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梅湘云三位美女吃上了阳继生妈做的响猪肚和烫猪血,两盘菜吃了个尽底,杜元英满嘴尽是油,道:“阿姨这手艺,可以去五星级当大厨了。”继生妈笑道:“这有什么,这村子里的媳妇,个个都会烧菜,你们要是常来,我让你们每家去吃,保证十天不吃重味的。”梅湘云道:“怪不得朱媛芳一来这里就不想走呢,这死妮子,在这里天天享受这美味,半句也不给我吭一声。”杜元英哼道:“她干吗要告诉你,好让你鸠占鹊巢?”梅湘云一听,正要发作,阳继生忙道:“你们今天吃的这菜,还不是正常的口味,我妈担心你们不吃辣,没有加辣味,要不然,这味道更绝。”
众人吃了饭,便要上路,继生爹妈便把一袋袋的腊肉腊鱼,鸡蛋干笋,粉条酸菜等一个劲地往车子里塞,梅湘云掏出个红包,要塞给继生妈,杜元英,周小惠也要效仿,继生妈坚决不收,梅湘云等只得罢了。
众人上了车,车子发动了,阳继生看妈双眼又红了,梗咽着说不出话,阳继生也一阵心酸,也说不出话,车子徐徐起动,看两旁熟悉的山水在眼前掠过。
一车人都十分沉闷,阳继生叹息了一声,道:“你们知道吗,我们在建水泥厂动员当地村民搬迁时,很多人其实是极不情愿离开故乡的,尽管他们的居地环境十分的恶劣,生存条件异常的艰苦,尽管我们给了他们一笔数量可观的补偿,让他们能住上舒适的新房,尽管他们搬迁去的地方,是生活环境条件十分优越的地方,但他们还是怀着万般无奈的痛苦,流着眼泪离开的。你们生活在大城市,故乡的情节远远不会有在乡村的这么浓烈,你看这山,这水,这耕作过的土地,在他们眼中,都是有生命的,他们祖祖辈辈,也融入了这山水之中,与这些生命为伴,他们与这山水之间,已是血肉相连,怎么能舍得分开呢!”
梅湘云点了点头:“我也看出来了,你带着我们游走在这山水之间,给我们讲述你在这里的这些故事,都是带着一种浓烈的情怀,不是身处故乡的人,你装也装不出来。”
杜元英道:“阳总,我们还能经常来这里吃到你妈的这酒,这菜吗?”
梅湘云哼道:“你就知道吃!你要来,你就天天来呀,谁能拦你!”
到了茶州,阳继生先拜访梅向君。
梅向君精神依旧,见了阳继生,欢喜的像个孩子,阳继生把车上的家乡特产全提了出来,摆在客厅里一大堆,湘云妈道:“你自己不留些吗?”阳继生道:“这些东西,我家年年都有,不稀罕。”
湘云妈忙吩咐王婶做饭,梅向君从家中取出两瓶茅台,道:“继生难得来一回,吃的口味重,要吃辣的,我们就去一家重庆火锅店吧,那是鸳鸯双锅,一半是辣的,一半是不辣的,正好合大家的口味。”
梅湘云见机道:“既然老爸请客在外边吃,我可要请几个人一起来共享了。”
梅向君笑道:“这鬼丫头,一天到晚都要贪你老爸的便宜!”
到了火锅店,梅湘云请的客人早就到了,原来就是晓宇君,傅占屏和舒佳欣,还有一位男子,阳继生也认识,张纯初,原是兰芜重工负责房产基建工程部的工程师。
两个老厂长都来了,令晓宇君等人惊喜不已,一个个相互拥抱,嘘寒问暖,众人好不容易把阳继生离开厂子的经历打听得清楚明白,才话入正题,阳继生这才知道,这四个人早就做好了跟着阳继生干的打算了。
阳继生既为梅湘云为他的事如此操劳而感激,也为这四位国企高管能主动跟自己干而兴奋,情不自禁地自己喝了一大杯酒,向大家表达敬意。
张纯初道:“阳总,我听说你们是要开个建材公司,我有个想法,开建材公司,倒不如干脆开个建筑公司呢,有了建筑公司,这一条龙就全盘活了,这钱就不会最终落入他们建筑公司的腰包。”
阳继生道:“开建筑公司,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就我目前的状况,觉得还达不到这个条件,一是建筑设计技术人才,二是资金,都无着落,再说了,现在建筑公司也多如牛毛,哪里能有我一席之地。不过,有你张工来了,还有你们三大总工也来了,我也就有信心了。”
傅占屏道:“既然这样,你还犹豫什么,说干就干呀,技术人才不是问题,有我们呢,你还有几个实业的厂子,在银行贷款都能有低押,还有你在北京的姚艳阳,在新城的姚小刚,都可以给你助力。”
晓宇君也点点头,道:“至于公司所需的人才,我们还可以从应届大学毕业中招收,前些年,大学毕业生只看国企,还没有看重民营企业的,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有钱赚,也不管它国企民企了,我们为了招人,这几年同不少大学都有联系,你要什么人,要多少有多少。”
梅向君也点头道:“现在国家经济在腾飞,建筑行业在高歌猛进,全国各地都在大兴土木,建筑公司当然是块大蛋糕,谁都想来切一块,阳继生你要办这个公司,行,我赞成,只是,你这样一来,滩子就大了,你这一步迈出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民营不比国营,一切都得靠自己去开山劈水,拼实力拼精力拼人脉,这个行当风险也高,你既要有打赢的信心,也要有随时会打败仗的心里准备。”
梅湘云道:“爸您说的这一切,阳继生都经历过了。”
吃了饭,梅湘云要给阳继生安排宾馆,湘云妈道:“安排什么宾馆!阳继生是外人吗!他是我认的干儿子呢,我家又不是没有房子住,就让他住在我家。”梅湘云看了看阳继生,阳继生只得点头,道:“那好,我就吃住在咱家了。”
晚上,阳继生正要给姚小刚打电话,于莘的电话就追来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姚主任要约你吃饭呢,阳继生一喜,问,他有什么事吗,于莘道,他知道我们要开建材公司,就说,开什么建材公司,不如干脆就开个建筑公司,他手上正好有几块地皮,等着几家建筑公司竞标呢。阳继生大喜,道:“好!我马上赶回来,你就直接申请筹办建筑公司,仍叫扬兴建筑公司,告诉姚主任,我明晚就可以赴约。”
阳继生兴奋得一夜没有睡好,次日一早,便要回新城。梅向君俩老听了阳经生说明的情况,也不好挽留,匆匆吃了早餐,便驾车回程,梅湘云要上车送一程,阳继生笑道:“你不怕我一路把你带到新城?”梅湘云道:“少废话,开你的车!”
车子在茶州的街道上穿行。
阳继生道:“这次没有能去厂子看看那些老干部老职工,心里很愧疚,只能下次找机会了。”
梅湘云只是沉默,没有吭声。
阳继生回头看了梅湘云一眼,梅湘云双眼微闭,像在想什么心事。
阳继生问:“你不会就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梅湘云微微睁开眼,道:“我还能怎么样,我现在想见你一面,都比登天还难。”
阳继生一时无言以对。
车子穿过市区,很快要出市郊了,阳继生停了车。
梅湘云下了车,阳继生也下了车, 前面是一片待开发的圈地,全国到处都是被圈的开发地,圈地内的庄稼地,长满了荒草。
梅湘云道:“我听说,这么多的圈地,说的是要投资开发,其实,哪有这么多的地要投资开发,这些外国资本家,就是在钻我们政策的空子,他们低价购了地后,就一直放置在这里,然后什么事也不做,等待这地日后开始升值,一旦升值到了火候,到时候一拍卖就是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赚得盆满钵满。”
阳继生点了点头,叹息道:“也难怪,现在政府穷,加上到处跟风,政府官员在任就那么几年,有现成的地,能捞一点是一点,几年后,他们升的升,调的调,都离开了,这一切已跟他们无关了。”
梅湘云道:“现在搞房地产,正是机遇期,但这个行业竞争也很激烈,搞得好,会赚得出天文数字,搞得不好,也会倾家荡产。你性子直,宁折不弯,没有地方上的一些商人那样同地方官员打交道的手腕,所以我当时没有鼓励你来干这一行,现在既然你要干,我也不好拦你,我只想奉劝你一句话,在这个领地的博弈,你先要学会如何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官场上的,同行中的,竞争对象的,上上下下的,方方面面的人际关系,都得做到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同时,就像我爸说的,还要有铩羽而归的思想准备。”
阳继生点了点头,道:“你提醒得对,这些苦头,我也尝过了,但既然有了这个机遇,我不能就此放过,不管是惊涛海浪,刀山火海,也得去闯一闯,大不了,拼得只剩一条残命回来,赤条条地什么也没有,我也无所谓,不后悔。”
梅湘云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还会像你当年打仗时那样回来,有那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好运气?这完全不是一码事,你能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有什么事,就找我,媛芳虽然也很忙,她顾不上你,你不能顾不上她,要多沟通联系。”
阳继生十分感激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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