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黄半仙正躺在摆在竹林子里的竹躺椅中,正要眯会眼,却看见阳承元的八大金刚扛着柴刀柴担,居然有说有笑,大摇大摆,毫无顾忌地闯进他的禁山来了。黄半仙本喊几声制止,转念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头,今天这帮小子这是从哪里借来的胆子?
黄半仙眼看着八大金刚早已钻进了禁山,便不动声色,悄悄溜进山里,一看,八大金刚正围坐在一块空地上打起了扑克牌,打的是拖拉机,看见黄半仙来了,就像没有看见似的,一伙了人在打牌,一伙子人在一旁瞎起哄。黄半仙一上来就要收阳承元的柴刀,阳承元却冷笑说:“黄叔,我没有动你这山里的一根柴草,你要收我的刀?”黄半仙哼了一声,说:“你不来偷山,到我的禁山干什么?”骚鸡公说:“我来你的禁山就是来偷柴的呀,你天天到米豆腐家去,我说你就是去吃她的豆腐,你也认了?”黄半仙一听,哭笑不得,说:“骚鸡公,你这小小年纪,哪里学来这些痞子话,是你爹娘教你的,还是老师教的?”草根便说:“黄叔,我们只是借你这里躲一躲,打个牌,你不要告诉我们家里在这里打牌就是了,你放心,我们到时候就走,不会动你半根柴。”黄半仙这才明白过来,哼了哼,说:“我就想,你们哪里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大摇大摆到我山里来。”
阳承元便扔出一支盒装经济烟来,讨好地递给黄半仙,黄半仙不敢接,摆摆手说:“你别来这套!我吃人嘴短。”阳承元也哭笑不得,说:“黄叔,你也太小看我阳承元了,我是那样的人么!”硬是把烟塞进黄半仙的嘴上,黄半仙看了看纸烟的牌子,一点火一边说:“你小子不抽烟,这哪来的烟?”阳承元说:“我不抽烟,别人不敬烟了么!”又拉着黄半仙坐下来,说:“你也没事,来打两把吧!”黄半仙想推脱,又想这帮家伙在这里,不守着他走,谁能放得了心,只好坐了下来,一起打起拖拉机来,打到天快要黑了,阳承元说:“好了,不打了,弄柴去了!”众人一哄而散,黄半仙一直看着孩子们离开了禁山,才松了一口气。
阳承元八大金刚出了禁山,穿过一片光秃山,来到一片油茶林,大仙女等七仙姑早已等候多时了,身边整整十五担架,摆得到处都是。八大金刚一见,狂喜不已。大仙姑埋怨道:“怎么这么久,让我们好等!”阳承元说:“我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
八大金刚与七仙姑就这样合作了好几次,黄半仙硬是没有看出名堂来,直到七天一次的查山,禁山的柴草被割了好几块,整整罚了五个劳动日的工分,黄半仙气得要吐血,知道是上了阳承元这帮兔崽子的当,却又不敢吭声,自己号称半仙,却被一帮十多岁的猴崽子耍了,这事要说出去,这黄半仙的牌子就要倒了,只好还是天天在竹林子里放潜伏哨。
阳承元这一招不灵了,就听大仙姑的,使第二招,三仙姑桃秀书念的不行,一次考试把自己的名字桃秀写成了挑秀,被语文老师狠狠挖苦了一阵,一阵子同学都叫她称挑秀,叫得桃秀爹妈到学校告状,才没有人敢叫了。三仙姑人个子虽然不高,但小巧玲珑,身材匀称,平时不爱说话,却极有心机,同米豆腐的男人沾点亲,平时叫米豆腐三姨妈。
三仙女说,听三姨妈有一次说过,她家的猪舍顶篷盖的稻草早就想翻新了,一时没有找人来做,明天赶集,三姨妈卖完米豆腐,还要去米粉馆帮厨,挣点走堂钱,要很晚才回家,不如我去告诉黄半仙,就说三姨妈请他帮盖猪舍茅房稻草呢,那猪舍的茅房也有三四间,没有一个下午盖不完。众人一听,直声叫好。
到了第二天下午,三仙姑就去找黄半仙,黄半仙一听这事,正巴不得呢,跋腿往米豆腐家走。三仙姑看黄半仙下了山,便向对面挥手示意。
八大金刚同七仙女一起坐在茶树林子等消息,男女孩子好不容易在一起,便嘻笑打闹,骚鸡公说,要不我们一起坐观音吧?坐观音是当地耍武灯最后的一个节目,就是把人一个一个地往头上堆,坐在人的肩膀上,堆得越高越好,八大金刚巴不得呢,当即就要来堆,大仙姑哼了一声:“要玩你们玩,我们才不跟你们堆在一起呢!”
八大金刚便闹哄哄地堆了起来,一个个扶着人的肩膀往上坐,只是人太少了,一个个上去的人都滚下来,一旁站的七仙女看着不过瘾,也便一个个上来,先是去扶,后来也干脆一道参加了,结果是女孩子一个个骑到了男孩子的肩上,被男孩子一个个扛着满山跑,男孩子把大仙姑让给了巧木匠,巧木匠被高大丰满的大仙姑骑在自己肩上,把自己的脖子夹得喘不过气来,感觉身子十分沉重,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却丝毫不觉得累,双手拉着大仙姑的两手满山窜,后来实在走不动了,想停下来休息,却被大仙姑不停地用双脚拍打着他的胸,喊:“驾!驾驾驾!”巧木匠只得咬着牙又跑了一阵,最后俩人一道翻在一土坑里,大仙姑翻起身来,看气喘吁吁汗流夹背的巧木匠,哈哈大笑,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想占我们的便宜,也让你晓得,姑奶奶们的便宜也没有那么好占的!”
骚鸡公抢了二仙姑银杳,趁人没注意,就亲了一嘴,手还到处模,被二仙姑呼了两耳光,打得拍拍响,骚鸡公也不计较,摸着脸嘻嘻笑,说:“打是亲,骂是爱。” 二仙姑气红了脸,怒骂:“骚鸡公你还要不要脸,你要再敢乱来,看我割下你的小**喂狗!”
草根坐在一旁喘气,看着大家玩,七仙姑王菊花年纪最小,被墙头草追得满山跑,跑累了,也坐到了草根身边,正要同草根说话,就看三仙姑在对面山坡上向这边招手,草根一见,忙喊:“莫耍了莫耍了,走呀偷柴了!”
一伙子男孩子女孩一涌到了禁山,便毫无防备,各自开镰,眼看就要满载而归,却没想黄半仙像鬼一样摸上山来,冲着草根一伙子人冷笑一声:“一伙鬼伢子,毛没长几根,心眼倒不小嘛!”草根们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都愣住了,眼看黄半仙上前就要来收刀,草根一声大喝:“快跑!”众人一听,一呼而散,众人都往回家方向跑,草根却往反方向的深山里跑,眼看黄半仙一边呼喊“往哪里跑!”一边撵狗一样追出了山,草根正要回身来收拾这剩下的柴,突然发现草丛中钻出两个人来,吓得草根又是一身冷汗,一看却是三仙姑桃秀和七仙姑菊花,草根摸着胸口,喘着气说:“你们怎么不走?”菊花哼了哼,说:“我们都走了,还不便宜你了!”三仙姑说:“还在这里哆嗦个嘛!趁黄半仙没有回来,快收拾了柴走呀!”十多人砍下的柴堆得到处都是,三人收拾了满满三担。草根说:“不要往回家方向走,先上山,山半腰有条道,跟我走。”
三人挑着柴,越过山腰,到了茶树林里,不敢挑着回家,把柴藏匿好,回家探听动静,才知道这黄半仙只逮了骚鸡公一个人,收了他的刀。
黄半仙虽是只收了骚鸡公的刀,却要让骚鸡公把当天偷柴的人都交代出来,否则,砍了多大的一大块柴,该罚的工分,都要由骚鸡公一个人承担,骚鸡公的娘扣肉嫂一听这事,这还了得,这事要塌了天呀!气得捶胸顿足,老天爷呀叫我怎么活呀你让我去死呀地叫,先是把骚鸡公打了个半死,然后要骚鸡公找大家把被罚的钱要回来,若是要不回来,就死在外面不要回家了。
骚鸡公来找阳承元,哭诉他的遭遇,阳承元晓得扣肉嫂的厉害,只好找来金刚们和仙女们商量,二仙姑哼了一声说:“他活该!别人都跑掉了,就他被抓,平时耍妹子的功夫哪里去了?他自己手乱摸,嘴乱啃,犯了忌,还要我们来背债吗?”王菊花说:“也不能这样说,那黄半仙怎么说,也总要盯一个人抓,不是骚鸡公也还会是别的人,何况我们也都被黄半仙看在眼里,想赖也赖不掉,要不这样,还是让他自己背了,该罚的钱,我们凑给他。”众人也只好点头。
草根问三仙姑:“你不是说让黄半仙帮盖茅房吗,他怎么这么快就来山里了?”三仙姑叹息一声:“该我们背时呗!哪知道偏这个下午三姨妈身子不快,没有去米粉馆走堂,卖完豆腐就回来了,看见黄半仙在盖自家的茅房,一问原由,黄半仙就知道上当了,回到山里来的。”二仙姑气恨恨地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背时吗,就是男男女女闹的,男人让女的骑在肩上,女的被男的碰了,这一犯了忌,哪有不背时的,这事要让我们的爹妈晓得了,还不把我打得半死!”
这骚鸡公虽然求到了钱,却这钱也不是一时半刻拿得出来的,只有王菊花当场拿出了五毛钱,其他人虽然每人要交三毛钱,还得回家想法子怎么从爹娘手上弄到钱。骚鸡公被娘打怕了,哪敢回家,先是在阳承元家吃了晚饭,眼看夜已深了,只好来到阳继兴大哥家,打算在阳大哥家睡一晚对付。
这阳继兴是骚鸡公的堂哥,平时走得勤,到了阳大哥家,阳大哥家的门虚掩着,原来阳大哥在队里记工分,记完工分后还在计工房同几个男子天南海北聊天。骚鸡公看阳大哥卧室房也是半掩着,房里还点着灯,以为哥嫂还没有睡呢,便进去要向大哥打个招呼,却见只嫂子一个人,身上只披着一条汗巾仰天躺在床上,雪白的四肢岔开成一个大字,正睡得死沉。骚鸡公一见,就挪不开步子了,贼着胆子上前取下了嫂子身上的汗巾,骚鸡公热血上涌,便上床就弄。这嫂子还以为是老公,也没在意,之后觉得不对劲,细细一看,吓得杀猪般吼叫了一声,飞起一脚把骚鸡公踢下床。这一声叫把四邻人都惊了过来。第二天,这事便传遍了四邻八村,学校得知后,也不让骚鸡公念书了,八仙姑们见他,就像见了个痾血鬼似的,避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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