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起伏的山峰包裹着小山村,村子被衬托得那么渺小,显得孤独与寂寞,有种与世隔绝感。
泥泞路上,时不时有黄牛身上发出的铃铛声,还有山羊咩咩的叫声。
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外出干活的人们都陆续回家了。
村里有十多户人家,基本都是张姓。
最出名的就属张申银家,家里六个子女,羡煞旁人。
三个儿子,三个女儿。
女儿中最俊俏的属大女儿张智贤,性格温柔,大方懂理,针线活儿更是好得没话说,年方十九岁还待字闺中。
她的皮肤红润通透,像苹果般诱人,眉眼清秀,五官端正,樱桃小嘴,笑容像花朵般绚烂多彩,像春天里午后的阳光,温暖着人的心房。
因为生在六十年代,女孩子都没有逃过世俗的枷锁,没有机会进入学堂。
十里八乡的年轻男子都垂怜三尺,媒人纷纷带着年轻男子上门,却都无功而返。
秋风拂过,竟有丝丝凉意,或许是穿得太薄,还是面前的老人身上冷厉的气息环绕,孙明俊竟打了个寒颤。
堂屋里,三个人围坐在火塘边,孙明俊想动弹一下都不敢,简直如坐针毡。
面前火塘里的木屑噼噼啪啪的爆炸出声来,呲呲的燃着火苗,黑烟袅袅蜿蜒盘旋在屋顶。
红红的火焰照应着他那清秀的五官,平庸而又不失浮夸。
孙明俊:身高 1.70,体型中等匀称,眉眼弯弯,双眼皮,五官端正,丢在人群中都认不出的大众脸。
也是众多相亲里的其中一个,是否有希望,不得而知了。
心里忐忑不安,低垂着头,心情紧张,使得双手无处安放。
对面张叔就是未来老丈人,大概五十岁左右,姓张名申银,面骨稍瘦且枯黄,眼窝深陷,但眼神却格外精明,像猫头鹰般尖锐, 让人看了不敢直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头发添杂着些许银丝,依着朴素,裤子上还有几处补丁,衣服裤子上还有些泥土。
手里握着一根长烟袋,烟斗是铁的,另外一节是竹子接上的。
正在往烟斗里塞着烟丝。
孙明俊旁边的介绍人,比孙明俊大上几岁,是这次的介绍人。
姓张名申贵,是孙家的上门女婿。
依着孙家二姐的辈分,孙明俊喊他一声二哥。
听说跟对面老丈人是卖花椒认识的,而且中间字的辈分都是申字辈。
两人比较合得来,便认了兄弟。
二哥看见孙明俊呆坐原地,想提醒他,这不是表现的机会吗,怎么这么木钠,于是狠狠的瞪着他。
当孙明俊眼神碰过来的时候,张申贵用眼神示意桌子的方向。
孙明俊愣了几秒, 这才想起来,在镇上的时候是买了一条烟的。
连忙站起来在包里找到了烟,连忙拿出来拆开,双手递了一包过去,: “张叔抽这个。”
老头接过烟递给了旁边的张申贵,: “你抽这个吧,我呀抽老草烟习惯了,纸烟抽着不过瘾。”
张申贵接过烟,打开包装,用火钳夹起木炭点燃了香烟。他知道老哥这是不知道孙明俊的底细,还没有看上孙明俊,也不敢随便吃别人东西,所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对面老丈人狠狠的吸了几口草烟,这才在地面石头上磕着烟袋管子,还不忘用力的吹了一下。
张申贵知道这位大哥的性子,平时不爱笑,什么事都是一本正经的。但是他对自己的二女儿真是心疼的没话说。既然是女儿的终身大事,自然是要谨慎点。
微微一笑,道:“” 大哥,侄女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呀?你看,这都快天黑了。”
“ 应该快了,我们山里就是这样,只要天色还早,都会使劲的干活,天黑了看不见干活了,才会回家。” 边说,他还一边观察着对面小孙的神情。
孙明俊哪能不清楚,微笑道,: “张叔,我们那里也是一样的,都是天亮出门,天黑才归家,农村人嘛都一样。”
顿了顿,他又说, “不过,我家就不一样了,我长年帮人做家具,门窗之类的,而且家里的土地少,没有别人家那么累。”
说完这话,孙明俊自己觉得好像说错话了,怎么就说自己家土地少,还说自己做木匠活的,这不是变相的说自己在家干农活的时间少,不常干农活,体力不行吗。他真巴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张申贵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补充道, : “ 大哥,他说的没有错,之前你也去过我家,我家新修房子的门和窗,还有床,柜子,箱子都是他做的。”
张申贵也没有知声,他想起,之前去张申贵家时,看见他家的家具做工精细,还夸了木匠一把。
即便是这样,他也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年轻的人,看着也不怎么踏实的样子。
阿姨走了进来,嘀咕道, : “这都天快黑了,这几个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阿姨把孙明俊带来的东西放在一边,双手准备拖桌子出来摆上。
孙明俊见状,赶紧站起来帮着抬起桌子。
老头子慢悠悠的道, : “放心吧,快回来了,你饭煮好了吗?”
阿姨斜了他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孙明俊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这才看见,屋檐不宽,大概一米左右。他稍微往前一看,屋檐有两米多高。下面是一块地,还有一家刚修的房子。
他听见说话声,随着声音转头望去,只见阿姨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孩子。
孙明俊退了几步,就这样看着他们一个个朝这边走来,仔细观察着。
除了阿姨走在前面,后面一共有6个孩子。三个男孩子,三个女孩子,大的两个大概二十来岁,最小的两个十一二岁的样子。
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一个个表情淡然的看他,也不觉得有多稀奇。
他们几姊妹也都见怪不怪了,都知道是为二姐而来的,也不敢乱开二姐的玩笑。
忽然,走在最后一个女孩子的样子吸引了他,皮肤不算白,但是细嫩如苹果般红润,眉清目秀,温婉贤淑,落落大方且不娇作。
他突然眼睛一亮,心想应该就是她了,这才是自己心中的她。
在回来的路上,母亲已经告诉过智贤,家里来了个相亲的人。所以智贤还算淡定,只是扫了他一眼,移开目光,然后进屋了。
一进屋,最小的弟弟和妹妹,就开始叫嚷起来。“好饿啊,饭好了没有?”
个个跟饿鬼似的,也没有注意到坐在火塘边的张申贵。
智贤看见张申贵,礼貌的喊了一句,“小叔来了。”
张申贵笑着回道,“智贤这孩子还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其他的也都连连喊道,“ 小叔”
里面人多,堂屋本来就不大。孙明俊只得在屋檐外站着。
张申贵宠溺的摸着智军的头,“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
见老妈端着菜进来,智军拉着小叔的手往桌子边上坐下。
智贤也到厨房帮忙端菜,拿碗筷。
孙明俊站在屋檐下看着她到厨房,也跟着进去。
智贤也没有说话,脸上依然淡定自若,从容不迫。只是因为这两年来家里提亲的人太多了,所以她变得淡定。不会像刚开始的时候,见男孩子来家里,脸就会红。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挨着坐下,智军挨着妈妈坐,自然是张申贵跟主人家坐一根凳子,唯独孙明俊和智贤还站着。
四方木桌,四根长木凳子,刚好坐八个人。
几个弟弟妹妹们挪了挪凳子,紧挨在一起。这才腾出两个人的位置。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意思先坐下。
还是孙明俊先开口道,“ 你先坐。”
智贤也不客气先坐下。
孙明俊也坐了下来,但是明显感觉到有点挤。于是他便往旁边挪了挪,结果屁股只坐到了一半凳子,他也只能忍着,感觉像蹲马步似的。
主人家招呼着张申贵,“动 筷子,动筷子,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吃点粗茶淡饭。”
张申银指着白酒杯,“尝尝这酒咋样?”
张申贵客气道,“都一样,都一样的,家里有饭吃就不错了。”
他端起白酒嗅了嗅,抿了一小口酒。“味道很纯正,口感很好,这是纯粮食酒吧。”
老张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是老弟识货,味觉灵敏,尝一口便知道是纯粮食酿的酒,我大女婿前几天买来的。”好像在炫耀似的。
一杯酒递给孙明俊,“小孙也喝点。”
孙明俊礼貌的站起身,客气道, “ 张叔,我不会喝酒。”
老张也没有多说,收回了手,心里想着,不会喝酒好呀。
孙明俊也端起饭碗来,这才发现碗里的是玉米饭。这玉米饭在家里也吃过,不过很少吃。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这味道不错,比家里母亲做的细腻香甜。
对面最小的弟弟,端着玉米饭,迟疑着没有动筷子,噘着嘴,一副嫌弃的表情。
这个表情正好被孙明俊看见,顿时也明白了,这是嫌弃玉米饭。
大家都饿了,都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
智贤也看见了弟弟的表情,说了一句,“赶快吃,吃了好出去玩。”
弟弟只得跟哥哥姐姐们一样,赶紧吃饭。
只有智贤,斯文的吃着饭,因为他发现旁边的孙明俊也是非常的斯文。
孙明俊半边屁股悬在空中,半边屁股全部支撑着身子,屁股咯得难受。他低着头吃饭,很少夹菜。
阿姨见状,关心道,“小孙,是吃不惯玉米饭?
“没有,没有,吃得惯,阿姨做的玉米饭很好吃。”孙明俊连忙抬起头来回道。
两个老男人喝着白酒,捞着家常。
弟弟妹妹们狼吞虎咽的吃着饭,三下五除二就放下碗筷跑出去玩了。
这根凳子挤了三个人,另一头的弟弟一起身,那头就敲了起来,孙明俊这头就失去了重心,他感觉不对,连忙站起身,放下碗筷: “张叔,阿姨,你们慢慢吃,我已经吃好了。” 幸亏自己反应及时,这才没有闹出大笑话。要不然他现在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孙明俊出了屋外,站在屋檐下跳望远方,只见远处高山上黑漆漆一片,有点点星火闪烁,那些应该是农家户家里的煤油灯发出的光亮吧。
秋天的季节还不算冷,可能是山高的原因,一阵风吹来,感觉有点冷,打了个寒颤。
阿姨和智贤在厨房里收拾着碗筷,传出嘀嘀咕咕的声音。
孙明俊想到厨房看看,但又觉得冒昧,还是停住了脚步。
外面嘈杂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漆黑的一片,有男男女女的声音,离这边越来越近。
到了跟前,借着堂屋里煤油灯微弱的灯光,孙明俊才模模糊糊的看见十多个二十左右的男女,当然女孩子占多数。
智贤最小的弟弟走在前面,怯怯的看着孙明俊,也不知声,就跟做了错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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