不久之后,一种神瘟开始在诸神之间迅速蔓延,染病的神明被一种无法探查的力量撕裂,躯壳与灵魂皆被碾成无意义的齑粉;与此同时,维度的交界处长出了怪异的岩石,它们散发着神瘟,正试图将维度之间的通道永久关闭。
伽劳在主世界与下界的交界处不慎沾染了神瘟,祂看到下界诸神的余烬与悲愤化作不灭的烈火熊熊燃烧,伽劳直觉地感知到,这种暴虐的力量是自己求生的唯一希望,于是祂强行进入下界,吞下一团不灭之火,随后返回了主世界,神瘟也在此时开始吞噬祂的存在。
下界诸神的仇怨使伽劳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祂的血肉与灵魂分崩离析,但荆棘链一般的烈火随即从伤口迸射而出,将这些体块拉扯,并焊回本体。这种痛苦的对抗持续了数年,直至维度之间的通道彻底被基岩封闭,神瘟的影响迅速消褪,伽劳才终于得以解脱。此时,祂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力量,肉身与灵魂融为一体,变得能够被凡物杀死;那些蕴含着不灭之火与伽劳灵魂残片的体块,其中有二十六个被烈火重新构造,变成了与伽劳有着相似外貌的平凡物种,在世界的巨变结束后,这些幼龙认伽劳为父,伽劳因此成为了众龙的先祖,带领自己的子嗣在大地之上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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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劳之死与饮髓者
在世界的巨变之后,诸神均遭到了重创,许多较为弱小者灰飞烟灭,幸存者则大多裂成许多碎片,巴拉纳斯便是如此,祂的实体已经尽数消失,灵魂虽然分崩离析,但无不抵抗着虚空的侵蚀,最终变成了无数藕断丝连的裂片,祂们就近附着在在一道山脉之上,成为了象征这些山脉的诸神。巴拉纳斯对伽劳的感情仍有不少滞留在这些碎片中,当伽劳及其子嗣来到巴拉纳斯山脉时,巴拉纳斯众神欢迎并挽留了这位故人,伽劳随后便定居在了巴拉纳斯山脉之中。
巴拉纳斯众神为龙群提供了诸多无偿的便利,伽劳念及与巴拉纳斯往日的情谊,很少收下这些馈赠,但它的子嗣将它们尽数收下,渐渐习以为常。很快,不灭之火对这些幼龙的影响逐渐显现,它们变得叛逆,随后好斗,以至于最后成为了暴虐到令人发指的生物,甚至吃掉了六位同胞。下界诸神已经在世界巨变中尽数毁灭,其残存的神力化作无端的仇恨,当伽劳之子的血液滴入大地,它们便能从地下深处引来下界的怒火,给当地的生灵带来灭顶之灾。日渐成长的龙群蔑视巴拉纳斯众神的怒骂与哀求,蔑视父神的威严,即便是龙之祖亲自前来训诫,它们也无动于衷。龙群日益骄固,直至众神再也无法忍受。
失去实体的巴拉纳斯众神依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其神力却难以撼动坚实的物质,于是祂们唤来伽劳,希望祂献出神明之躯,使祂们的伟力再次流淌在物质的领域中,对罪行累累的龙群降下神罚,尽数诛杀。念及父子情份,伽劳爽快地同意了巴拉纳斯的请求,将祂们的意志与力量纳入体内,散发出磅礴的力量,上界神明的残骸为之吸引,化作苍白的流星群,向永不能抵达的大地坠去。龙群察觉到了世界中发生的异变,瞬间明白了一切,发出狂喜的高鸣——龙群早已垂涎于龙之祖饱含力量的血肉,它们痴愚的思绪无时不在编织着能够杀死伽劳的阴谋,而现在,最佳的时机已经到来——龙之祖内心深处定然抗拒着犯下手刃血亲的罪行,巴拉纳斯的意志无法彻底与之融合。纵使二神的力量之和足以碾压当世的一切生灵,纵使祂们与恶龙战斗的余波能够撼动维度的边界,也没有任何一种办法能够改变伽劳对儿女的仁慈,没有任何一种方式阻止祂命定的死亡。
于是,世间最后最后一位行走在大地上的神死去了,龙群大块朵颐了父神的遗体,饮干体液,吃净皮肉,从哪怕最细小的骨骼中榨取珍贵的骨髓,龙群就此得到了操控烈焰的神力。它们情欲高涨,开始本能地用伽劳干瘪的碎骨筑巢,将亵渎的腥液播撒在山谷之中,诅咒的力量从地下喷涌而出,驱逐了众神,使祂们全然无法接近伽劳的骸骨。龙群的狂欢持续了数日,随着智慧逐渐增长,这些分食了伽劳血肉的龙组建了“炎庭”,并以“炎庭之主”自居,直至龙之祖被蚕食得只剩最后一节脊骨,炎庭之主们才终于满足,带着从狂欢中诞下的幼龙各自离去,在凡人的世界倾泻烈火,而众神能做的,只有尽力将伽劳遭受玷污的遗体彻底风化,为龙之祖举办无声的葬礼。
随着时间流逝,世界变得再度稳定,一些来自上界的神明碎片突破了维度的界限,它们坠入河畔的泥潭中,在其中逐渐沉淀,竟孕育出新生的灵魂,就此化作了人类,他们在山脉日渐兴盛,引起了炎庭的注意。人类所渴望的安稳与富足,因为龙群的欺辱荡然无存,上百年来,巴拉纳斯山脉的先民既无法抗衡龙的伟力,也无法逃出炎庭的领域,只能成为炎庭之主的奴仆,文明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在过去的某一年秋季,庞大的瓦戈拉部落正为过冬进行采猎,那年本应是一个丰收之年,但似是故意为之,炎庭之主在入冬之前地劫掠了部落,在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天,瓦戈拉部落却不得不在饥寒交迫中背井离乡。他们迁徙了相当漫长的距离,却一无所获,即便部族中最老练的猎手也找不到兽群的踪迹,当此困顿之际,族长在绝望中声称要外出寻找出路,这显然是徒劳,但并无一人质疑他的决定。当天夜里,族长带上几位随从离开了营地,但直至这些人接连冻饿致死,也始终没能绕出群山。
在苦苦行走了三天后,瓦戈拉部族的族长最终在一座荒芜的山谷中放慢了脚步,准备在这里等待死亡降临——但这山谷正是龙之祖的安息之所,伽劳遗骨的所在地,纵然上百年已经过去,但即便是加拉纳斯众神也难以摧毁这足以抵抗时间本身的构造。诸神为避免人类或其他生灵的侵扰,在此设下了层层幻象,并昼夜巡视,但族长求死的决心过于坚定,其灵魂又过于虚弱黯淡,使其既忽视了可怖的幻影,又躲过了诸神的警戒,最终在白骨堆翻找出龙之祖最后的遗产,那段仅存的,浓汤般的温热脊髓。
族长吞下了脊髓,灼热的生命火光从他的肉体与精神中迸发,悲怆与憎恶的阴影从山谷中永久消散,诸神诧异恼火的面貌浮现在他的眼前——祂们注意到一个生命力旺盛的灵魂突然出现在了山谷中央,顿时明白了一切。众神从族长的内心感应到了一种共鸣,一种对炎庭之主的共同仇恨,祂们从凡人渺小的身躯中,竟窥探到了一种能够灭绝炎庭的未来。于是众神决定向族长开口,其大意为:“凡人,汝擅闯‘万龙之祖’伽劳的坟茔,亵其尸骨,罪孽滔天,当为其殉葬。然龙之逆子弑血亲,凌弱小,你我之族类饱受其苦,不当再为炎庭暴虐而枉死。吾等乃巴拉纳斯,群山之众神。瓦戈拉之主魏格尔,静听吾言:瓦戈拉之主当为诸神弑杀龙族,其后人亦然,以偿汝之罪责,竟龙祖未竟之誓,直至炎庭覆灭,或世界终结。如若见许,将示尔以破局之道。”
不久后,族长回到了营地,取了一条看似毫无希望的道路,带领族人进入了一片多雾的富饶河谷,炎庭的视线似乎总是绕过这片谷地,仿佛有某种护佑加诸其上;族长又命令族人在指定的地点开矿,发掘出铜、铁、煤炭,以及山脉众神授予人类对抗炎庭的秘宝——钨矿。瓦戈拉部族的力量与日俱增,但魏格尔并未急于兑现誓言,而是在其有生之年不断团结尚未被炎庭奴役的同胞,人类饱受压抑的智与力终于得以解放,使得瓦戈拉部族的势力达到了未曾设想的高度,人们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尊魏格尔之子厄巴加尔为山区人类的共主,他为自己设姓巴尔克涅格,“万山之王”,自此,瓦戈拉王国终于自野蛮中挣脱出来,拉开了人类与龙族漫长抗争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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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时代始末
自魏格尔去世之后,河谷中氤氲的云雾开始消散,诸神施加的护佑逐渐褪去,炎庭注视到了瓦戈拉河谷的人群,但并未放在心上。在此期间,瓦戈拉王国猎杀了许多条龙,用他们的胃袋打造了可以冶炼铁,甚至冶炼钨矿的熔炉,凭借这项在当时堪称超凡的技艺,瓦戈拉得到了与炎庭一战的力量。此后人类诸国接连崛起,炎庭在日渐拥挤的世界中变得保守,饮髓者一脉将威名播撒在前来进犯的耶莱汗国中,铸就了瓦戈拉的第一个黄金时代,然而诸国的力量日渐强大,瓦戈拉的疆土与荣耀在随后的数百年内缓缓衰退,群山的子民在他国的进犯下节节败退,炎庭的力量又再次活跃起来,但即便值此动荡时代,君民上下在不断尝试变法革新,国号几经更改,但从未背弃瓦戈拉之名,人们仍然坚定地团结在万山之王的旗帜下,坚信古时的辉煌终将再度出现。
不久之后,许多传闻从西方传来:荒草地上的人类盲目求索禁忌的知识,破坏了维度之间的屏障,远古的怒火被从地下深处放出,哭嚎和寂静从大陆的中央不断蔓延——“大恐怖”出现在了地面之上。彼时,瓦戈拉注意到炎庭的力量正变得一年比一年强大,它们的血液所沾染的土地变得更加危险,火一般的花朵在焦土上疯长,碳化的死尸被亵渎的力量再次唤醒,与昔日的同胞为敌。在数年的苦苦抵抗后,一支黑色的死亡军团从王国的西方与南方侵入。纵使是彪悍善战的瓦戈拉人,也无法与死亡本身抗衡,王国的疆土在数年内尽数丧失,万山之王被彻底击溃,他的王都在古代王国的暴虐统治下消散在了历史长河之中,诸神授予的使命被掩埋在不灭的烈火之中。
在厄巴加尔之后的时代,瓦戈拉人统共杀死了四条炎庭之主,骄傲的人类任由它们的血液浸润土壤,渗透到大地深处,但饮髓者的后裔没有想到的是,它们蕴含强大力量的血液渗得太深,与下界躁动的力量产生了共鸣,打通了一条与下界的能量通道,在炎庭退守山中的岁月,剩余的炎庭之主藉由兄弟的遗骸,开始用意念搅动下界,意图培养自己的势力,用以对抗群山众神的仆役,并最终点化了凋亡恶魔,一个站在生命对立面的种族,如今被称为“古代王国”的暴虐势力的主要组成者。
凋亡恶魔在伽劳陨落时便已诞生自诸神的愤恨之中,自他们初现下界,暴虐与屠杀便充斥着他们的文化,却非但没有使他们自我灭亡,反而使他们在永无休止的战争中日渐壮大,炎庭之主掀起的灵力波涛为他们带来了贪婪,使得工业有了进步的土壤。等到人类最终打破了两个世界间的通道,他们发现了人类的文明与他们背后广袤的生命领域,对生命的本能憎恶在一瞬之间唤醒,随后团结在了一起,向传送门发起冲锋,那些在维度的间隙被不慎碾碎的恶魔化作了驱动死尸行走的诅咒,使得亡灵大规模地出现在人类世界,与古代王国的死亡军团一同向人类发起有史以来最具毁灭性的战争。
古代王国与炎庭亦敌亦友,他们感恩炎庭之主的点化之恩,但对生命的憎恶却足以压倒一切,他们对这些生命力最为旺盛,且异常傲慢,妄图把古代王国当作傀儡的生物抱有巨大的敌意,甚至远超对人类的憎恶。在古代王国碾碎瓦戈拉王国的抵抗时,龙群常常来对人类落井下石,亡灵军团不畏惧烈烈火,炎庭却借此肆意轰炸,爆弹与飓风的确永久摧毁了人类由钨矿搭建的耐火要塞,这份蔑视却极大地激怒了恶魔,最终导致他们背叛了自己的神明。这一时期,亡灵军团注意到瓦戈拉人对抗龙族时远胜他们的精湛技巧,使得来自下界的恶魔罕见地对人类展现出伪善,恶魔军团罕见地接纳了愿意归降的瓦戈拉军人,以求合力对抗炎庭,盖尔哲斯堡正是这不稳定同盟下的产物。
在长达百年的时间里,噤声之主接管了原属于瓦戈拉及其周边国家的广袤疆土,这位端坐在盖尔哲斯堡的君主从不以任何名讳自称,人们因此常以“无名”暗指这位暴君。他蔑视人类的一切文化和大部分技术,如同其他古代王国的统领,但他却并未刻意将其扼杀,因他所有的心智都用在了惩戒炎庭之上,无暇顾及他横征暴敛带来的哀怨,纵然六条炎庭之主于他在位期间被杀,且挫败了最为强大的“伽劳长子”格劳克恩,但因他的暴行,河流被骨灰和钢水淤塞,一座座青山覆满灰烬,无数溪流被炎庭之血的诅咒扼杀。仇恨在人的心中不断积累。
噤声之主将炎庭的势力赶出了瓦戈拉王国,他将狂热的视线转向了瓦戈拉人,然而当此之时,人类已经发现了凋亡恶魔惧水的弱点,古代王国因此在镇压起义边境的战争中节节败退,而更为致命的是,地狱门的大量使用使得维度之间的界限再次趋于模糊,上界的子民已经在主世界安插了斥候,而死去炎庭之主的残魂在下界聚集,它们合而为一,试图用下界磅礴的力量重塑体魄,在大地的根基掀起史无前例的巨大震撼,使得恶魔的势力土崩瓦解,生命的光辉最终刺破了死亡的阴云。
瓦戈拉的诸多领主与骑士纷纷起义,当时驻守在王国东部的饮髓者遗脉,厄巴加尔六世——或者以当地人的口音来讲——厄比盖尔,是起义者中最为勇猛,势力最强的一支。他在宣布反叛噤声之主后,便立刻举办了一场庄重而盛大的仪式,请求巴拉纳斯众神降下神迹,于是众神最后一次在世人面前降下神迹,燥热的山区掀起了一场持续数月的大雾,炎庭诅咒被神力所为的露水封锁在地表之下,将甘泉从荒漠中解放;炎庭的子嗣与亡灵军团都因阴冷潮湿痛苦不堪,但哪怕最畏惧寒冷的植物都在这个愈发寒冷的季节茁壮成长,没有一片枯叶在这个秋日落下。
起义军在薄雾的掩护下势如破竹,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死亡的仆役永远放逐,虚脱的噤声之主最终被掀倒在大桥上,头骨一劈两半,在寂静中回归了死亡。厄比盖尔·巴尔克涅格成为了原瓦戈拉地区的新王,并以自己的名字重新缔造了一个强大的人类国度——厄比盖尔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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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尔王与炎庭的陨落
古代王国给人类造成了深重的灾难,但为了大量制造能够对抗炎庭的武器,古代王国改进了古瓦戈拉人冶炼钨矿的技术,并借助于下界的物产,调配出一种全新的,更适合锻造耐火盔甲的瓦戈拉钨钢,但人们不屑于使用这种笨重的金属,更不愿意冒险进入下界,直到厄比盖尔的第五位国王帕兰蒂尔·厄比盖尔·巴尔克涅格在位期间,理性的光辉在大地上蔓延开来,厄比盖尔人改进了瓦戈拉钨钢的配方,剔除了其中来自下界的成分。这一工艺因缺乏价值险些被抛弃,但厄比盖尔王室花重金收购了这一配方,因为帕兰蒂尔察觉,厄比盖尔的西北山区正悄然变得燥热,他预感已被人类遗忘的炎庭将在不久后重新现世,届时,厄比盖尔将面对龙群百年积怨的集中爆发。如今,炎庭的力量只去不返,属于众神的岁月已经逝去,它们必将在种群凋敝前重返尘世,倾泻不屈的怒火。
传说长寿的帕兰蒂尔最终死于凋零的力量。在一场剿灭亡灵的战斗前,他将噤声之主的断剑炼化,加入钨钢与钛金,重锻为一把漆黑的双手剑,这一行为招致了群臣的反对,并非因为其材料,而是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一向保守的帕兰蒂尔执意要用亡灵饲剑,即便他本人也深知这极有可能激活下界合金中残存的致命魔咒。这场战斗之后,帕兰蒂尔染上了凋亡恶魔的诅咒,弥留之际,他将这把黑剑重命名为“枯朽之脊”,要求用自己的血液浸泡这把危险的武器,并秘密封存,直到一位足以驾驭这诅咒的伟大君主现世,他预感,炎庭的鲜血终能洗刷其上的诅咒,届时,饮髓者一脉的使命将最终完成,而它将改名,与厄比盖尔的命运绑定。
在厄比盖尔的第八位国王拉尔在位期间,厄比盖尔向西方的山区拓展了自己的疆土,国王亲临边境,征服当地的蛮荒部族。拓荒的进展异常顺利,但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蛰伏于群山中的巨龙突然现身,以绝对的数量与火力优势歼灭了这支队伍,拉尔王命丧当场,尸骨无存。在悲报传回盖尔哲斯堡后,人们因炎庭的再次现世而担惊受怕,人人自危。由于巴尔的子嗣已经全部死在了拓荒地,根据法理,拉尔的弟弟莱尔登上了王位,他誓要将炎庭在这一世斩尽杀绝。
拉尔王是一位善战且好战的君主,他的弟弟亦然。兄弟二人自幼便对通过征战建功立业有着浓厚的兴趣,拉尔最喜欢厄比盖尔起义、推翻古代王国的故事,而莱尔则青睐于残存的上古传说,尤其是诸王的屠龙故事。在莱尔王即位后,他将古籍中针对炎庭的战法与自己的理解相结合,将原先用于吞并赛摩温特王国的军队重新编排训练。兄弟两人处理政务的能力并不出色,但莱尔王的军事才能远胜他的兄弟,一支针对龙群的精锐部队很快便脱颖而出;他还从这些精锐中提拔出精锐,通过仪式将他们册封为“钨钢重卫”,莱尔王的禁军,授予他们由瓦戈拉钨钢制成、莱尔王亲自设计的华美盔甲,赐予他们无上的荣耀与较高的地位,以换取绝对的忠诚。此外,他时常以“饮髓者的后裔”这一已经被大多数人遗忘的身份自称,并在钨钢重卫的册封仪式上反复重申古老神话中厄比盖尔人的使命,唤起人们心中的勇气与希望,整个厄比盖尔万众一心,其团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眼见万事俱备,莱尔王决定先炎庭一步主动出击,厄比盖尔自建造之初便设计为对抗龙群的堡垒,王都本身就是最佳的战场。他命人搜集了大量龙粪,在盖尔哲斯堡的王庭大桥上架起了混有硫磺和松香的巨大篝火,点燃了“龙烟”(龙的粪便与木炭类似,含有一种不易被人类察觉的炉灰味,龙对这种气息极度敏感,这是他们领地的标识,更是宣战的信号)。
随后的数日,夹杂着烬火的热风从北方吹来,人们在夜空中看到一颗红星高悬在北方的夜空,正不断膨胀,直到第七日的清晨,人们看到落尘如雪花般四处飘零,河谷上空升起了两个火红的太阳,炎庭已经齐聚在盖尔特河谷的上游——人类与龙族,尘世之子与众神遗脉的决战最终打响,人们坚信无论胜败,厄比盖尔在这场战役中所展现的人之伟大,必将在神话终结后的无穷岁月永世传唱。
片刻之后,莱尔王的战士在王庭大桥严阵以待,只见烈焰的山洪在河道上奔腾咆哮,抨击着坚固稳重的王庭大桥,三条衰老的炎庭之主带着众多子裔从河谷上游一路俯冲,尖啸着宣称着噩兆的降临。霎时间,携带顶尖附魔的钨钢弩箭和宏伟磅礴的法术从大桥上倾泻而下,火光、电光与辐光交织,发挥出近乎神明的力量,尾随而来的龙群死伤惨重,炎庭之主的身躯上则留下了骇人的伤痕,迫降在王庭大桥上。钨钢重卫们将它们团团围住,随后破开鳞甲、撕裂内皮、楔入淬有致命诅咒的凋零之骨,沉重与灵活在他们的身上达到完美的平衡,每一击缓慢,却精准有力,在半神的躯体上雕刻着死的印记。
钨钢重卫以惊人的速度瓦解了炎庭的前锋,但又有三条炎庭之主紧接着切入战场,率领无数恶龙从河谷两侧俯冲而下,伴有密集的爆弹与龙息从目力不能及的高空落下,其上附着的魔咒以亲族饱含力量的热血为动力,爆射出灼烧灵魂与一切术法的炽白裂片,一举熔毁了城中的诸多工事与弩炮,无数鲜血因此沸腾。然而,路面之下的龙骨也因爆破而出露,恶魔的亵渎雕文铭刻其上,向空中的某处射出漆黑的丝线,将爆破带来的伤害直接返还在罪魁祸首——“伽劳长子”格劳克恩的灵魂上,莫大的痛苦麻痹了它的双翼与用于施法的腺体,但密集的火雨和蚊群般的恶龙仍在让战场支离破碎。
就在这时,莱尔王手持“枯朽之脊”,与禁军中的精锐一同冲杀出去,护手与刺柄上的古奥雕刻在烈焰中焕发出地狱的辉彩,剑刃上流转的光影宣判了无数幼龙的死亡。人们看到跃动着的电光的弩箭再次插入云霄,人类的积怨正被黑剑向空中折射,令炎庭噤声。龙群的攻势遭到了挫败。
龙群在人类的顽强抵抗下纷纷退行,意图用烈焰构筑起包围圈,用数日的炙烤拖垮莱尔王的军队,但莱尔王抽干了三条巨龙的死尸,以枯朽之脊为节点,用无形的锁链罗网其余众龙,使他们无法逃离战场,自此攻守易型。越来越多的龙在雷电与死咒的作用下迫降到地面,人的怒吼与龙的嚎哭回荡在河谷中,数不尽的血、汗与泪在半空中蒸干,在那个没有黑夜的日子里,就连空气都是沸腾的。
一次又一次地,炎庭之主降临在盖尔哲斯堡,他们磅礴的力量一度使得整座城市摇摇欲坠,就连王庭大桥上的强大魔咒都现出裂痕,但厄比盖尔屹立不倒;一个接一个地,他们被钨钢重卫与莱尔王斩杀,就连格劳克恩炽白的吐息,也无法阻止饮髓者的进军。枯朽之脊不断地削去格劳克恩的皮肉,好似山脉众神正对他处以凌迟之刑,他徒劳地反抗着死亡对他的侵蚀,肉体近乎被活剥成一具骷髅,生命的火光也愈发黯淡,直到他的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世间最富有生命力的造物,就此迎来了结局,神之子裔对命运的抗争也走向了失败。
随着格劳克恩的死亡,枯朽之脊上的诅咒也被涤荡,龙群立刻狼狈地逃离了盖尔哲斯堡,在此后的近一个月内仓皇躲避着厄比盖尔的追杀,但到头来,仍有三条炎庭之主与无数恶龙在此期间被杀,只剩那最后的炎庭之主——莱泽特。被折断双翼的莱泽特最终被追赶到了一处古代王国的传送门遗迹前,他用自己仅剩的力量强行打开了破旧的维度门,躲进了紊乱的时空中,追兵紧随其后进入了传送门,但眼前所见的只有下界的荒芜热土,自此之后,世间再也没有人见过莱泽特的踪迹。
自此,关于众神的一切都已褪去色彩,莱尔王将“枯朽之脊”重命名为“诸神之碑”,预示厄比盖尔的神话走向了结局。但人们依旧相信,失踪的莱泽特与其他兄弟的残魂都汇聚在下界的某处,他们会在无尽的争斗中幡然醒悟,最终合而为一,成为下界的神,将无意义的怨恨与躁动抚平,待到时间的尽头,祂将与残存的诸神重铸世界,将万物重熔再生,一如世界诞生之初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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