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祸起萧墙悄离京

隆京城中,

内城东宫,

太子府庶人李云仙手端一木盆,内中盛满衣物,正在浆洗房奋力洗涮。

“什么人?竟敢在此撒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一声尖利的话音传到了李云仙的耳内,紧接着便无声了。

“这不是小嘉公公吗?不知何故在那边如此喊叫。”李云仙小声嘀咕道。

“这小嘉公公可是太子跟前红人,一向是眼高于顶的,怎会在此与人争执?”

李云仙又在心中琢磨着。

殊不知,一道黑影轻轻一闪即刻悄声躲入了浆洗房。

片刻之后,李云仙抱着一木桶自浆洗房中走出,缓缓走向了太子府后院,自下人们时常进出的小门走了出去。

因其时常抱着木桶出入太子府后院,今日的略显不同,并无人看出。

就见“她”出了太子府,三转两不转的,就猫着腰钻进了竹林桥下一处中药铺中,再不曾出来。

不过在其进入那药铺不到片刻,如有人注意的话,就会发现有一身材与之相像的男子从药铺中走出,匆匆而去,不知所踪。

………

襄王是当今圣上的四皇子,人称四王爷。

襄王府坐落于隆京城东郊凌云镇襄元街上,朱门高墙、气势雄伟,占据了大半条街道为院中主道。

经年有余,无人敢议。

今日的王府依旧是人声鼎沸,来来往往不断人迹。

一人正躺卧于华丽栏床之上,数名侍女绕其一周,或站,摇扇的摇扇;或卧,揉肩的揉肩;或坐,捶腿的锤腿;或立,喂食的喂食。好不惬意!

“王爷!事情已办好,应无活口!”

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垂手侍立在旁,小声禀道。

“是吗?莫要再出差错了。再出差错,神仙也保不住你了!”

栏床方向传出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发声之人正是如今大隆帝国的四王爷——杜慈镛。

“哼!”

就见他轻轻一哼,身边的众侍女皆是心头一凛,低头躬身离去数人,只留两人揉肩锤腿。

“王爷放心,属下已然安排妥当,不会再出差池。”王府管家刘老季小心翼翼的回话道。

“叫他们都去西疆躲上些时日,待此间事情了了,再行安排。”杜慈镛慵懒地吩咐道,不容人反驳。

“谨遵王爷令,小人这就知会下去。”

当然,刘老季也没那个胆子反驳,他只是拼命点头应是。

“嗯……回来,找几个人手,再分别去沉州和信州一趟,把水再搅的浑一些。”

见刘老季弯着腰点着头就要离去,杜慈镛叫住他,略略思虑一番,对其吩咐道。

“诺!小人这就去办。”

说罢,刘老季躬身行了礼,就退去了。

“这个家伙,办事尚可,就是太过迂腐,不懂得拐弯抹角,实在是用起来不甚趁手呀!”待刘老季退去后,四王爷杜慈镛暗自嘀咕了一声。

“王爷说的没错,此人明着低眉顺眼应声虫,暗地乾坤心未定。属实有点不让人放心哪!”

正在为杜慈镛揉肩的侍女,双手缓缓一送,向下围着杜慈镛腰身一拦,气势一变,娇声对着杜慈镛耳语道。

“呵呵呵……小美人,你也懂得相面识人了,难得难得。不过,还是让本王先来识识你吧。”

说罢话,杜慈镛翻转身子,伸手将那女子揽入栏床,顺势又轻轻一拉将另一女子也拥入栏床,片刻功夫,宽衣解带,满屋尽显不可言说之状。

………

太子府的太监、庶人被人俏无声息的杀害。

一时之间,

传遍了大半个隆京城,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能如此悄无声息地闯入太子府,杀人之后安然离去,不留一丝痕迹。

太子杜明镛此刻正端坐于府中大殿内宝座上,拿眼神扫视着下方堂内肃立着的数人,脸色阴沉的吓人,使得下方众人无人敢言语,生怕这个时候触怒了太子殿下的怒火,平白无故惹祸上身。

“怎么?都不言语了,平时不是能言善辩的嘛。今儿个都是怎么啦?杨牧,你来说说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敢闯入太子府中杀人?”

杜明镛瞅着殿下一片寂静,无人进言,心中火气陡然上升,却又要压下去,当此紧要关头,不能乱了阵脚。

太子府中书舍人杨牧,字元简,年约三十五六岁,大隆帝国绥阳郡墨岭府昆池县人,为人正直有担当,颇有谋略,一向为太子所倚重。

此刻却是在思虑着什么,听闻太子点了自己的将,忙双手使劲甩了一甩,向前一步出列,拱手躬身答道:“太子殿下,杨牧以为此次太子府内遭人侵袭,必是那人所为!但苦于当前无有证据,故此,不敢明言。还请太子殿下明断!”

他这一番话,似乎引起了殿内众人的共鸣,不消片刻,又出列数人,纷纷赞同此议。

太子一看此景,就知众人都在摸鱼,却也无甚法子。虽心中明了,暂时却不能有所动作,上有父皇在观察着他,中有众虎狼一般的兄弟在狼顾着他,下有众臣子心思多变,难以猜度。

他心里也是苦啊,欲成大事,尚需忍耐啊。不过,这杨牧杨元简倒是进退有度,甚合他的心意。可以大用一番。

“也罢,就先遣他赶赴沉州一趟,将那失粮案查清再说。如若有操作空间,再采取雷霆手段剪除一切敢于和自己这个太子作对的人,扫清通往那宝座的一切障碍。”

太子杜明镛在心中笃定思路,就下了一个决心。

“杨牧!太子府内之事,暂且不用你上心。孤命你赶赴沉州,将四道河驿站粮车被劫一案,查清查明,发现任何不轨,不管涉及到何人,上报回来,孤定严惩不怠!另外,孤会上报父皇为你请下圣旨来,让你便宜行事!”

“杨牧谨遵太子令!那太子殿下,臣这就下去准备一番,即刻启程赶赴沉州。不把此案查明,势不回还!”

杨牧见太子殿下已然下决心要对那粮案幕后动手,心中精神一振,慷然答复道。

“好!元简兄,此次沉州一行,拜托与你了,待事成之日,孤为你摆宴庆功!”

太子杜明镛见杨牧信心十足,情绪也是被感染了,颇为动情的面向杨牧承诺道。

“谢太子!请太子放心,元简定不负所托,一定会查出个子丑寅卯来的,也是给那些死去的运粮官兵们一个交待,还他们个清白。”

杨牧再次向太子表着自己坚定的决心。

经过一番简单准备,杨牧轻车简从,只带了两个随从,自隆京城出发,向着沉州进发了。

杨牧自隆京城出发后,一路骑马飞奔,想要早日到达沉州。

隆京城与沉州城相距约千二百里地,按照往常之时,三人骑马两日夜即刻赶至。

可偏偏在距沉州一百多里地之芦溪县时,旁生枝节发生了,致使杨牧的行程又多耽搁了一个时日。

芦溪县境内多水,以芦溪为最,方圆数十里,水潭众多,布满芦苇,交杂有水产,县内百姓贫苦之人,常常驾舟于潭中捞鱼虾捕螃蟹补贴家用。

杨牧三人赶至芦溪县境之时,正值芦苇生长旺盛季节,潭水也是高涨,也该他们不行运,行至芦溪县半潭镇时,马匹突然受惊吓倒地,险些落入潭中,虽不曾造成伤害,却也因马匹疲累,走不得了。

于是,三人只好就近在镇子上找了家客栈,暂且住下歇脚喂马了。

客栈店家倒是客气非常,好酒好菜侍候着,还给三匹马喂了上等的草料,不曾有一丝怠慢。

就在夜深人静即将歇息之时,却从客栈外来了数人,俱是清一色劲装打扮,个个精干,听口音不似本地之人,一入客栈,就大声嚷嚷着,饿了饿了,店家快快上好酒好菜。

待一应酒菜上桌,几人便迫不及待的风卷残云般的饮酒吃菜,倒也利落。

这一切本是寻常赶路人的样,无有甚么不妥的,只是到了夜里发生的事情,就有些使人匪夷所思了。

“良将!你确定那驿站之内没有活口了吗?”

客栈大通房内,一个眼神犀利,脸上有道斜疤的精壮汉子问其身旁一人。

“老大,您还不放心我吗?妥妥的,没留活口。”

另一个梳了一个小马尾辫的干瘦汉子回应道。

“嗯!那就好。醋坛子,你那边怎么样?可有甚不妥之处?”

疤脸汉子老大冲着干瘦汉子良将点点头,又向另一个低个微胖的汉子醋坛子问道。

“老大,我这边虽是遇到些小麻烦,不过,最后还是顺利解决了。”

醋坛子语气有些闪烁其词的说道,似是有甚隐情没有道出。

“嗯?小麻烦,什么小麻烦,对你醋坛子说的小麻烦,我可就有些担心了。”

疤脸汉子明显是对醋坛子有些许不放心,就再次询问道。

“老大!倒也没什么,就是失落一根银针,我后来又趁夜黑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一根发丝般的银针,想必不会影响大局吧。”

醋坛子心中虽有些担心,嘴上却是硬得紧。

“什么?混蛋,这么重要的事儿,你为什么早些不说?出了事儿你能担得起吗?”

疤脸汉子一听,顿时大怒,大声呵斥道。

“老大,我——”

那醋坛子神情为之一凛,瞬间紧张起来,低头斜眼瞅了疤脸汉子一眼,话说一半,不敢再说下去了。

“你什么你!快快回去想办法把这隐患消除了,若是因此出了差错,老子饶不了你,你的家人也难逃那位的惩戒,还不快去想法弥补。”

疤脸汉子细一想,心中发急,就恶狠狠的对醋坛子嚷道。

“是!是!我这就回去。”

醋坛子一听老大说的,心中更是慌乱,立刻就喏喏两声,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你就这样去吗?良将、酥饼,你二人陪他去,务必把尾巴扫除干净。”

疤脸汉子见醋坛子有些慌乱无措,心中不放心,就又加派了两人同去。

“谁?什么人?”

就在三人离去后,屋内几人就要歇息时,其中一人大声对着门外楼道喝道,疑似有人路过在此倾听片刻。

“铁匠,你听到什么了?”

“好似有人在外偷听。我出去看看。”

一个壮实的汉子边答着话,边迅速打开房门,身子一晃就出门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自外面携进一人来。

那人神情倒是平静,没有慌张之色,只是在铁匠的蛮力之下,无力反抗罢了。

“好小子,你是干什么的,为何在我们房外偷听?”

疤脸汉子一见真的有人,厉声喝问道。

“众位好汉,在下只是恰好到院内看一下马匹,路过此楼道,并不曾偷听众位谈话啊!”

那人见到屋内几人凶神恶煞般的盯着自己,虽有些许紧张,倒也是镇定答话,并不慌乱。

疤脸汉子见此人并不承认,一时倒也无法,就吩咐铁匠将他看管好,甫一等天亮,将其带上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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