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大院内,陈知府拉着叶观玄在一旁叙起了家常,其余众人却是一丝也不敢懈怠,各尽其力。
生怕在此再生出什么乱子,那就更不好收拾了。
每一处房屋、每一处角落都已查验了一番,而且不止一遍。
自粮道巡捕房下来的两位巡捕,一胖一瘦,尽显精明剔透。
胖子曲江河,瘦人袁金默,他们没有去信州,而是连夜赶至了四道河。
两人各领一队衙役,细细的查验着驿站的院内院外、角角落落。
沉州府衙捕头蓝笠,略带不满的站在旁侧,望着两位粮道巡捕的一应动作,只是作壁上旁观,不发一言。
自那晚夜雨中,皇粮被劫之后,这已是第二批次的粮道巡捕来查验了。
前一次是在蓝笠的陪同下,由粮道巡捕房第二值房的梁谷锦捕头亲自带人进行了现场勘验。
此次这两位爷,却婉转拒绝了蓝捕头的陪同,各自在驿站内外细细的查验着,似乎略有些信不着州府衙门的意思。
这就使得蓝捕头的心中略有不快,不过,面儿上蓝捕头却是不动声色,也是带着数个府衙捕快四处查验着。
在他们紧锣密鼓的探查时,不曾想,沉州知府陈学霖也是临时起意,要来此看上一看,督促一下案件的办理进度。
听闻知府大人要亲自到四道河镇驿站查案,也是引起了沉州府衙一些属官的动静。
沉州府兵马司指挥吴祥河就是其一,为了知府的安全,兴师动众的派了一众府兵,将驿站布置了层层的哨位,以防万一。
蓝笠也是将州府的衙役们尽数调至此处,以供驱使。自己也跟了过来。
如此这般严阵以待,自然是防的密不透风,就连一只蚊蝇都难以进出了。
不过,有一人,他们却是防不胜防的,一个女子,一个美丽灵动的女子,她的到来,改变了另一个人的人生走向。
就在驿站之中,一众官兵忙忙碌碌的找寻粮案犯罪痕迹之时,院外来了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一袭素裙,眉宇间英气逼人,飒爽英姿卓然焕发,就那般站立于驿站大门之外,一双明眸,凝视着院中某处,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呀眨,诉说着心中的复杂。
“陈学霖!你快给我出来,我要找你算账!!”
少女大声地喊出了她所能喊出的话语,显然是很生气。
“什么人?竟敢来此喧哗,速速离去,否则严惩不怠!”
左右兵士见此女子,一出现便直呼知府大人的名讳,还出言无状,就大声呵斥着,试图恐吓退走了事。
“尔等兵士,啥事不懂,本姑娘和你们说不着,我只和里面的陈学霖计较。莫要拦我,不然,本姑娘的刀剑可不长眼啊!”
说着话,少女自背后抽出一把刀和一支剑,分置左右手,整个是左手刀、右手剑。
就见她双手轻动,各自一抖,刀剑噌噌噌、嗡嗡嗡的响了起来,顷刻之间,把刀剑舞得是毫不凌乱、有模有样,却只是在当场舞动,并不仗刀剑进院。
那些守门兵士见这姑娘,在那方只是舞动刀剑,也不向前动武,便只是提高警惕,做了随时出击的准备,倒也并不再上前理会。
“陈学霖!快快出来见我,省得本姑娘动起手来,伤了这些无辜兵士!!!”
少女虽不主动攻击,却是嘴上不饶人,依然喊着陈学霖的名字,让他出来见自己。
“何人在院外吵闹?竟敢呼喝知府大人的名讳,你们如何不将她拿下?”
府衙捕头蓝笠在院中听到有人在外边喊叫,还直呼知府陈大人的名讳,就过来质问守门兵士,也没注意看那少女。
“禀蓝捕头!此人是个女子,而且并未对我等造成攻击,故此,我等尚未对其进行打击。”
一个像是伍长的守门兵士,颇感头疼的回复着蓝笠的问话。
“你说什么?难道等她打进来了,你才动手吗?你是怎么想的呢?”
蓝笠被这个兵士给气着了,不由得大声喝问道。
“禀蓝捕头,卑职,不是——”那兵士回着蓝笠的问话。
“不是什么?赶快过去拦住她,莫让她对知府大人造成伤害,不然,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蓝笠本就因两个粮道巡捕的缘故,产生了少许不满情绪,就此发泄于这兵士身上。
“呃,好吧。是!”
那兵士很是无奈的答应下来,就要对陈云薇发起攻击。
“蓝捕头,你脾气挺大的呀!怎么,还要派人抓我呀?”
少女识得捕头蓝笠,就在那方悠悠的说道,脸上表情满是不屑。
“哎呀!是大小姐呀,方才没太在意,怎么是您啊?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了呢?”
蓝笠这才注意到前方女子,竟是知府大人的千金陈云薇。不由得态度一转,赶忙讨好式的问道。
“薇儿,你怎么来了?还在此舞刀弄剑的,成何体统!”
就在蓝笠为难之际,知府陈学霖也闻声出了驿站,打眼一看,见是自家千金在院外,当即板起脸来轻斥着。
“陈学霖!你真的在此呀!那好!跟我回去吧,今天是娘亲的三周……”
少女一见陈学霖,虽然很是气愤,不过,还是心软了,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唉!薇儿,你这是何苦,为父的已经向你说明了原由,你怎么还是这么执拗呢?”
陈学霖拿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是没有一点好办法。自从他纳了苏婉儿为妾室后,这个宝贝女儿就处处与自己作对,今天竟然还撵到了这里。
“知府大人,在驿站值班房中发现此物。特来禀告!”
正在陈学霖愁容满面想着女儿的事之时,一个声音自背后打断了他的心思。
“哦,是小叶捕快啊,发现什么了。”
陈学霖听得是叶观玄,就换了副和蔼的面容转过身问道。
“就是此物,如同绣花针一般的东西,酷似江湖上传说中的暗器“柳叶飞针”,是一兵士在值班房中地上一砖缝中发现的,然后,就又转交于我,由我上报于您!”
叶观玄很是谨慎的汇报着,生怕说错哪个字,惹来众人不快,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嗯!这东西,很重要,是目前发现的最关键的物证,定要好好保存,并要让仵作好好查验,务必尽最大可能突破。蓝捕头,还不速速前去安排。”
看着手中的这个小玩意,陈学霖犹如拨开云雾见晴天一般。这数日来,因为驿站皇粮被盗,运粮官兵、驿站上下皆被杀害,却无半点破案头绪,使得他这个属地父母官压力山大,却无处可以诉说。
方才与这小叶捕快,天南海北相谈甚欢,没想到却是他给自己带来这么个天大的好消息。他还真是自己的幸运儿啊!
想到这儿,又想起了女儿的事儿,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疼。
“薇儿,你怎么不体谅为父的良苦用心呐!”陈学霖心中又是一叹。
“陈学霖,我要回去了,不想和你说了。你好自为之吧。”说罢,陈云薇转身就要离开。
“薇儿,为父遣人护你回去。小叶,辛苦你走一趟吧。”
“就他?一个小小捕快,能护卫的了本姑娘!”
陈云薇将叶观玄浑身上下扫视了一个遍,满是不信任的语气。
“薇儿可不要瞧不起他,他可是为父的贵人呐!有他在,为父放心。”
“多谢知府大人赏识,请大人放心,观玄绝不辜负大人重托,定会将小姐安安全全护送回府。”
叶观玄一听知府大人如此说道,赶忙满是信心的答道。
“好!薇儿,你们且先回去吧。待此处理出个头绪来,为父就回去见你,再与你分说原由。”
陈学霖很是满意的看了叶观玄一眼,又向着自己女儿说道。
“嗯!那就先这样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说些什么来。”
说罢,陈云薇随即转身向来路走去。
叶观玄一见此景,连忙快步跟上。
于是,在陈云薇满是不信任的眼神中,叶观玄亦步亦趋的护着她,向州府走去!
一路上,陈云薇迈着轻柔的步子,在前方昂首挺胸的走着,不曾回头看后方小捕快一眼。
叶观玄倒也不为意,只是紧紧跟随着,也不曾落后太多,只是保持着一定距离,跟着。
沿途经过四道河镇、沉州西街、望龙街,路旁商铺、民房林立,却也繁华,少女少年的心思各异,毕竟有段路途,心性使然,少女还是忍不住询问起了后方少年捕快。
“哎!我说你这小捕快,离我那么远,如何保护本大小姐?”
“大小姐容禀,小的只需远远的护着大小姐即可,不敢造次,怕跟的近了,污了大小姐的好心情!”
“你这小子!倒也知进退呀!”
“小的不敢误了知府大人的托付和大小姐的安危。势必要谨慎行事的。”
“嗯!还不错,对了,你叫什么?叶什么来着?”
“禀大小姐,小的叶观玄!”
“叶——观——玄,哦,名字也还不错。我好像有些印象了,似乎之前听陈学霖念叨过这个名字,难道就是你?”
“小的不敢劳知府大人惦记,想是大小姐误听了吧。”
“噢!难不成是记错了。”
两人就这般边走边聊,逐渐的熟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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