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O四,念想

要过年了,朱媛芳得知阳继生脱不开身,要来阳继生这里,一家人一起过年。阳继生正为改制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苦笑道:“你现在来,不怕被人绑架了?”朱媛芳道:“你又得罪谁了?”阳继生道:“我正在抢厂子里数万人的铁饭碗呢!”朱媛芳道:“你要这样说,我偏要去了,我帮你一起抢!”

阳继生正要回话,恰巧在一旁的梅湘云耳尖,知道电话对方是朱媛芳,忙抢来阳继生的电话,说:“朱媛芳!我是梅湘云,你别同他废话了,你立刻,马上过来!”朱媛芳一听是梅湘云的声音,压抑不住兴奋,惊喜道:“梅湘云!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呢!这么多年,我想死你了!”梅湘云道:“得得!别酸我了!买好了车票,我来车站接你!”

朱媛芳当天就买了到茶州市的车票,母女到了车站,果然是梅湘云只身来接她。俩人快十年没见了,激动不已,拥抱了大半天。

梅湘云道:“你别怪阳继生,是我不让他过来,我只想我们俩好好说说话。”

梅湘云把朱媛芳拉到了一处儿童娱乐场旁边的餐馆,孩子吃过了饭,便让餐馆的女服务员带地去娱乐场了,俩人正好说话,聊了各自的经历,朱媛芳叹息不已,问:“你不会就这样子过下去吧,我可告诉你哈,你这样子在阳继生身边工作,可别让你单位的人看着说闲话,让我操心!”

梅湘云冷笑,道:“你以为我这厂子是你阳继生部队营区呀,一群群都是光棍,看到母猪都是双眼皮,你去我厂子看看,厂子里一半是女人,随便划拉过来两个,都不比我差!”

朱媛芳惊奇道:“你们厂不是弄大型机械厂吗?怎么成了绣花厂了?”

梅湘云道:“也不奇怪,虽说大型机械,可毕竟是部队内编单位,招来的人,大多数是军队干部家属子女,你想想,六七十年代的人,军人不吃香么!城市里的人不说了,那农村的,嫁的军人不都是美女嘛!他们的孩子一个个也生得好呀,这个阳继生,身边美女如云,还会想到我这个黄脸婆!”

朱媛芳叹息了一声:“这事,他半句话都没有给我透露。”

“这就对了,免得你想入非非。”

“他,在这方面,没有犯什么事吧?”朱媛芳担忧起来。

“哈!你同阳继生一起过了这么多年,还来问我!他呀,别说他没有这个贼心,就是有也没有这个精力了,厂子里的事,成天弄得他人不人鬼不鬼了!”

朱媛芳哼了一声:“他呀,就是这个命,到哪里都不是战场就是杀场,不是舍命就是拚命。”

梅湘云摇着头,道:“我听阳继生说,他不是想把你弄到这市里来吗,他这人,这样下去怎么行,有你在他身边,总可以在生活上能照顾照顾。”

朱媛芳也摇了摇头:“他是来了商调函,可是我们单位不放,我晓得肯定是我爸妈的主意,你也知道,我爸妈也就我一个独生女,他们也想天天抱孙女,放在这里,他们不放心。”

梅湘云点了点头:“也是呀!你们母女来了,你俩口子都在单位,这阳继生哪里会顾得上家,这孩子就苦了。”

梅湘云把朱媛芳母女送到了阳继生家,阳继生看到了妻女,心情就舒畅多了,一家人总算和和睦睦过了个年。

刚过完年,原来在部队的司机陈雾云和阳云梅俩口子就找上门来。

阳继生的部队撤销后,陈雾云也就退伍了,到家乡县民政局和劳动局备案报业,只等被安排的消息,等了几个月,安置消息来了,是安排到县办水泥厂。俩口子到水泥厂一看,干的都是拉石沙搬水泥的活,干活的人一身除了睁开的两只眼睛没沾上灰,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灰,阳云梅拔腿就走,气恨恨道:“这什么吃国家粮的,还不如回家当农民种地!”

陈雾云不想再回去当农民,觉得丢不起这个脸,阳云梅道:“你要觉得丢不起这个脸,你看你那阳继生在干嘛呀,你去找他嘛!”

陈雾云也不想再去麻烦阳继生了,何况,他还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阳云梅生气道:“你怕麻烦他,我不怕!你不想去找他,我觍着脸皮去!”陈雾生只好到处打听阳继生的下落,好不容易打听到了阳继生在兰芜一厂,便装了四十斤的湖子酒,杀了两只鸡,还有十多斤腊肉腊鱼,干茹咸菜,装满了一麻袋,俩口子赶了过来。

到了厂传达室,传达室的人问找谁,陈雾云一开口就说阳继生,传达室的人一听,打量了一下这俩口子,年纪轻轻的,像是从乡下来的,哼了一声道:“阳继生阳继生,阳继生也是你叫的!你是他什么人?”陈雾云正要开口,阳云梅抢着答:“我俩是他家亲戚。”

阳继生不在家,过完年,阳继生便去部里,部里的几个老领导,他得去拜个年。朱媛芳一听说是阳继生家的亲戚,慌忙赶到传达室,一看,原来是阳继生的司机,忙要把俩口子领到家里,陈雾云同阳云梅已经知道,阳继生是厂里的***,正厅级领导,阳云梅慌忙把一麻袋东西送到朱媛芳面前,怯生生道:“我们就是来看看首长的,给首长拜个年,既然首长不在,我们就不敢麻烦您们了,我们就回去了。”朱媛芳哪里肯放,硬拉着俩口子到了家。

阳继生回来,看了陈雾云俩口子,很是惊异,一问安置情况,心里就明白了,却又犯了难,按说,一个大厂的领导,安排一个普通职工并不难,可是现在他正在抢全厂人的饭碗,怎好又安排人进来,何况还说是他家的亲戚。本想向他们说明原委,先过一阵子再说,可是一看阳云梅看他的这双凤眼,他就心虚,好像欠了她还不完的债,只好向梅湘云打电话,梅湘云心里感到好笑,道:“这么点屁大的事,还找到我头上,你让他明天到厂子找我。”

陈雾云感激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阳云梅一双凤眼含满了泪,也说不出话来。

朱媛芳也很高兴,看阳云梅的样子,笑着说:“就这点事,看你们都这个样子,你们跟了阳继生那么久,本来就是志愿兵属安置对象,这都是应该的。”

次日,陈雾云俩口子一早就到厂里,找到了梅湘云,梅湘云劈头就问:“你们不是阳厂长亲戚,为什么偏说是他的亲戚?本来你们是部队志愿兵属安置对象,你一说是他亲戚,你知不知道,你让他多为难吗!”阳云梅差点要哭了,说:“我是怕传达室不给我找人,我找不到他,才这样说的。”

梅湘云开始还没太注意这阳云梅,这时一细看,没想这妹子长得还挺漂亮,一双凤眼还蛮招人,身材也好,便问:“你什么文化程度?”阳云梅忙答:“高中毕业。”梅湘云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也留下了,我们的宾馆正要招收服务员,你先在厂里小食堂做个临时工,帮个厨,你愿意不愿意?”阳云梅一听,又是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头点得像鸡啄米。

梅湘云安排好陈雾云俩口子,便到厂子里转了转,春节还没过完,厂子里没有什么人,转到公园一人口湖边,初春的太阳带着洋洋暖意,看湖边的桃树有些已经开出了粉红的小花,梅湘云正在欣赏桃花,却见金得水却无声无息到了她身边。

梅湘云在阳继生问金得水的情况时,梅湘云说金得水沾这个女人粘那个女人,但没有说她自己,其实,金得水一直真正想得到的女人,是梅湘云。

金得水可以在别的女人面前不守规矩,但唯独不敢在梅湘云面前放肆,不光是因为她是梅厂长的女儿,而是梅湘云的气质让他敬而远之,当上了工会**后,觉得自己可以同她般配了,才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了一次。

梅湘云本来就一直厌恶这种人,压根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竟然打起她的主意,她一时哭笑不得,却又不好当面让他太难堪,冷冷道:“厂子里黄花女孩多的是嘛,你找哪个不行,我呀,不是你的菜,你趁早丢了这念想吧。”

金得水没有读懂梅湘云的话,涎着脸皮道:“我是要找一个真正能过日子的人,你就是我一直想要同你过日子的人。”

梅湘云懒得同他废话,冷着脸走开了,从此,她一看到他,便像见了瘟神,躲得远远的。

无奈金得水疯狗一样粘着她。

梅湘云看见金得水向她走来,正要离开,却听金得水道:“你别走,我这次是有事同你说,厂子里的事!”

梅湘云明白他想说什么事了,冷冷道:“你有事,会上说去!”

金得水在一张长椅上的一侧坐了下来,留下一侧给梅湘云,说:“我要告阳继生!”

梅湘云一愣,哼了一声:“你去告嘛!管我屁事!”

金得水冷冷一笑:“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你们俩的事,当我是瞎子哑巴?”

梅湘云一听,心里便疑惑起来,只好在金得水身边坐了下来。

“那好,我倒要听听,听听你想干什么?”

金得水却得意地嘿嘿笑了:“你看你看,我一说到你们俩的事,你就挪不动身子了吧!”

梅湘云一看这付嘴脸,不觉有些可笑,道:“对呀,我就想看看你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