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攘攘,皆因权力二字。
戏台上,一声惊堂木,何铁嘴就开说了:“要说这沈氏一门先祖沈思那本是启王手下侍从,后因救主得到重用,后启王称帝国大启!这沈思也获封高官,此后沈家两代那是高官厚禄盛极一时,权倾朝野无人敢言。时人皆言——满朝朱红紫,皆是沈家染!”
“那后来呢?”
“这后来啊,可谓是功高盖主,启睿帝继位之日携百官祭祖,会去时路过一龙王庙间一蛇从庙中爬出,百姓连连跪拜,无人敢打。启帝作诗道——‘鳅蛇出龙庙,众人俯首祷。’
第二日沈思便带着儿子请辞:“臣年老,子不堪大用,今愿得清闲福,不问庙堂事。”睿帝赐良田五十亩,并在京城为其置办宅产……”
启德帝四年,沈思玄孙沈迁凭借着《颂风歌》名动京师,虽没有功名却有权贵争相拜访,日夜不绝,而沈迁时年二十一岁。
“老爷!老爷!”沈府书室外,一婢女正焦急地敲打房门。
“干嘛呢!”鬼熙儿被噪声引来训斥道,“老爷没少说了,书室十米外不准有人吵闹,你平日里一向小心,今日怎敢胡闹?!”
“夫人,您快叫老爷吧!”那婢女急得都泪水直在眼眶打转。
“到底何事?”
“刚…刚才周侍郎带了一个人说要见老爷,奴婢说老爷不见客,可周侍郎把奴婢拉到一旁说今天不论如何都要见老爷,奴婢这才来叫,可…”那女仆说着停了下来。
鬼熙儿这边也大概听出来了什么个事说:“你和熏衣先去沏茶,我去叫老爷。”
婢女退下后鬼熙儿先是推了推门没推开,随手对了门把摆弄了几下,再轻轻一推——门开了。
果然书室一如既往的杂乱宣纸散落一地,好在书室并不大一进去就看到沈迁正伏案大睡。鬼熙儿走到跟前轻声说:“人走啦,夫君别装了!”
沈迁这才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笑嘻嘻的说:“夫人慧眼!”
“你少来!”鬼熙儿坐在另一侧说,“你这又是唱哪出?若不见就说不见不就好了。”
沈迁长叹一口气说:“夫人有所不知,且让我道与夫人…”
“当真?”
“千真万确!劳烦夫人速去!”
大厅内周勉正和一人对坐而饮,举止十分谨慎。
“子谦不必如此。今日已做私访,便无君臣之礼,令尊又是我师,自然便可。”德帝宋佳瑜放下茶杯说。
“是!”周勉放下茶杯思索片刻才敢缓缓开口说,“臣…勉有一事不明。”
“但讲无妨。”
“若是试才何必您亲自来…”
“周侍郎!”宋佳玉放下茶杯打断他说,“你在探朕的口风?”
“不敢!”周勉听后赶紧低下头。
宋佳瑜拿起一块糕点说,“汝与沈迁私交甚厚,在朝中可不是什么秘密。若还有意助他…不用朕明说了吧。”
周勉讪讪的点了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突然门口传来鬼熙儿的声音:“诸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莫怪,莫怪!”
宋佳瑜给了周勉一个眼神,随后脸上了又挂起来笑容,起身与周勉还礼。
入座后宋佳瑜率先开口道:“沈夫人生的俊美,但观来不似中原人。
“是。”鬼熙儿爽快的说,“小女子本是羌人,是四年前随家严来到中原的。”
“哦?”宋佳瑜听后神情略有变化,然后又一副开玩笑的语气说,“沈先生还有羌人朋友?”
“您说笑了,小女子只于家严一道而来,再说夫君向来不喜与人交往,就是现在也不过七八个朋友。”
宋佳瑜听后也不再询问而是思考了起来,周勉见皇帝不说话了这才敢开口。
“怀瑾何时来?”
“啊…”鬼熙儿面色难堪的说,“你也知道他的性子,平日就孤傲的不行,自命清高,看不上权贵之流,若今日…”鬼熙儿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让宋佳瑜听到。
“今日若是你也就见了,可偏偏还有这么一位,虽是答应了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这…”周勉看了眼宋佳瑜。
“夫人这园中花草倒是开的动人,刚巧我二人今日无事就多叨唠片刻了。”
三个人就这样坐着喝茶,周勉时不时和鬼熙儿聊上几句,宋佳瑜则是多半时间都在吃点心。
等点心快吃完了,沈迁才缓缓走来。“客远来,迁有失远迎!望勿怪!”
鬼熙儿见沈迁来了也就走了。
“请二位移步书室。”
一听“书室”周勉有了一丝不安,一个劲的给沈迁打眼色。
到了书室,里面算不上十分整洁,但也算不上乱。周勉这才松了口气。
宋佳瑜一进门就被几个字吸引了目光——“似水无争”
佣人都下去后沈迁突然跪下说:“草民惶恐!”
宋佳瑜先是一愣随后赶紧伸手扶起沈迁说:“先生快快请起!先祖早就立训‘名士不拜’先生不必如此。”
“谢陛下!”沈迁起身说,“陛下请上坐。”
宋佳瑜见沈迁把自己往主位上请赶忙说:“岂有客夺主人之位的道理?何况今日是有问于先生,更是万万不可!”
“草民,知无不言!”
“先生何以断定我就是天子?”宋佳瑜想到刚才周勉一直在使眼色,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陛下来寒舍之时,便看到紫气环绕,加上子谦一路上十分紧张,故由此推出。”
“哈哈哈!”宋佳瑜听后大笑道,“先生当真不凡!”
“陛下,若龙颜欢悦,草民…斗胆请赏!”
“怀瑾!你…”周勉想拦住他,结果却被宋佳瑜拦住。
“朕愿一闻。”
“请陛下赐草民一个清楚。”
“何意?”
“往日来的不过是些碌碌之人,今日陛下亲自屈尊前来想必不是小事。”
宋佳瑜听后先是一惊随后说:“先生可还记得三年前的《稻桑歌》吗?”
“农野之作陛下提来何意?”
“先生其中真意可非稻桑啊!”宋佳瑜说,“今国中不乏‘蝗虫’,贪食粮米,朕心急如焚啊!故今日特来。”
“满,则溢之,天下之理也。蝗虫食饱则不成祸。想来陛下早已知道。”
“先生明言!”
沈迁却突然止住说:“陛下快请坐,用茶。”
“先生!”宋佳瑜赶紧按住茶杯说,“贪污不除,祸及百姓,望先生赐教!”
“草民不敢!”沈迁说着,起身离开座位从柜子里拿出一本簿册,随后就会去继续喝茶。
宋佳瑜看过后大悦。
“先生之才学令人惊叹!”宋佳瑜合上握在手中书,另一只手握住沈迁的手说,“望先生出仕,全权负责。凭先生的才能,定可大有作为,益于天下百姓!不枉先生大才!”
沈迁却眉头一皱抽回手行礼:“草民谢过陛下,但…恐难以从命。”
“何意?”宋佳瑜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周勉赶忙上前说:“怀瑾啊,你素有济世救民之意。得遇良机为何如此?”
“唉…“沈迁叹了口气说,“先祖早有祖训,不得为官,作子孙的哪敢啊…况且…”
“说下去!”宋佳瑜说。
“况且今日朝中强悍者大多都在我这吃了闭门羹,更有甚者被我羞辱,恐难在朝中立足。”沈迁说着突然跪下说,“臣感陛下今日之恩,愿献计以为为陛下分忧,为官,实不敢为!若陛下怜悯草民还请收回成命!”
沈迁正要再拜,宋佳瑜却拉住了他,拿出一块金牌交到他手里。
“陛下!”沈迁震惊的看着金牌说。
“怀瑾之所虑,朕疏忽了,进赐金牌与君,若为民官则可行先斩后奏之权,日后若有升迁再做定夺,若不做官以令牌无人敢动。”
沈迁的眼泪夺眶而出说:“陛下大恩!臣…当尽此身愚智,以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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