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得水贪婪地扫了一眼梅湘云坐下时伸出的修长而又如莲藕般丰满的双腿,咽了一口口水,道:“阳继生想整我,他也不看看我是谁!现在都搞公司了,我这工会**只是个摆设!我是八年的工会**了,现在的班子成员包括你,原先都是我的部下,这次干部调整,别人都上去了,我还在原地踏步,他这不是明明在整我嘛!”
梅湘云冷笑道:“新领导班子的组建,是严格按程序走的,经过层层考察,通过中层处室、分厂领导、车间职工的了解谈话及推荐,征求过离退休老干部的意见,并让他们推荐人选和对现领导班子的评价,再征求包括你在内的班子成员的意见,通过综合考评行成的,怎么是阳继生在整你呢?”
金得水呸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护着他,你也太天真了,什么程序,考察,谈话,推荐,考评,所有这些,还不都是阳继生一手操纵的!他操纵选举,糊弄民意,他想提拔谁就提拔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手包天,来这里没几天,就粘上了傅占屏,后来又是舒佳欣,又是你,你看看,厂里这么多人,他单单就看上你们三个美女,被他破格提拔,别人提拔干部任人唯亲,他呢,任人唯色!原先我还以为他这么年纪轻轻,就来接你爸的班,一定有什么来头,后来我才晓得,他有个屁来头!他就一个乡巴佬,祖宗三代都是农民。这样的人,都这么嚣张,连你爸都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这也罢了,他不惹我,我也不想惹他,现在既然他这样子对付我,我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谁都不好过!”
梅湘云一听,火气直往头顶上涌,本想臭骂他一顿,但一想,这家伙幸好还是没有摸到她同阳继生过去关系的底细,便压住了火,道:“你要整他,你整得到他吗?你有整他的证据吗?”
金得水哼道:“他同你们这些女人勾勾搭搭,不是证据吗?他操纵选举,胡乱用人,不是证据吗?他滥用特权,不实行民主,搞一人独裁,不是证据吗!还有一些事,我都不想同你说。”
梅湘云笑了笑,道:“金得水,你听我一句劝,就凭你说的这些证据,你若要去告他,恐怕你连这个工会**都没得做,你要不信,你就去告好了,你要是告赢了,我这个梅字倒着写。”
梅湘云说完,头也不回起身离去。
梅湘云想把金得水的话告诉阳继生,看他整天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只好不说了,想金得水应该听得懂她的话,不至于轻易造次。
改制后的遗留问题一桩接一桩向阳继生扑来,摆在他面前首要的大事是干部职工的住房问题以及困难职工的生活补助问题。
三厂合并后,新搬迁进来了大批干部职工,而裁撤下岗的干部职工的住房还占着,造成大部分干部职工没有房住,一家老少六七口人能住着十几平方的职工宿舍就不错了,一层楼一个洗漱间,一间厕所,早上上厕所洗漱间都要排队。阳继生便有一个想法,厂子有的是地,有大量废弃的厂房拆下后能重复使用的建筑材料,有计划使用的钢材,也有人力资源,不如充分利用这些条件,让都想要住房的干部职工自己筹集一些资金,来个集资建房。
至于困难职工,也只能先临时给予一些救济,但阳继生有信心,公司很快会走出低谷,一旦公司生产经营好转了,能重新安置这些困难职工,就一劳永逸地解决了。
阳继生提出集资建房,却遭到了多数人的反对,连梅湘云都反对。
在班子成员会上,梅湘云道:“不是我不支持,我是在担心,这集资建房,现在国家也没有政策,这个事哪有想的这么简单,公司出地皮,谁给你政策了?用计划内钢材,上面能批吗?让大家集资,这些职工能拿得出多少钱,有钱的好说,没有钱的怎么办?房子建好了,还是杯水车薪,这样做的后果,更会造成新的不公平,说不定职工的意见会比现在会更大,闹的比现在更凶。”
阳继生点了点头,道:“你说这些,我都考虑过,我也征求过许多老领导以及职工代表的意见,他们的意见,解决住房是我们当前面临的迫切的问题,一个厂子也好,一个公司也好,单位内的干部职工,既然住房还没有私有化,那么,就必须靠我们来解决,衣食住行,是我们每个人必备的起码的生活条件,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要我这个领导干什么!谁还能安心在这里工作?你们反对的理由,说来说去,还是在替我着想,劝我不要冒这个风险,我今天要告诉大家,这件事,我必须做,不管后果如何,有房总比没有房好,一切的责任,由我来承担好了,为着大家能早日有住所,有一个安心的家,我什么也不顾它了!”
阳继生力排众议,建立了集资建房领导小组,要求必须尽快拿出集资建房方案,建房用地利用废厂房和荒地,建房资金采取全额集资,建房材料所稀缺的钢材,阳继生决定先动用计划内钢材,后由他向上级报批。
方案一公布,公司干部职工一看心里就明白,这种建房的成本非常低,所以非常划得来,这样便宜的集资房,等于是送给干部职工的一笔大福利,全厂人员欢喜异常,纷纷出资,不少干部职工到处借钱筹资。
这年一开春,由原机械部改制的总公司同深圳特区联合举办的重机械技术交流和产品合作销售会在特区举行,总公司点名要阳继生组团参加。阳继生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周密做好了会议的各项准备,推出了营销方案和宣传材料,阳继生当组长,带上梅湘云,赵平,杜元英三位技术骨干,由陈雾云开的一辆丰田车,直奔特区。
车子经过阳城,陈雾云问:“政委,要不要回老家看看?”
陈雾云一直是叫阳继生政委,阳继生也听起来亲切。
阳继生心里一阵内疚,这两年忙得没日没夜,一直就没有回家看看爹妈。
阳继生道:“现在哪有心思,回来后再说吧!”
南方的春来早,北方的雪还没有消融时,南方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了,看道路两旁的山,一团团树林是浅绿覆盖着青绿,透出生命的倔强,路旁的草,疯似地长,绿得像涂了腊,一丛丛的小花,也叫不出名,红的,白的,黄的,迎风争艳,田野里是一片片金黄的油菜花,梅湘云等人看得欢欣不已,浑身畅快。
车子到了两省交界区,就是闻名的南岭,汽车穿越南岭山脉,一路望山观景,时而看到石峰突立,时而发现瀑布飞流,车子穿越那猿猴也难攀登的石壁悬崖,梅湘云等人这才胆战心惊起来。
一路上很少发现行人车辆,好不容易翻下一座山坡,到了一个急拐弯处,两名身穿交警制服的中年男子突然拦在公路旁,陈雾云不愧是军车司机,反应敏捷,来了个急刹车,车子吱地一声尖叫,一车人被震得东倒西歪。
陈雾云是复退军人,哪里顾得上对方的警察身份,怒吼道:“你想找死呀!”
一名男子恶狠狠地冲到车前,挥拳打击车窗,道:“真是反了天了,连警察都敢骂!”
另一名男子却不慌不忙道:“你急转弯不鸣号不靠右不减速,违反交通规则,罚款两百,刚才辱骂交警加罚款两百!”说着,开出一张白纸条,递了上来。
阳继生一看这两人的言行举止以及这身极不合身的警服,就明白这就是假扮警察的敲诈团伙,便下了车,接过了纸条,问:“不对呀,你这是白条子,不是罚款单。”
另一骂人的男子一上来就揪住阳继生的上衣,喝道:“老子能给你开一张条子就不错了,就凭你这态度,我得再加罚两百!”
阳继生不露声色,向陈雾云使了个眼色,突然发力,先是一拳猛击对方脸上,然后双手将对方两手一个倒扣在其身后,把这人扑倒在地,陈雾云也同时突然出击,对对方一阵拳打脚踢,也将其按倒在地。
这两贼人哪里会想到这俩人会对警察出手,忙杀猪般地喊:“来人呀!快来人呀!”
公路一头突然又冲出两个壮汉来,正要靠近,陈雾云一手指着吼道:“我们是军人,我看你们谁敢动!”
两大汉一听,一愣,站住了。
陈雾云一边取出腰带要绑身下的男子,一边喊:“政委,你看着这俩人,我去收拾他!”
梅湘云,赵平,杜元英先是被这一幕弄得犹如在做噩梦,这时才反应过来,下了车,梅湘云喝道:“还不快滚!等着我们动枪吗!”
阳继生手下男子双手被阳继生扣得疼得直呲牙,忙向阳继生求饶:“解放军同志,不,政委,首长,误会了误会了,早知道是你们,我们都是一家人,哪里会做这事,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放过我们吧!”
阳继生心里明白,这里人烟稀少,是两省都管不到的地方,他不想在这里纠缠,误了自己的大事,只好借坡下驴,并不想识破他,便道:“今天我们可以放了你,但从此以后,要是再看见你,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你敢阻拦我们的军车,我们可以在这个地方开枪打死你。”便同陈雾生把人放了,这四人只恨爷娘少生两只脚,屁滚尿流地跑了。
阳继生看了看四周,四周荒无人烟,忙道:“这些地方不能久留,快走!”
车子继续行进,杜元英好不容易平静了心,双手捂着心口,道:“真没想到,阳总还有这付身手。”
陈雾云道:“你们不知道吧,政委在警卫连时,还是全连摔跤冠军。”
梅湘云还是心有余悸,道:“这也算是侥幸,要是真干起来,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阳继生道:他们没有带凶器,这就说明,他们也就是想敲诈点钱,吓唬吓唬一下人,杀人伤身的事,量他们还不敢,对付这种人,就先要镇住他,你一旦来硬的,他们就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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