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七,拜访魏道士

阳继生要去拜访魏道士。

黄半仙听说阳继生要去找魏道士,便道:“九峰山道观,现在早已不存在了,这魏道士,也已早已不在九峰山了,前些年听说去了深圳,给房地产老板看风水,现在年纪大了,担心自己客死异乡,就又回来了,九峰山山脚有个村子叫六斗村,是他老家,你去他老家找找看。”

阳继生担心地问:“这老道人知道抗元的事吗,会向我们说吗?”

黄半仙遥了摇头,道:“我同他不熟,你不向我提起这个人来,我还不晓得这人还知道抗元的事,并且还同夏得淳有来往,既然这样,就去找找他吧,只要能同他说上话,兴许能有些收获。”

九峰山距离阳继生老家有九十多里地,龙得云还是要来开车,朱媛芳、王菊花,金桔也都要跟着去。阳继生道:“只是去看看一位老人,又不是去干架,要去这么多人干什么!”朱媛芳哼道:“你说对了,我们就是要跟着你去干架呀!要不然,被人家打死打残了,我说不定连个遗言都听不到了。”阳继生自知理亏,便不好说她了,便对金桔道:“你也要跟着去瞎起哄!龙得云都退休两年了,你还什么市公安局长地嚷,你知道吗,这一次是遇上这些胆小的,要是一群心狠手辣的,你不嚷还好,你这一嚷,他们会更住死里打。”金桔冷笑道:“那怕什么,不是这有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在嘛。”

五个人坐了一台商务车,车子一出门,这三女子便喋喋不休地说话,说到用智障孩子堵路要钱的事,王菊花道:“这四个人也是胆小了些,在那条通向偏僻村子里的道上拦车,能有多少车来往,要拦,也得上省道,国道,车多的地方拦呀,那样赚钱不更多嘛!”

金桔道:“这你就不懂了,省道国道,正因为车流量太多了,他们才不敢呢,一拦就会堵车,一堵车,交警是吃干饭的呀!在那个地方拦车,虽然是个通向偏僻村子的乡道,车子不多,但少有人来管,何况,眼看就要过年了,村子里在外打工的人就都要回老家过年了,车流量也不少。再说了,这种人做这事,总会有人举报,所以他们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朱媛芳道:“金桔,看不出来,你长年待在山里,厨艺也好,什么东西都能弄,外面的这些事,你知道的也挺多。”王菊花道:“你可不要小看她,当年能考上高中的女学生,我们村子里没有几个,她就是一个,她要不是被父母逼着错嫁了人,哪里还是这个样子,比我们都要好呢。”

朱媛叹息了一声,道:“我看你现在还不显老,看上去像是四十岁的人,长得又耐看,身材也好,更又能干,你就不想再找个老伴?既然是念到高中的人了,思想不会这么封建呀!”

金桔一听便恼了,道:“你们能不能聊点别的,烦不烦呀!”

王菊花冷笑道:“说她封建,她才不封建呢,你别看她这样,她眼光可高了,情愿光耗着,也不肯低就。”

王菊花刚说完,就哎哟地惊叫了起来,原来是金桔在扯她的嘴。金桔恶狠狠地道:“你说呀,说呀!我叫你这张嘴立马变成猪八戒!”

山区的路难走,到了中午,车子才到了距离六斗村还有七八里路的地方,前方没有公路了,只得下车步行。眼前全是山,山不高,长满了丛林,通往六斗村的路是一条夹谷,有一条小溪从夹谷中趟过来,小路就沿着小溪并肩前伸。

积雪刚化,路上全是泥泞,虽然是个晴天,太阳也还暖和,但顶不住寒风,阳继生等沿着泥泞的小道小心翼翼前行,鞋子上裤子上都沾满了泥水,不一会功夫,两脚就冻麻了,到了六斗村一看,原来还是一个山谷,山谷不宽,有五六斗多田,想来这六斗村就是只有六斗田而取的,靠山的地方有十来栋土坯瓦房,多数房子已年久失修,看来早已没有住人了,正是午饭分,只有两家房顶在冒炊烟,阳继生也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便打听到了魏道士的家。

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子迎了出来,自称是魏道士的儿子,叫魏然,魏道士也站在客房迎着,阳继生一看这两人,一个虽是快九十的老人,却是仙风道骨,身体还十分康健,一个也虽是五十岁的人了,却仍是伟岸魁梧,仪表堂堂。

魏然道:“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先烤烤火,休息会,我马上做饭。”便一面给火炉上添木炭,一面就要去厨房忙碌。

阳继生等人又冷又饿,双脚早就不听使唤了,恨不得把双脚伸进火里烤,朱媛芳一听魏然要去做饭,便问他:“怎么,大妈,嫂子都不在家?”

魏然道:“我妈早年就去世了,我老伴也是两年前走的,患的是肝癌晚期。”

众人一阵沉默,金桔抬头看了魏然一眼,一脸疑虑问:“你会做饭吗?”

魏然看了看金桔,呆呆着不说话。

魏道士哼道:“他会做饭?做出的饭菜比猪潲都难吃,我让他找一个老伴,他就跟我犟,就是不找,从部队退休后,就来这里守着我,这家里没有个女人,哪里像个家!”

阳继生一听,惊喜地对魏然道:“你是军人?在哪个部队?你这么年轻,怎么就退休了?”

魏然道:“我是海军,在南海舰队服役,我不年轻了,已六十岁了,到了退休年龄了。”

朱媛芳看了看魏然,道:“你不说,我们还以为你五十岁刚出头呢!”

阳继生道:“我也是军人,是陆军,在军区集团军部队,正团时转业到了地方。”

魏然也一阵惊喜,忙又上前紧握了阳继生的手,道:“想不到,能在这里碰见战友。”

金桔起了身,挽起衣袖便进了厨房,魏然一见,忙跟了进去,道:“这厨房又脏又乱,哪能让你动手。”金桔笑了笑,道:“你爸不是说了嘛,我们不想吃你做的猪食。你要不放心,就在一旁看着,告诉我要做些什么菜,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就是了。”魏然劝不动,只得看着金桔手脚十分麻利地弄菜。王菊花也要进去帮忙,被朱媛芳制止了,向厨房使了使眼色,王菊花马上就明白了,压低声音道:“嗳,我看呀,这俩人有电!”朱媛芳也压低声音道:“你没看出来呀,这死丫头一听人家没了老婆,看人的眼光就亮了。”

阳继生便向魏道士说明了来意,并说了在夏得淳家的情况,魏道士沉默了半晌,叹息道:“没想老夏这么突然就走了,也怪我,这两年在外漂泊,没能抽空去看看他。也幸好你去了,他这大半生写的东西,没有被毁掉。”阳继生道:“我听说,您老对衡州抗元这事也很有研究?”魏道士道:“研究谈不上,也略知些,你若对这事情真感兴趣,我得提醒你,老夏所著的,只不过是点皮骨,你若要完整记述这一故事,还要吃不少苦头,我这里,可以对你讲些故事,但要我细细地讲,你就得在我这里待上几天,好好听,好好记,估计全要记录下来,也不亚于老夏所著的书了。再就是,我衡州中南部,方圆数百里,小的寨子就不说了,光这四十八个大寨,就发生过数百场大小战斗,你要写好这些厮杀决斗的场面,你就得熟悉这些战场遗址,所以,这些寨子,你得一个个的好好走一遍,细细的看一遍,亲眼看看这些寨子的地形地貌才行,这一切,你做到吗?”

阳继生欣喜不已地连连点头,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如若您能把什么情况都告诉我,别说是四十八个寨子,再多的寨子我都会一一去考察,我一定会做到的。”

魏道士点了点头,道:“你也用不着谢我,我同老夏,也是有这个心愿,在有生之年,把这段史实都挖出来,整理成文,流传后世,不能让在我们故乡曾经发生的这一惊天壮举的英雄人物被湮灭,你们能有此举,我也就能如愿了,我会毫不保留地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魏道士说着,便带着阳继生步入书房,书房一面墙上,挂着一幅两米见方的地图,地图是手绘的,是衡州中南部以阳继生故乡为中心的四十八寨的地形图,地图上,一一标明了起义军总部及各首脑,以及各大的战场的位置,阳继生一见,如获至宝,称羡不已,道:“有了这张地图,我就对这段史实一目了然了。”

金桔动作麻利,很快就端上饭菜来,阳继生一看,一盘红烧鱼,一碟蒜香腊肉,一碟干椒肉丝,一碟芹菜香干,一碟干豆角炒香肠,一碟蒸鸡蛋,一碟素炒白菜芯,快摆满整张桌子了。

众人上席,魏道士尝了几口,连连点头,看着魏然道:“你看看,你尝尝,这家里有女人没女人,是一个样吗!”看了看金桔还没有上桌,还在厨房忙着呢,便忙喊金桔上桌,金桔过来,道:“还有一碗青菜汤,很快就好了。”魏道士用筷子点了点桌子上的菜,对金桔道:“你也不要走了,在我这里待几天,你好好教教他做菜,我也要求不高,能有这一半的味就行了。”金桔正要答话,王菊花却插话道:“走什么呀,教什么呀,您老就让她在这里做你的儿媳妇吧,天天能吃上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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