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
老者被着蓑衣,头戴蓑笠,游走于荒野之中。
老者眼神带着迷茫,心绪万千。心中的心结已然困扰他近乎百年。
他乃是开创斩剑法的始祖——叶君笑。
风夹带着雨水打在叶君笑发白的长发,雨滴顺着鬓毛滴落,重重砸在地上。如同他的寿命将近,即将坠入地狱。
斩剑,斩的人太多了。
心智受蛊,杀伐便是他一生的乐趣,但也因此使他剑道受阻,寿元不增 ,显然是半只脚迈入棺材的人。
叶君笑年轻时曾名震这一方大陆,不少所谓的天之骄子在他手上走不过几招,因此他所在的宗门——极道剑宗也因此享有名誉。
年纪轻轻就名声鹊起,是福亦是祸。
不少心机阴暗的人在见识到他所创的斩剑法,那使天都为之惊变的流派招式时,便开始密谋。
为了防止叶君笑以后剑道大成时破坏他们的计划,干涉他们的利益。
便打算将他扼杀在羽翼尚浅的时候,于是发布对叶君笑所在宗门极道剑宗的灭宗绞杀令。
那一晚叶君笑正在外修习剑道,以红尘炼心,精进自身的剑道。
那一晚剑宗血流成河,无一幸免;全宗上下3968人无一屈服,随宗共生死。
归来的叶君笑跪倒在宗门牌匾前,雨打湿头发,将他面容覆住没人从他的表情去揣测他的想法。
在他面前的是破碎的牌匾,燃烧的宗门,死去的宗主、长老及同门。
叶君笑突然起身往宗门内奔去,他心里不断祈祷着师姐还活着。
可,在这种灾难前,谁又可以幸免于难呢?
果不其然,当叶君笑往宗门内望去时,跌跌撞撞朝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尸跑去。
“不,不!”叶君笑紧握着相好师姐的手,此时师姐早已没了往日精致的面孔,而是一副血渍浸染的面孔。
袖中一副刻有“君笑,见君一笑,红尘所依”的木牌掉落。
想起平时师夫的倾囊相授,同门见的切磋与玩笑,与师姐确定心意那一晚。
眼里泪水终于不在忍受,嘴唇紧咬,俏脸上划过两行泪痕……
三个星期,他埋葬了全宗的人,这都是他的亲人。
他本孤儿来宗,却又孤独的活着。
此时叶君笑身上黑气缭绕,剑意虚化修罗,红尘心此刻破碎,堕入杀伐之道。
百年来,那些曾响应过杀伐令的人,九族及后代一一灭绝。
“杀完了啊。”在处理完最后一人时,叶君笑仰天轻叹。
“宗门予我新生,剑道之路断绝又如何。”叶君笑将修罗剑插入地上,将剑上怨气转移至身上。
恐怨气伤人,便决定让怨气随他消散世间。
“呵。”叶君笑轻笑一声,朝着昔日宗门望去,带着酒壶和一把随手捡来的剑开始他的浪迹之旅。
狂风将他心绪中断,拉回现实,看着身旁的荒野,心中仍然心结扎根——他在宗门遇难时,没及时赶回宗门,那一刻他显得那么无能。
“哇”——一声婴儿哭啼声将他目光拉去。
循着声音,叶君笑小心的拨开野草,只见一个男婴正在嚎啕大哭。
包裹身体褥子是金丝绒制成的,彰显着男婴不同寻常的身份。
叶君笑小心的抱起男婴,男婴止住哭泣,只是呆呆看着叶君笑。
看着手中的男婴,叶君笑想起了自己也是在雨夜时被师父抱起捡回宗门,这一刻男婴给他的感觉又那么悲伤。
许久过后,叶君笑用手刮了刮男婴鼻头,轻声笑道:“走,跟我找个地方生活吧。”
“以后你就叫叶枫吧。”叶君笑抱着叶枫走到一处荒废的小院,从此安定下来。
一晃就是六年时光,叶枫也已是半大点的小孩,叶君笑决定将自身除了杀伐剑意,其他的都倾囊相授于叶枫。
从这天起,叶枫开始了他地狱般的生活。
每天劈剑上千次,30公里短跑,负重石盘120斤,站桩三个时辰。
每一天对叶枫来说都是折磨,在累死的边缘徘徊。
又是一个枯燥练武的一天 ,叶君笑正躺在摇椅上看着正在站桩的叶枫,但凡叶枫身体下塌一点,便捡起一旁的小石子朝叶枫弹射过去。
“师父疼~”叶枫捂着头上沙包大的包,朝着叶君笑哀嚎。
“还捂!把手归位!不然再来一颗!”叶君笑丝毫不关心叶枫,拿起石子摆出弹射的姿态对准叶枫。
叶枫赶紧恢复姿势,生怕又挨一石子,刚刚那发已经让他心生惧怕。
叶君笑重新躺回摇椅,看着叶枫又不由得哀叹起来:“老夫寻了不知多少人,却无一人学的会老夫这一剑法流派。此子也难,这斩剑法随着老夫征战这方世界,老夫的成名剑技啊!难不成要失传了吗?老夫,不甘呐。”
叶君笑越想越烦,干脆不再想,索性扇子盖脸睡了过去。
正午的阳光毒辣,叶枫头上的汗水如雨,却又不敢放松片刻,生怕叶君笑突然醒来给他一石子。
“砰——”站桩的时间终于过了,叶枫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嘴里囔囔道:“累死了!师父怎么这样啊?真的会死人的。”
还未等叶枫休息片刻,一头野猪冲进院内着实将叶枫吓了一下。
“你不要过来啊!”叶枫顾不得身上的劳累,赶忙跑去拿剑。
叶君笑听到响声急忙起身,丢开脸上的扇子,看到叶枫背后的野猪猪突猛进,想去击杀野猪,又奈何身旁的剑给叶枫拿去练了,便想使用心剑斩杀。
可叶君笑的寿命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年,再加上怨气缠身,如果再强行使用心剑耗费心神的话,最多只能撑几个月。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叶枫他是以死相护的。这么多年,对勺子都会有感情。
正当叶君笑准备释放心剑时,叶枫已拿到了剑。看到冲向自己的野猪,情急之下连忙刺去。
“枫儿?”叶君笑看着那银白的剑弧一瞬间也失了神。
“呼呼呼——”看着刺入野猪身上的剑,叶枫也总算是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任由百斤重的野猪压在身上。
“我是真的弱了,一把剑都召不回来,还需用心剑来击杀这头畜牲。”叶君笑背着手无奈地叹了叹。
不一会叶君笑缓过神来放声大笑,似乎捡到了个大宝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吾之幸也!”
“剑道顶级资质!吾脉不绝啊!”叶君笑赶忙推走野猪,将叶枫抱回屋中休息。
“吾脉的希望啊!希望啊!哈哈哈!”这可能是叶君笑一生中除了在宗门中,笑得最忘形的一次了。
不久,在空中盘旋许久的扇子终于落回了摇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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