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瓜熟蒂未落

叶观玄,这个原本四道河的微不足道的小镇捕快,成了他们之间的桥梁。

无论是陈学霖知府,还是太子府中书舍人杨牧,亦或是皇粮道捕头梁谷锦,俱是将疑惑目光投向了这位小镇捕快。

“呵呵呵……众位大人,观玄如何也不曾想到,能在此与众位相见。只因这一场让人痛惜的皇粮被盗案,发生的太过蹊跷,疑点虽有,但是证据却不好找到,所以才惊动众位纷纷出现在这小小的四道河镇上。方才小的特意让人去请知府大人过来,就是想让梁捕头与知府大人碰个面,一起将这个案子再捋一遍,或许能够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没想到,这位杨兄竟是来自太子府中,那就一起来分析分析这个案子吧。”

叶观玄见众人都是盯着自己,他也不露怯,将心中的想法也是娓娓道来。

“好!叶兄弟,在下来之前,就得到太子口谕,要全力查察此案,不管涉及到谁,都会严惩不怠。方才兄弟与这位梁捕头所说的柳叶飞针就是个重要线索,陈知府,有劳您对这条线索追上一追了。还有梁捕头,你们皇粮道上也要配合着查一查。在下会将这里的情形上报给太子殿下,由他来做后盾,相信,我们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的。”

杨牧顺着叶观玄的话头继续说着,也是再最后给出了办案破案的底气。

“杨大人说的是,本官这就吩咐下去,查找这个所谓的柳叶飞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三头六臂不成,如若查实,定当早日将其擒获。争取尽早把此案查明探清,不留遗祸。”

沉州知府陈学霖听到杨牧的一番鼓劲说道,明了了太子的态度,就心中更是坚定了破案的决心。

“好!杨大人、陈大人,还有,叶兄弟,我这就向虞总捕头汇报,请他再加派人手过来,加强侦破力度,让那些案犯无处遁逃。袁金默,你去跑一趟吧。”

粮道巡捕房捕头梁谷锦也是配合着对另外几人说道,并吩咐袁金默速回皇粮道巡察使署,搬援兵去了。

因为杨牧的出现,这边经过叶观玄的一时起意,竟形成了三方联合破案的形势。至此,一张面对四道河驿站盗粮案的侦破大网形成了。

………

章成自那日被蒙上眼睛,口中塞上碎布,装入包裹,带出了客栈。之后就坐上了一辆破旧马车,走了很长很长的颠簸路段,颠的他是七荤八素的,浑身上下像散架了一般,瘫软无力。

“小子!你倒是享福了,一路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我们哥几个轮流着吃风喝尘的,侍候了你一路,也算够了,下来吧,到地儿了。”

铁匠一边拖拉着章成下马车,一边嘴中念叨着没完。

“铁匠!你也真是的,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少说点!”

疤脸在一旁不耐烦的训斥了铁匠一句。

“老大,您,唉!算了,我不说了,行了吧。”

铁匠拧着自己的脖后颈,使劲捏了捏,不是太服气的支吾了一句。

疤脸瞅了他一眼,没再和他计较。

“良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还不见他们的消息,难道出啥事儿了?”

疤脸想到良将和酥饼陪着醋坛子去处理残留的痕迹去了,到现在也没有传信,不知道怎么样了,真不让人省心啊。

他又想到那一位狠辣的金主,那真是个恶魔般的人物啊。如果这趟差事儿办砸了,回去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老大!你在想啥?怎么还眼噙泪水了呢?”

好开玩笑的土豆,见疤脸面露难色,盯着前边的一个院子出神,就开着玩笑说道。

“滚蛋!少他娘的开老子的玩笑,快去看看有没有良将他们的消息。快去……”说罢,疤脸伸脚在土豆身上踹了一脚。

章成仍是被蒙着眼睛,看不到路线,只能听着他们的谈话着急。过了一阵儿,听到嘎吱一声响,一扇沉重的木门被人打开了,然后他被推到了院里,由院中之人接住,带到了一间房中关了起来。

隐约中只听到铁匠冲这人说了声,“看管好了,这是个硬茬。丢了拿你是问!走了!”

之后,就是离去的脚步声和关门声。

再之后,就开始了长久的被强制关押的日子,直到数月后,案破为止。

………

皇粮道上,沉州至信州段,自北向南一骑绝尘而去,身后扬起尘土一片。

马上之人瘦小精干,一身蓝色公衣打扮,眼神直视前方,马蹄声不断响起,踏踏之声不绝于耳,瞬间消失于道中。

良久之后,粮道旁侧“嘭”、“嘭”、“嘭”三声,在近四道河镇的路两旁玉米地里闪出三人来,探头探脑的,左右四周都观察了一通,才蹑手蹑脚的走上粮道,迅速朝着反方向走去。

其中一人小声说道:“醋坛子,你确定那物件没有找到吗?”

“没有,良将哥,您还不信兄弟吗?前日夜里,兄弟专程去跑了一趟,仔细的找了一大遍,什么都没见着!”

被称作醋坛子的人也是低声回道。

“那去球咯!这找不到,咱们三人就这样空手回去,还不让他们给——把皮扒了?”另一人在旁边略微一激动,声音大了点说道。

“酥饼,小声些,这里是官道,你不要命了?”

良将听这人突然嚷了出来,声音有些大,就赶忙提醒道。

“这——俺也是着急,好,这就小声说,良将,那找不到可该怎么办?咱们已经在这一大片寻了三天了,老大估计也等急了。再不给回信,他会不会?”

酥饼再次接过话头,把声音放低又说道。

“瞧见没有,方才骑马过去那官差,即是皇粮道上巡捕衙门的,那么急匆匆的自四道河镇出来向信州方向赶去,也不知是有何急事?会不会与驿站那事有关。难道说他们发现什么了,要去找援手了吗?”

良将方才一听醋坛子确认了没有找到那根针,就觉得有些坏事儿,心中也是略有慌乱,说着话就开始猜度起来。

“那!良将哥,这可该如何是好,倘若找不到那失落的东西,咱们回去是不是就得——”

醋坛子龟缩着凑到良将身旁,小心翼翼的说着,说到一半,却没敢说下去。

“醋坛子,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做事不操心,咱们弟兄还用得着再往这边跑,老子也早回——回去抱翠玉楼的韩娇娘了,那温润含香的身子,该有多爽气!你看你办的这叫啥事儿,咳!想想都晦气!”

酥饼心中有怨气,不吐不快,趁这档口,说了出来。

“酥饼,你小子少说那么多怪话,快走,到前边镇子上再待一夜去。都打起精神来,别露出马脚,让人给收拾咯,可就划不来了啊!醋坛子,你也是,别瞎想了,好好再想想那个物件的下落,才是正事啊!”

良将到底是有着一些临大事而不惊的脾性。就又给他们两人打气鼓劲。

“嗯!良将哥说的是,我再想一想。”

醋坛子自己都没有信心的对良将说道。

酥饼则是无可无不可的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顾赶路。

………

自从带着丫鬟莜凤偷偷自府衙中跑出来,已经有半日了,天已渐黑。

陈云薇仗着有几分胆子,加上对自己背上刀剑的十分信赖,竟是生出了要在皇粮道上伺机行侠仗义的想法。

这可把莜凤吓坏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家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决定的事,不易说动,只好先顺着她心意,在路途中再劝她了。

于是,这正值黑夜的皇粮道上,有两道瘦弱的身影,却是迎风而上,仗剑而行,凉风习习,吹在脸上也是手背轻轻一撩,就继续前行了。

“少爷!您冷吗?”

莜凤一边沿着粮道大路走着,一边问陈云薇道。

“哈!……莜凤,别多话,就不冷了。往前走吧,快到四道河镇了。”

陈云薇双手放到嘴前哈了下气,然后就对莜凤吩咐道。

莜凤一听小姐如此说道,便也不再多嘴,看了眼周遭环境,已是漆黑一片,只有这条运送皇粮的通天大道,还有些余光在亮着,她知道,那是粮道驿站或者歇马亭的灯光,没有多想,就又继续向前走去。

“莜凤,你看!前边是不是有两三个人在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啊?是吗?在哪里?”

“前方七十步左右,有三个人,边说笑边摸着黑赶着路。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那怎么办?少爷?”

“摸上去瞧瞧去!”

说罢,陈云薇就扯着莜凤的手,轻手轻脚的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后面的动静,其实已被前方的三人察觉了,只不过,前边的良将不让另两人轻举妄动,故此,才没有什么动静,他们只是沿着去四道河驿站的路缓缓的走着。

很快,陈云薇与莜凤就距前方三人不远了,眼看就要有所动作。

谁知,这个时候,不知是被风吹着了,还是路旁有什么异味呛住了,总之,莜凤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这下,两方人都不能再装着不知道对方存在了。

“咳!咳!少爷恕罪,小的方才被路边风刮来的花香给呛住了。哎!少爷,前面像是有三个人呢!”

“嗯!这什么花香味,却是呛鼻,怨不得你,是啊,前方是有三个人。哎!!前方的朋友,夜间赶路,不小心呛住口鼻了,扰着贵人了吧。抱歉抱歉啊!”

陈云薇一番言语,想要打消前方三人的疑心,靠近再行决断。

良将在前方听得后面是两个后生,倒也并未放下戒心,他示意酥饼向后方喊话,以示友好。

“啊哈!后方两位小兄弟,无妨无妨,我等也是急于赶路,倒不曾注意到两位兄弟在后方,故此,也不存在什么惊扰不惊扰的。”

酥饼其实平常也是能说会道的,据说闲暇时还会做些酥饼,让大家伙吃,也是有趣的一个人,只是最近几日的事情,太棘手,压在心间无法释怀,就显得有些烦躁的了。

“哈哈哈……兄长豁达,小弟佩服,可否稍等一等,小弟赶上去,与兄长攀谈一二?”

“哈哈哈……好啊……”

“好什么好?赶路要紧!”

良将一听酥饼信口就答应了后方两人的要求,赶忙拦住他,低声呵斥道。怕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露出了什么马脚来。

“好啊!如此甚好,我二人一路行来,甚是无趣,遇到三位兄长,倒是路上不孤寂了。呵呵呵……”

陈云薇胆子大,故此,也是应对从容,不曾露怯。

于是,双方就汇合到了一块,虽说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气氛却是有些诡异。

良将三人均是扫视了两人一遍,见到两人均是手执一把宝剑,而陈云薇背后还背着个包袱,里面竟是装了把刀状物事儿。三人不由相视一顾,暗中戒备起来。

女扮男装的主仆二人,都还算镇静,尤其是陈云薇竟然还有一丝小兴奋。而莜凤看着自家小姐的泰然自若的样子,自己也是暗中提劲,极力显出一种胆气不凡的样来。

而另三人因近日来,事情办的不力,颇为心虚,都是强打精神,努力使人有一种坦荡的感觉。

就这样,双方说说笑笑的向着四道河驿站方向走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