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两个小时后,躺在床上的苏尚文,连一丝困意都酝酿不出来,双目圆瞪,最后翻身打开卧室灯,坐在床上,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握紧右拳重重锤在绵软的枕头上,才重新穿戴好衣服裤子,锁好房门又回到大街上。
此时已经将近深夜十一点,只是偶尔从他身边经过的出租车,还有几道示意的鸣笛声,均被他一一无视掉了。
因为苏尚文的心中,现在只存有一个念头,他想再去一趟贾健家,打算直接跟对方摊牌,一路上低头思量该怎么和对方劝告解释。
不知不觉走到贾健家的楼下,抬眼看到此行的目的地还亮着灯,看来自己在十多分钟前一时冲动的决定没有错,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可是眼看着只需要几步,上楼就可以敲开门,却一直在花坛四周踱着步,犹豫着迟疑不敢站在台阶之上。
大概五六分钟后,苏尚文脚步轻盈地悄悄来到贾健家门口,偷偷摸摸伏在门上,左耳紧贴在门锁上,细细辨认屋中顺着锁缝传出来母子二人的谈话内容。
屏息凝神,勉勉强强能听到其中的只言片语,然后根据这些,也不难推测出一二。大致内容好像是贾健给一个什么公司投了简历,然后似乎被这家公司给看上了,让他去应聘试一下。
听到这里,苏尚文倒是心中充满疑惑,虽说对方的家境条件普普通通,但也并非需要逼迫贾健辍学,出去打工的地步。
想要继续一探究竟的想法,让他再次趴回到门上,继续偷听。
此时此刻,在铁门的另一侧,局促的客厅里,母子二人之间的气氛冰冷到极点,贾健恳求道:“妈,您就让我去试试吧!”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你要是真有个万一,我该怎么办,我又怎么向你爸交代。”贾母激动得,连声音都被拔高了几个分贝。
“妈,如果我不去的话,您说,还有谁能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您也不是不明白。”
“那也不行,说破大天你也不能去,大不了,大不了就我去。”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母子二人争执不下,互不相让。
最后贾健才冷静下来,合情合理地分析道:“妈,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不过您看,我现在的身高都超过您了,而且我爸他说不定没什么事儿,我只是去看一下,如果顺利见到我爸,他又没什么事儿,我就悄悄离开,最差也耽误几天课程,但就算落下这几天课程,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反正我学习成绩也就那样。
就算是遇到不太好的情况,到时候如果真比较复杂,我也不会冒险,找个机会脱身就是了,保证绝不会一个人逞强蛮干。”一番颇费心思、深思熟虑的说辞,让贾母默然良久。
片刻后才算是退步地说道:“小健,既然你这么坚持,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做了什么决定,想要去做什么,我也不会拦你什么,但是我也有个要求,无论你去干什么,我都会陪你去。”贾母毅然决然说道。
“好,那就一起去。”贾健同样也妥协道。
客厅内又恢复到原本的宁静,母子二人的语气都缓和了不少,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是两个人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让门外偷听的苏尚文很是焦急,为了能听清其中的内容,整个左耳几乎将门锁完全覆盖,依旧只能零零碎碎听到几个连不成句子的字。
正当他专心致志趴在门上时,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顺着楼梯而上,进到他的双耳之中。立刻站直身体,装作一副无关紧要的状态,内心倒有些不知所措。
只过了十几秒钟,一个小男孩,约莫是十几岁的初中生,背着书包从身边擦肩而过,却掏出钥匙,拧开贾健家对面住户的房门。
目送着小男孩的身影完全消失,那道门的缝隙慢慢合上,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被挡在拿到房门之内,苏尚文才松了口气,重新猫腰趴在门上,继续偷听屋内贾健母子的对话。
只是过了几分钟,从对面住户房门上,传出一道轻微的啪嗒声,声音细小得犹如被人无意间撞到铁门上,所发出的响动,不过还是让精神高度紧张的苏尚文,为之一振。
前后有了这两次惊吓,让他不敢再耽搁下去,立刻转身迅速离开,飞也似地逃走了。
离开之后,得以安定下心神的苏尚文,才想起曾听贾健邻居家说过,发现有人趴在门上偷听,原来这个人就是自己啊!看来自己的行为,早就被未来的自己给锁定了。
虽然最后不得不回来,但今晚的这一行也并不是全无收获,还是从母子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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