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夏木匠长期走东家窜西家做木工,仗着学过几手功夫,手中又持有斧头利器,每次出外干活都是早出晚归,他也从没把这黑杀队的传言当回事。事发的当天,他在邹家做木工,这邹家男人是个漆匠,也去邻村做漆匠活了,家里就只有邹的老婆矮大娘在家。
这矮大娘却是有些来历,本名叫宋红英,地主家庭出身,从小长得就好看,人见人疼,父母娇生惯养,到了十六七岁,更是出落得如出水芙蓉,鲜眉亮眼,附近几个村,还没有女子能盖过她。宋红英个子并不矮,因为胸大屁股大,人家才叫矮大娘,只是因为家庭出身不好,早早就辍了学,在家干农活做家务。一天上山砍柴,去了禁山,被看山的陈三山逮住,这陈三山早就对矮大娘垂涎欲滴,哪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场强暴,还强行多次,让矮大娘九死一生,事后还对矮大娘说,你也不要怪我,你这样的妹子,太招人了,迟早有这一天,不是我就是其他人。还警告她,不要对任何人说,你这出身,上面没人护着你,你父母亲也不敢去告状,弄得不好你会害得自己嫁都嫁不出去。
矮大娘遭此一劫,本想寻死,却又不想放过这个恶徒,她不敢告诉父母,更不敢去大队部告状,见夏木匠在邻居家做活,知道夏木匠一身力气,能治服那陈三山,为了报仇,想自己命都不要了,还顾什么羞耻,便连哭带恨给夏木匠说了,说只要他为他报了仇,他提什么样的条件都答应她。夏木匠知道这妹子的条件是什么,无非是让他占她的便宜,看这妹子实在可怜,也实在对这陈三山气恨不过,答应了她。
当晚,夏木匠提着一把斧头,带着矮大娘到了陈三山家。
陈三山有兄弟5人,祖辈都是贫农,陈三山排行老三,兄弟都住在一起,在村子里就没有怕过谁。这一天也是恶有恶报,偏就只有陈三山一人在家,见了手持一把斧头的夏木匠带着矮大娘闯进门来,心里明白怎么回事,正要问话,被夏木匠一斧头劈上来,幸陈三山早有防备,闪身躲了,见夏木匠又要来劈,一时被堵在屋里,好汉不吃眼前亏,忙跪在了夏木匠和矮大娘面前,双手抱拳连声道:“两位爷爷姑姑,爷爷姑姑,你听我说,听我说。”夏木匠便收了斧子,听陈三山说话,不想矮大娘早已气得浑身发抖,要夺夏木匠的斧头砍人,夏木匠也没有敢真砍人,只想吓唬吓唬他,见矮大娘来夺他的斧子,哪能让她下手,忙把矮大娘拉到一边,说:“你莫急,你先看他说什么,再下手不迟。”矮大娘只好咬着牙恨恨看陈三山说话。
陈三山说:“我该死呀,该死呀!你们饶我一命,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要不,我把家里的猪卖了,把卖猪的钱全部给你,我现在就打欠条。”夏木匠看了看矮大娘,矮大娘一听,更是脸都气歪了,扑上去对着陈三山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吼:“我打死你打死你!”看陈三山仰面朝天,更是恨恨地冲着他的挡部狠狠地踢了几脚,见陈三山双手护着挡部哭爹叫娘地惨叫,夏木匠忙上前拉矮大娘,好不容易把她拉出了门往家走。
一路上,矮大娘仍不解恨,气呼呼道:“你拉我干什么,看我不打死他,大不了一起死!”夏木匠道:“行了,你踢他那挡部,那比死还难受,还不知道他这以后还有用没用,你也不吃亏了。”
矮大娘说:“我说过的,你替我报了仇,我要报答你。”
夏木匠说:“你不要说这话了,这人这么欺负你,谁不恼恨!我要是想贪图你什么,我同那畜牲有什么两样!”
矮大娘一听,上前抱了夏木匠,痛哭了一场。
矮大娘十八岁那年,经夏木匠介绍,嫁给了银盆大队的邹漆匠。邹漆匠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只知道走村串家干漆匠活,一天晚上不着家,这矮大娘却更出落得沉鱼落雁,让一个个见到她的光棍销魂蚀骨。先是一些村干部也欺负她的出身,要打她的主意,经不住这些人的软硬兼施,只得强忍着背着老公做下了事,后来更是关不住门,只得破罐子破摔。
这次矮大娘请夏木匠做床和衣柜,做了三天,第三天收尾,到了晚上还没有弄完,邹漆匠到天黑了也没有回来,矮大娘当晚就打了酒,做了几道菜,同夏木匠喝酒,喝着喝着,这矮大娘就对夏木匠说:“晚上有黑杀队,就不要回去了,在这里歇了吧。”夏木匠说:“邹漆匠不回家吗?”矮大娘红着脸,盯着他笑道:“他呀,胆子比你还小呢,他敢摸黑回来?”夏木匠看她那看他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要是矮大娘还是正派的人,夏木匠还不敢应她,喝了酒的人,矮大娘又是这般的美貌,也晓得她的一些风月事,早已不是从前那可爱又可怜的小妹子了,夏木匠哪能控制得了,便着上了床。
到了半夜,就听到了有开门的声音,这夏木匠一听,三魂去了两魄,翻身下床,抓起衣服就要出门,一想还有木工工具在堂屋,只好又壮着胆子来堂屋取了工具,摸黑串出了门。
夏木匠连夜赶路,路上一片漆黑,不知摔了多少跤,走到半路,听见有人冲他喊话,夏木匠酒劲上来,也看不清对方是谁,想吓唬一下对方,便说自己是黑杀队的,才中了民兵的枪。
夏木匠躺在地上,痛得差点昏过去,这时才知道什么是乐极生悲,是自己造孽得到的报应。几个民兵围了上来,开枪的一见,直吓得自己的腿也发抖,哆嗦着问:“夏木匠,深更半夜的,你到处窜,说是黑杀队的,你找死呀!”夏木匠呲牙咧嘴,只是直喊哎哟。开枪的民兵便要背夏木匠往镇卫生院,民兵营长赶来了,民兵营长是当过兵的,一看伤势,说:“这样子送卫生队有个屁用,要弄得不好,这条腿就废了,要送去野战医院,他们有冶枪伤的。”便让两个人守着不要搬动,连夜派人去公社请示王部长,要求派公社的拖拉机,送夏木匠去阳城县境内的解放军野战医院。
夏木匠在野战医院医治了一个多月,才算保了一条腿,只是走起路来,两腿不像是一样长了,身子一顿一顿的,从此再也不敢去看矮大娘了,就是路过她家,也是远远地避开。
“黑杀队”一阵风刚过去,草根家的宅子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草根家一共5间房,一间厨房,一间餐室,三间卧室,靠大堂的两间卧室有楼房,靠近大门的一间是大堂上楼,里屋的一间是从卧室上楼,一百多年的宅子了,又是独自坐落在密林荫浸之中,便会生出不少怪事来。奶奶对草根说,里屋的楼上。你一个人没事不要上去呀,那楼上有白鼠精,潭蛇精。草根虽然人小,却也鬼精灵,以为奶奶是担心自己上下楼梯不安全,怕摔了,是要吓唬他,便说,奶奶,我上下楼梯习惯了,不会摔的。奶奶说,奶奶不是吓你呀,是真有白鼠精和潭蛇精,你要一个人在楼上,要是看见了它,吓也要把你吓坏的。草根说,那爷爷不是会驱鬼么,他怎么不会灭了它?奶奶叹息着说,怎么灭呀,这精呀,在盖这屋子时候就有了,守这屋子一百多年了,这潭蛇精,我同你爷,你妈都见过,身子有茶杯粗,盘起来有箥箕大,那白鼠精呢,晚上才见得到,比猫还大,家里养的猫,见了它都吓得装死。你爷说了,这两畜牲守了这屋这么多年,既然它不作孽,就不要去惹它了,让它守个屋场吧。草根说,说妈看见了,妈不怕吗?奶奶说,哪有不怕,那年你妈上楼取米,就见一条大蛇盘在米缸边,吓得连滚带爬下了楼,半天说不出话来。
草根好奇,很想看一看这白鼠精和潭蛇精,却又很害怕,几次拉着五岁的妹妹上楼,说是找糖吃,想看白鼠精和潭蛇精,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想是不是奶奶还是不想让他上楼吓唬他的。
之后不久,草根表妹来家作客,草根妈要上楼取米,表妹勤快,看已有孕草七八个月的草根妈挺着大肚子,便自告奋勇上楼取米,不一会就惊叫着也是从楼上连滚带爬下来,说是看见蛇了,一条茶杯粗的蛇。草根才信以为实,再也不敢独自上楼了。
转眼到了农历六月,正是雷雨多发季节,草根砍了柴回来,坐在前屋看书,爹妈还在出工,奶奶看着几个弟妹在地上玩纸板,一时雷雨交加,那雷声一阵紧似一阵,奶奶忙把最小的弟弟抱在怀里,突然一声炸雷,把屋子都震动了,雷声一过,草根就看见一团黑烟从前门滚了进来,那黑烟翻滚着,碰到了外屋卧室的门框上,就听见轰的一声响,那门框就掉下几块碎片来,黑烟进了里间卧室,草根奶奶抱着孙子正要出门,看见一团黑烟迎面而来,忙闪躲避开,黑烟又碰碎了里卧室的门框,也掉下几块木屑,黑烟就往楼上滚去,只听见楼上一阵噼噼呖呖的轰响,有沙土掉在楼板上的哗哗声,不一会,就见那团黑烟依旧沿着进来的路线滚出了屋子。
草根发了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奶奶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草根和几个弟妹拢在身边,一直等到草根爹妈回来。爹妈上楼一看,只见楼上墙壁上有几个像是被人砸开过的大洞,洞的周围是一片黑烟薰过的痕迹,楼板上是一堆堆从墙上掉下来的沙土。
草根家遭雷击的事,一时传遍了全村,好奇的人都来观看一片狼藉的现场。
草根后来才知道,这种现象是一种自然现象,叫球形闪电,偶尔在炸雷后,会有一种带着很大电荷能量的云烟团,毫无目标和规律的飘忽,由于强大的电击力,碰到什么就击破什么,直到电荷消失。然而在当时的乡村,各种传言令草根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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