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世事变幻。
奥尔登任性的姨妈康妮最终被社会服务机构找到，他们俩成为了一家人。他们的关系很亲密，但远不如奥尔登和父母的关系那么亲切和包容。正如奥尔登的一位小学老师非常善意地说的那样，康妮姨妈的教育方式非常不传统。
当他十一岁的时候，有一天，他的棒球教练在比赛结束后坐在球员休息区后面嚼着一大块口香糖，他没有那么谨慎。“听着，奥尔登，”他一边说，一边发出嘈杂的拍打声。“你头脑清醒，所以我就告诉你。在恋爱关系中，你不应该成为成年人。那个女人脑子里有胡思乱想，还有一群松鼠在追她。”
奥尔登皱着眉头，低头看着他的鞋子在粘土上磨出一个小坑的地方。他不喜欢别人说他姨妈的坏话，但和他们争论并不容易。“她最终会来接我的。你不必和我一起等。”
“孩子，她把你留在这里直到娱乐部上场比赛结束。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
奥尔登想知道他是否应该提到，他用他姨妈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在手机上安装了一款应用，这样他就可以在真正需要的时候使用城市周围仅供成人使用的电动滑板车租赁服务。但也许这只能证明他的教练的观点。
于是他们一起等待，她果然来了。那天下午只迟到了一个小时，借口是交通堵塞，还在车后座上放了六瓶融化的冰淇淋。
还不错。
他们把冰淇淋倒掉，又买了一些冰淇淋当晚餐。然后，康妮姨妈当时在沙龙工作，她的朋友带着披萨、啤酒和喧闹的音乐来到他们家。这场即兴的派对变得乱糟糟的，奥尔登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戴上他最喜欢的耳机，在电脑上玩了一会儿游戏。然后，他开始做作业。
这只是读物——系统到来和它改变地球方式的简化历史。里面没有太多新信息。
阿托纳人将系统释放到了地球上，就像他们过去在许多其他星球上所做的那样。作为交换，人类必须同意在被召唤时帮助阿托纳人，以换取力量、神秘知识和技术。许多人类接受了他们的提议，第一批超人就此诞生。
那是七十年前，也就是 20世纪 60年代初，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对人类来说是一笔好交易。如果没有阿托纳人，大多数人认为地球可能甚至没有互联网或手机。当英雄被地球的外星恩人召唤时，阿托纳人会公平对待。有时他们会分配艰巨的任务，但他们总是提供与任务相等的奖励。
奥尔登早已知道这一切。在作业的最后，他的在线教科书为所有读者准备了一项调查，询问你是否愿意拥有超能力。他犹豫了片刻，就点击了“是”。
你是大多数！屏幕上宣布。阅读本章的学生中，96％的人还表示希望拥有超能力。
你们都非常勇敢。成为英雄是一项重要的工作。
但您是否知道，地球上只有 0.07%的人可以享有跨维度战士合同？（提醒：这是系统的正确名称。它可能会出现在测验中。）
也就是说，超人的数量大约有 760万。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大，但这意味着超过 105亿想要拥有超能力的人永远都没有机会。
有这么多的人感到失望，奥尔登想，他自己也感到很失望。
他回答了几个阅读理解问题，获得了 10分（满分 10分），屏幕上还响起了一阵烟花。
午夜时分，屋子里仍然很吵闹，所以他放弃了睡觉的想法。他偷偷溜进书房拿了一块冷披萨，然后坐回书桌前，继续他时断时续的爱好。研究事故。
三年的时光让他感觉平淡无奇，但在这样的夜晚，他却无比想念父母。深挖他们的死因是一种痛苦的冲动。超级英雄是大多数人（显然占 96%）着迷的源泉，因此有大量信息。
奥尔登开始学会如何区分事实和虚构。汉娜那天在医院没有对他撒谎，这对他很有帮助。她告诉他的事情是帮助他找到故事其他部分的指导方针。
那些比较丑陋的作品。
例如，有一些吸血鬼受害者的照片。他们看起来比通常的尸体还要死气沉沉。他们扭曲着身体，令人毛骨悚然。不过，吸血鬼仅有的照片还不错——学校照片上是一个面带微笑、脸色苍白、身穿衬衫打着领带的男孩。
超能力者通常在十五到十七岁之间获得超能力。他读高三的时候杀死了二十七个人。大多数死亡事件发生在夜总会。但在此之前也发生过几次。还有三次是在英雄们追捕期间发生的。
在他被逼到奥尔登卧室对面的大楼里后，要么没有受害者，要么只有两个。这取决于你怎么看。有些网站将奥尔登的父母算作吸血鬼的受害者。其他网站将他们列为旁观者。其中一个网站列出了他们的名字——理查德和莉亚·索恩——并把他们的名字放在附带损害旁边。
一些憎恨超人的网站甚至将他们列为阿琼和汉娜的受害者。就好像他们是故意杀了他们一样。
“你知道‘英雄’在镜头外时总是会做出这种事，”名为“唤醒培根”的用户说道。“这是掩盖几起谋杀案的简单方法。比如‘哎呀。这是我打击犯罪时发生的意外。’我以前就经常这么想。看看那些愚蠢的傻瓜。他们绝对是英雄爱好者。那位女士在‘治愈’之家工作。”
奥尔登之前曾多次看到过这条评论。尽管这让他很生气，但他还是不断回到这个网站盯着它看。
过去三年里，他曾有过愤怒的阶段，因为英雄们搞砸了与吸血鬼的战斗。但他现在没有愤怒，而且他从未对最终的责任在哪里感到困惑。
现在他只是……对“唤醒培根”非常、非常生气。他心里知道这很奇怪，但他觉得他恨培根的程度超过了他恨真正毁了他生活的超级恶棍的程度。
他不认识我的父母。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敢这样说他们！我妈妈的工作很重要。
每个人都为她感到骄傲。疗养院通常只有一名治疗师——超人或阿尔托纳人——加上一两名学徒，以及少数普通人类护士，这些护士必须经过多年的额外培训，并被授予使用某些治疗词串的特殊权限。
他的妈妈被选中担任这份工作是一件大事，他全家为此搬到了芝加哥。她很了不起，但培根和他的网友们却把她当傻子。
他盯着屏幕，直到眼眶湿润。他想告诉所有人，培根才是愚蠢的那个，尽管这条评论是一年前发的，但帖子已经被关闭了。
他把额头撞到桌子上，开始做学校辅导员在他父母去世后不久教他的呼吸练习。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想起做这个练习了，但有一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要练习。他很容易就进入了节奏。
等他感觉好些了，他坐了起来，关闭了那个令人恼火的网站。他把耳机的音量调大。这是他最喜欢的雨天播放列表之一。理论上，这能让他从挥之不去的耳鸣中分心，但实际上，他主要用它来掩盖康妮姨妈的声音。
他输入了另一个网站的名字，这是他最近发现的一个网站，然后又浏览了一遍。这是一位名叫马夫的老人的博客，他对超能力极其痴迷。
马夫详细阐述了它们的物理原理。他讨论了魔法/混沌动态的复杂性。他列出了数页技能列表和统计理论。他还对一些不太为人所知的力量进行了分析。
奥尔登无法理解其中的大部分内容。但他试图理解这名男子三周前发表的一篇帖子的全部内容。
这是关于德莱纳的。
而且由于德莱纳实际上只在公众面前露面过一次，所以对他技能的全面分析都是基于那晚。奥尔登读过好几遍，每次读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思维在发生些许变化。就好像德莱纳试图为另一种观点腾出空间，而不是长期以来根深蒂固的观点。
并不是说马夫对发生的事情有很多新信息可以提供。他没有。但他在讨论德莱纳的力量时选择关注的事实并不是奥尔登一直关注的事实。
吸血鬼会吸干别人的血，从而杀死他们。名字里就写得很清楚。但马夫感兴趣的是，这个恶棍到底吸干了什么：
“如果只是说他从受害者身上偷走了力量，就像大多数人说的那样，那就等于说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从这些可怜的灵魂身上吸收了什么。言外之意是，他以某种方式通过剥夺他人的身体能力来增强自己的身体能力。这显然是不正确的。
“令我着迷的是，许多超能力爱好者朋友都忽略了‘吸血鬼’最不寻常的一面——他在生命最后时刻使用了官方报告所称的‘类似爆炸的能量爆发’。
“这与他经常被讨论的提高速度的能力大不相同。如果这个反派只是通过窃取他人生命来改善自己的身体素质，那么就不可能产生‘能量爆发’。而且，除了吸取能力之外，他还从系统获得了一项额外的高级技能，这种说法令人难以置信。
“我要提醒我的朋友们，这个恶棍几周前才成为超人？拥有巨大力量的技能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任何想要确定德莱纳致命技能的真正本质的尝试都必须从彻底思考这些奇怪的爆炸开始。
“在这里，我们进入了充满魔法混乱的荆棘丛林，在这里，一个人可能会抓住另一个人，从他们身上夺走比肌肉或骨头更重要的东西。”
奥尔登慢慢地读完了前言。然后他更慢地读完了帖子的其余部分。随着写作的进行，马夫的啰嗦话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
但对奥尔登来说，专注于吸血鬼的爆炸能力尤为重要，所以他坚持了下来。马夫报告说，吸血鬼连续两次使用了爆炸。轰隆。轰隆。只相隔一秒。然后是第三次，“大约九十秒后，据现场英雄报告，在阿琼·托马斯先生撞击的那一刻，一个专注于力量的蛮族。”
爆炸。
马夫很好奇德莱纳的力量是如何引起爆炸的。
奥尔登病态地关注着这些事件发生的时间。前两次爆炸和第三次爆炸之间真的相隔九十秒吗？从爆炸把他从床上掀翻到阿琼和坏人撞破房间墙壁、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相隔九十秒？
自从读了这篇文章后，他已经不止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了。他瞥了一眼沃米，沃米坐在他那整齐的床脚边，旁边是他的背包。但微笑的袋熊没有答案。
奥尔登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他突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疼痛难忍。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尖叫着呼唤父母。
他意识到自己的嘴里全是血。他的手臂受伤了。他被弹片刺穿了。
他又尖叫起来。
他看到碎玻璃。他伸手去抓沃米。房间里刮起了风。世界爆炸了。
他想，可能只有九十秒。这不是很长的时间吗？
奥尔登感到自己的感知又发生了变化。他决定一定要弄清楚。他关掉电脑，关掉灯。他抓起手机，爬上床。
这太卑鄙了。而且很尴尬。他找到了手机的秒表功能，将拇指放在“开始/停止”按钮上。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和手藏在床单下，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按钮。
就在他感觉到手机触觉震动的瞬间，他大声地尖叫起来。“康妮姨妈！”
一个密西西比州，他想。两个密西西比州。
“救命！”他大叫，“康妮姨妈！康妮姨妈——”
传来一声像大象冲进洞穴的声音。一声巨响。一位客人咒骂。还有像披萨盒掉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奥尔登的姨妈冲进了他的房间。她漂白的头发乱蓬蓬地披散在脸上。她猛地把门打开，门从墙上弹了起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奥尔登！”她喊道，跳过他的背包抓住了他。“奥尔登，宝贝！怎么了？！”
他的回答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几乎忘记按下秒表按钮。也许我没必要叫得那么大声？
“我……我觉得我做了一个噩梦。”
美发店的何塞和朗达都透过卧室门盯着他。他感觉自己的脸发烫。
他的姑妈摇摇晃晃地，仍然紧紧地抱着他。“没事的，”她低声说。“没事的。我抱得住你。”
隐藏在床单下面的时钟停在了八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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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登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姨妈相信他很好。他不需要姨妈陪他睡觉，也不需要姨妈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吓跑怪物。
不过，他肯定没把这件事做好。第二天放学后，他坐校车回家时，发现房间里有股味道，就像有人往里面倒了一卡车苹果派馅料。他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祸首；那是一个圣诞主题的香水分配器，插在墙上，散发着亮粉色的光芒。
我猜她是想让我有一盏小夜灯。
他皱起鼻子，但仍把鼻子塞在嘴里，以惩罚自己吓唬她，并谎报原因。
他放下包，走向厨房。他至少有几个小时的私人时间。他打开了康妮姨妈称之为“扁平物品存放处”的塞满东西的抽屉。
抽屉里确实塞满了扁平的东西。外卖菜单、菜谱、随机塔罗牌、火柴盒、“我投票了”贴纸、旧信用卡、小册子、生日贺卡、随机学校作业等等。
奥尔登翻遍了所有东西，想找到他以前在抽屉里见过的东西。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那不重要。扁平的东西从来没被清理过。它们只会无休止地堆积起来。
他花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找到了。这是一本深红色的小册子，上面描述了名字单调的“安妮西多拉爱心基金”的好处。
这是一项用于照顾超能力事件中受伤人员的基金。奥尔登打开它，看到一份福利清单，其中一些是他自己收到的。
创伤咨询。对不起，你现在是个孤儿了奖学金。
新英格兰的一个露营地甚至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恶棍受害者”静修会。他无法想象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假期了，所以当康妮姨妈建议他们申请时，他拒绝了。
奥尔登对小册子本身并不感兴趣，但他对里面夹着的一张纸条感兴趣。纸条上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一条信息：
如果你或奥尔登有任何需要，请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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