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猛地撞上一块垂直的金属板，板子将我直立在石头地牢的中央。火裔把我脱得只剩下内衣，只留下了一件无袖的白色衬衫。冷风在房间里呼啸，我全身颤抖不止。
我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
我抬起头，脖子扭曲得让人不忍直视，脸色也非常难看。我的脖子就像破布娃娃一样悬在空中，舌头干得粘在上颚上。
布拉格达在哪儿？
我拼命拉扯把我绑在金属板上的铁链，但它们纹丝不动。“放开我，”我一边命令，一边集中注意力在束缚上。无论我怎么用力，锁定装置依然顽固地拒绝移动。
“我妹妹在哪里？”我朝空荡荡的房间大喊，“你答应过我可以见到她的！如果你不遵守诺言，你会死。”
“这是私人协议，”一个阴险的嘶嘶声从某个地方传来，“不在合同范围之内。”
我的血液在血管里凝结成冰。“请让我最后一次见她。让我向她解释。”
唯一的回应是机械的轰鸣声，各种开关在花岗岩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墙壁上闪烁着彩色灯光，看起来像一个地下实验室。我眯起眼睛，试图适应那刺眼的强光。
我的头骨一阵刺痛，我痛苦地吟**着。
天花板上的金属塞发出嘶嘶声，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求你，”我一边喊着，一边徒劳地拉扯束缚物，“不要这样！爸爸！”
消毒剂的恶臭与阴暗地牢里的污浊空气交织在一起。当烟雾灼烧我的肺时，我开始干呕。然而，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嘶嘶声停止了，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我还活着。
“布拉格达在哪里？”我一边拉扯铁链，一边大声喊道，“告诉我她没事！”
保持冷静。我脑海中的理性部分像遥远的低语一样回荡。只是观察。
“鸟类的景象，”我低声喃喃自语。
我的灵魂脱离了束缚，飘浮到天花板上，从上方俯瞰着整个场景。我能感受到星界的束缚在拉扯着我，迫使我不能再偏离我的肉体形态。
终于成功了！
当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躯壳时，我的灵魂震惊得凝固了。
我的身上沾满了沙砾和灰烬，到处都是伤痕，仿佛被酸液灼烧过一样。火裔剃掉了我的火红头发。现在我的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在不自然的荧光灯下，我的头看起来像白色的骷髅一样闪闪发光。
我伤痕累累的皮肤和光秃秃的头显得十分丑陋。我的眼睛空洞而无神。
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我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由于绳索的束缚，每一股愤怒都像火海一样冲击着我的灵魂。
父亲会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未曾说出口的愤怒在我的心中燃烧。
“盾牌，”我低声说道。
灰色的能量场在我飘浮的灵魂面前嗡嗡作响，保护我的心灵免受情绪的波动。我的肉体完全无视了我，一次也没有抬头看天花板。
我环视房间，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项技术显然来自一个知识远远超出我们认知的国家。
等一下。我以前见过这种情况。
我曾经拒绝面对这个事实。
我在入职前设想的愿景根本不是财务问题。
我看到了未来。真正的未来。现在，我正在经历它。
恐慌像冰冷的寒意一样从我的脊柱传来。记忆的闪光向我袭来：黑皮肤的巫师，红色的旋转液体，灼热的疼痛，就像身体里燃烧的火焰一样。
“把谷壳除去吧，莉赛尔！”
房间里传来一阵金属的尖锐声，让我毛骨悚然。实验室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马库斯走了进来。他穿着蓝色的实验服，走到柜台前，一言不发地准备着他的仪器和药剂。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他叹了口气。“莉赛尔，拜托。我恳求你再考虑一下。”
“我不会再和你讨论这件事了，”我的躯壳咆哮着回答道。“我会救我的朋友，但父亲会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
巫师的表情扭曲，像是我的话给了他身体上的疼痛。
不，这次我不会让你犯同样的错误，莉赛尔。你可以做出不同的选择。
没有什么是无法逃避的命运。
我抓住星界绳索，喘着气跳回了自己的身体。
“马库斯！”
“感谢上帝！你又清醒了。”他跑向我，紧握着我的手。“你就像我的姐妹一样，莉赛尔。我不能这样对你。你是艾丽西亚最好的朋友。她永远不会原谅我的。”
我咽下喉咙里的哽咽。“如果你不这么做，他们会杀了我们的。”
马库斯咬紧牙关，肌肉明显抽搐以示抗议。“我宁愿我们都死，也不愿面对眼前的折磨。”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他用手抚摸着我光秃秃的头皮。“变形的感觉就像你第一次星体投射一样，只是要糟糕一千倍。”
我愁眉苦脸，回想起那天可怕的痛苦。
“它们会剥去你的灵魂，”他继续说道，“就像活剥你的皮一样，一片片地剥去，直到生命之树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
我犹豫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愤怒和仇恨。只有卑鄙、攻击性的情绪。”他吞咽着，“他们注射了一种化学物质，会消耗掉你前额叶皮质的一部分。”
我倒吸一口凉气。“病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许多人没有，”他回答道。“那些幸存下来的人变成了没有思想的火裔机器人。只有少数人没有额外的治疗。就像我一样。我们保留了思想和灵魂的一小部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更糟，因为我记得我失去了什么。”
“这不可能，”我说道，身体开始颤抖。“告诉我这不可能。”
“这就是身体变化开始的时候。”
“为什么没有人反抗？”我低声问道。“肯定——”
“如果你越界，他们就会折磨你，”他坚持说。“我们几个人策划并实施了一次越狱。”
“发生了什么？”
“他们因多处失血而死，甚至没跑开一百英尺。”
“心血诅咒。”
他点点头。
实验室的门被撞开，又一个巫师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皮甲，披着黑色的斗篷，黑色的蛇皮和银色的犄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眼中的巫师。我熟悉那双灰色的眼睛。
彼得。
他肯定是找到了失落的火裔！
“离开我们，”新巫师咆哮道。
马库斯的脸色变得苍白。“中尉命令我——”
“新命令！”彼得的眼睛闪烁着像锯齿状钢铁一样的光芒。“造物主派我来，因为你太弱了，无法看透这一切。”
马库斯瞪着彼得，咬紧牙关。“莉赛尔，求你改变主意吧。”他低声对我说，然后退了出去，走出了实验室。
新巫师将注射器插入玻璃瓶，抽取一部分红色药水，然后将其注入另一个装有盐水的玻璃罐中。血清在盐水中旋转、舞动，直到内容物看起来像稀释的血液。
他走到我身边，将玻璃罐挂在金属衣架上，并用橡胶装置缠住我的二头肌。
“彼得？”
不，不可能是他。彼得绝不会盲目地服从父亲的意愿——除非他的新形态也囚禁了他的灵魂。寒意顺着我的脊柱蔓延。
“莉赛尔·卡罗莱纳·阿尔塔，你准备好加入火裔的行列了吗？”他简短地问道。
我怒视着火裔巫师。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他说。“我需要你的主动同意，否则心血诅咒会杀死你。”
那是我最后一次勇敢牺牲的机会，也是我最后一次坚持斗争的机会。
但我失败了。
我不能死前就知道布拉格达仍然受父亲的摆布。
“我准备好了，”我扬起下巴低声说道。
“你以前肯定没有体验过这种疼痛，”巫师一边说，一边探查着我的臂弯，寻找合适的静脉。“即使是坚强的野蛮人也会痛苦地挣扎。”
我的手脚变得冰冷而潮湿。大自然啊，请给我力量吧。
他压低声音说道：“但你并不孤单。”
“彼得？”
“嘘，他们在看着我们。我有一个计划。”
我紧闭双眼，大声清晰地说道：“我不怕。”
“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他颤抖着声音低声说道。“你明白吗？”
“就这么做吧，”我咬紧牙关说道。
“我很抱歉，”他低声说道。“我从来不想发生这种事。他们对我们俩都撒了谎。”
彼得用针头刺入我的静脉，我毫不畏缩。他松开阀门，一股红色液体流经软管，直到进入我的体内。
突然间，一阵刺痛袭来，仿佛我被活活剥皮一样。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我感觉自己被一支燃烧的火焰长矛刺穿。
火生。生于火。化学地狱之火灼烧着我的血管。
不要恐慌！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开始喘不过气来。我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挣扎着挣脱束缚。我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吟**，声音如此野蛮、可怕，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我身上发出的。这声音从我的灵魂深处回荡。
“天哪，我不行！求求你！”
巫师捧起我的脸颊。“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坚强点，亲爱的。”
“请握住我的手，”我低声说道，身体开始颤抖和抽搐。“和我在一起。”
彼得用双手握住我的手，低声说：“我在这里。”
疼痛像千把刀子一样刺痛着我，将我的灵魂撕成碎片，直到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尖叫。我的胸腔内压力越来越大，直到它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压力。
我的灵魂爆炸成了千万个黑色的以太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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