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攻击受阻

阳继生是被两声枪响惊醒的,听到魏疯子颤抖着声音吼:“他娘的!怎么回事?”

枪声是从前面的山坳口传来的,官兵们都一个激灵腾起身子,摸起了枪。

口坳口传来侦察排长的声音:“没事,是农大爷在打猎!”

魏疯子正要发作,就见侦察排长提了只血淋淋的黄羊,笑嘻嘻向他道:“农大爷说了,这深山里经常有打猎的,有枪声很正常,正好,让大伙尝尝野味。”

魏疯子接通过黄羊看了看,又向山上四周看了看,问:“你打的?”

“我哪有这本事,是农大爷看见这家伙了,从我手里拿的枪,唉我服了!”

魏疯子赞赏地看了看农大爷:“这山里,能生火吗,会不会暴露?”

农大爷道:“没事,这乡村庄稼人都要烧火土灰,到处都有冒烟。”

大家白天在山凹里休息了一天,幸好是个大睛天,把湿了的衣裤晒干了,阳继生听说可以生火做饭,便带人下河里摸了些鱼,炊事班带有行军锅,官兵们就一锅黄羊肉和一桶鲜鱼汤,吃了一顿热饭。

晚上半夜才到达目的地。

就着一弯弯月和星光,魏营长忙带领几个连干部选择阻击阵地。

预选的阵地是公路两侧的石山,靠近公路的是近三十多米高的悬崖,另一侧是钭坡,可以上人,山顶上全是乱石,在山顶上居高临下,几门八二无火箭筒和几挺机枪,就完全可封死正面的公路,而且正面敌军只能干瞪眼,无法上山。

周连长看了,却摇头道:“这里什么都好,就是都是石头,挖不动掩体,如何敌人用炮轰,就成了活靶子了。”

魏疯子一听,连连点头,说:“不急,等天亮时再说吧。”

天微微亮,便在山头用望远镜四周观望,前方两公里处靠公路边有座不到两百米高的土山,四周山坡50至60度左右,山上稀稀拉拉长着一丛丛灌木,不影响视角,公路另一面是个河水积的小湖,湖面长30多米,宽十余米,湖的另一边也是一座小山脉南北相连,山高不到一百米,靠公路的一侧坡度30多度左右。

魏疯子道:“就选在那里了。”

趁天未大亮,大家便迅速行动,登上了这座山顶。

从山顶看,四周全都是不到两百米高的小山包,全被灌木覆盖,看不到村庄和村民,距离山顶约一千米的地方有一石山,半山上有一处悬崖,悬崖下有一山洞,洞口方圆有五六米。

魏疯子同黄副团长及连干部商议,决定阻击主阵地就设在这山上,对面山上距离公路较远,步枪杀伤力不大,就在对面设重机枪和八二无及火箭筒炮阵地,派几名侦察班的战士查看山洞情况,如能驻人,营指挥部及伤员休整人员便设在洞内。

侦察排长带人查完洞,兴奋地回来报告:“洞子又深又大,里面还有水,住一个营的人没有问题。”

魏疯子下令,侦察排派人在距离主阵地公路两端两公里左右设观察哨,发现敌情,以旗语联络,在阵地及洞口设警卫哨,令官兵加紧构筑工事,要求在距离山顶五十米左右挖环形战壕,战壕通道直通山背,战壕内除要有防炮猫耳洞,射击掩体外,还要延伸向山下方向5米处挖第一道防线射击掩体。重机枪炮阵地也要挖单兵防炮掩体。

周连长有些为难,道:“这工程有点大,就凭大家手挖,时间来得及吗?”

黄副团长道:“时间有的是,不必担心,我担心的是工事修得好不好,工事修好了,官兵们的生命就有了更好的保障。”

官兵们开始土工作业,看的是土山,还是有不少的石头,只要公路没有人员车辆通过,战士们就不停地挖,挖出的新土还不能扔在外面暴露,统一拉向山背面。

挖了三天,黄副团长才满意,验收过关。通信兵也布好了从山洞营指挥部到各阵地的有线电话。

工事筑好了,官兵们看到自己的射击掩体和战壕内的防炮猫耳洞,安全感倍增,便跃跃欲试,只等着敌人上门来。

第四的凌晨,后方才传来隆隆的炮声,一场鏖战开始了。

A师是第一次打的城市攻坚战,炮击待续了十多分钟后,早已在城周边待命的官兵们分左中右三路向县城进攻。

城外有一条河,河从城东面分叉,流向两侧,一条沿南面顺山脚直下,一条在北面城外直下,成了天然的护城河,将县城夹在两条河中间,外侧河宽50多米,内侧河宽100余米,县城两河相隔600多米,长1300多米。

官兵们冲击到河边,河对岸敌筑有防御工事,官兵们便一面准备枪炮掩护,一面便纷纷下河,直冲对岸,看对岸的工事已几乎被火炮削平了,官兵未遇任何抵抗,便纷纷爬上河岸,冲向城市街道。

队伍一进入街道,枪声便从四面八方的楼房门窗中射来。

官兵们纷纷中弹,街道上一时间成了杀戮场。

指挥部当即下达了撤退命令。

这一波的攻击,我冲击的三个连队官兵,阵亡124人,轻重伤370多人。

此时才得知,城内的居民早已转移,在楼房内阻击的,是城里的公安和民兵。

我军为防杀伤无辜居民,没有对城里居民楼炮击,我军的仁慈,换来了无数官兵的牺牲。

发怒了的我军下令,炮火疯狂地向城区轰击。

这一次炮击进行了二十多公钟,直至一座县城变成了瓦烁场。

炮声还未停,官兵们便急不可耐地发动了第二波的冲击。

眼看身边战友们被敌大量杀伤的愤怒的官兵们一个个都急红了眼,我方炮火还未停就不顾一切地猛冲,他们宁愿死在自己的炮火下,也不愿被还不是敌正规军的民兵枪杀。

敌我双方在瓦烁中对杀,战至中午,城内残敌清除。

师前指准备移到县城,官兵在靠近山脚的河内岸建立了防御阵地。

凌晨,山上一阵密集的枪炮声传来,山上的敌军开始猛烈向县城炮击,炮击过后,有近一个营规模的敌军呼啸着下山,向我官兵反扑。

我官兵虽然在沿河岸顽强组织还击,但一方面抢修的工事还不坚固,敌军居高临下,枪炮火力凶猛,造成我很大伤亡,指挥部只好又下令官兵撤退到城外。

县城又一度被敌军占领。

我炮火又开始发威了,除了县城,重点是山上的守敌阵地。

炮声一响,敌军又退到了山上的防御工事内。

于是,双方为争夺和坚守山头,形成了拉锯战,冲击和反冲击,造成了双方的大量伤亡,山下的一条河,成了我军的一道生死线。

战斗进行到第四天,敌阵地依然未攻破。

上级命令:暂停攻击。

阳继生的穿插营在阵地上足足等了一个星期。

公路上除了一些零星的人员车辆通过外,没有丝毫动情,带来的粮食吃完了,侦察排只好又穿上便服,返回后方取粮。

魏疯子得到的信息是,后方攻城战打得不顺利,敌军都学的都是我军的一套,双方用的都是近战,夜战,偷袭战,敌我双方伤亡惨重。

开战后第五天,阳继生们终于盼到了汹涌而来的敌军。

来敌不是从前方溃退的残兵,而是从南山省方向开来的敌援军,黑压压的车辆后面望不到尾,至少是两个营的兵力,弹药都装满了四五辆大卡车,早已手痒的官兵像打了鸡血,很快进入了射击位置。

然而,魏疯子得到的命令是:“不要暴露,禁止开枪,放过敌人。”

魏疯子以为自己听错了,请对方复述命令。

得到了证实的魏疯子正要问讯,却听到了李副师长的声音:“怎么,不想执行命令?”

魏疯子道:“你们不是打得很艰难吗?还要让这么多的敌军和弹药过来给我军更大的杀伤?”

李副师长却信心十足,道:“我让你在那里干什么你不明白吗!我们打仗的目的是干什么?是为了争夺一城一地吗?这个地和城,我们争回来了又怎么样,最终还是要放弃,我们的目标首先是要杀伤大量的敌军。我还担心他们不来呢,他们来得越多越好!你如果是网鱼的人,是先抓进入你网里的鱼好呢,还是先让鱼进网里的好呢!”

魏疯子一时无言。

李副师长严肃道:“你不要手痒了乱抓,有你打硬仗的时候,到时候,要是你那里漏了网,鱼在你那里跑了,我拿你是问!”

魏疯只好硬着头皮答:“请首长放心,我这里别说一条鱼,一只虾都跑不掉。”

李副师长之所以有十足的信心,是他的侦察兵向他报告:他们已潜入了敌阵地有利位置,摸清了敌阵地核心工事和偷袭的路线,并向师前指拟定了偷袭方案。

攻击失利后,师侦察连因为敌情摸得不准,挨了师首长一顿很训,侦察连哪里能服,便化装成当地公安,从距离县城右侧5公里的无人处渡河,翻山越岭,克服重重困难,成功从敌阵地后方穿插到敌阵地位置,将拍下的照片和绘制的地图送到了前指。

休战三天后,我一个精锐加强营跟随侦察兵的行进路线,利用夜暗隐蔽渡河,穿插到敌后方,次日凌晨,成功到达敌后攻击位置。

凌晨,我军攻击开始。

敌阵地前方,依然是我官兵一成不变的向敌阵地攻击,敌方增强了兵力,补充了弹药,信心倍增。

敌军猛烈向我冲击官兵阻击时,却心惊胆战地听到自己的后方也响起了枪炮声,枪炮声准确无误地射向核心阵地,不一会,身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杀敌吼声,一群人马黑圧圧地从背后的山上冲击下来。对面的我军也渡过了河,迅猛地向山上冲击。

一切都是猝不及防,敌军开始溃散了。

溃散的敌军又大都是一天前刚从省城前来增援的这批人,加上残部,有七八百人,到达阳继生防区时,阳继生的队伍正在吃早饭。

魏疯子接到我攻敌成功,敌军已溃散的电话后,像是拾到了金元宝,兴奋异常,火速住阵地跑,刚到阵地,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前方观察哨便打来了旗语:大鱼群来了。

“他娘的,跑得到真快!”憋了真快疯了的魏疯子喜孜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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