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余鱼都以为这纸人新娘单纯只是路过,基于以下两点,一,这家伙的设定里只针对出嫁的新娘,二,这个副本可是原小说里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关键戏码。
可眼下,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审视着自己被层层红色绸缎紧紧缠绕的身躯,这些绸缎质地细腻,却透着丝丝凉意。
她的目光越过这束缚,落在了面前那位纸人新娘的身上,对方以一种超脱于生死的姿态站立,周身环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怨与愤怒。
在她的小说设定中,这纸人新娘,其实是一个由痴情与绝望编织而成的纸人化妖,她的故事在余鱼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和常见的故事一样,一位对爱情满怀憧憬的女子,却因遇人不淑,被那无情的渣男深深伤害。
她的痴情如流水般绵长,却换不来渣男的回眸一瞥。
年复一年,她独自守候,那身精心准备的红色嫁衣,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一生都未能如愿穿上。
终于,在那个渣男迎娶新人的夜晚,绝望与愤怒在她心中交织成狂澜。
她剪下纸人,以自己的眼泪为墨,鲜血为色,倾注了所有的情感与怨念,让这个纸人代替自己参加了那场本不属于她的婚礼。
那一刻,纸人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不仅形似,更神似,它承载了原主人的全部情感。
婚礼之上,纸人新娘的怨气冲天,瞬间化妖,自此以后这世间就多了一个见不得新娘出嫁的妖。
就在余鱼还在回想关于纸人新娘的故事时,就在这静谧得近乎诡异的氛围中,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却又难以忽视的响动。
余鱼的心跳不禁加速,她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由泛黄纸张精心裁剪、拼接而成的纸人,正缓缓步入她的视线。
它们身着古朴的服饰,面容虽用墨色勾勒得栩栩如生,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与空洞。
这些纸人步伐虽显笨拙,却又异常统一,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共同抬着一顶装饰繁复、色彩斑斓的纸轿,摇摇晃晃地向她逼近。
余鱼的双眼瞪得滚圆,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纸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凉意,然而,就在她以为即将与这些诡异之物发生碰撞时,奇迹般地,纸人们竟如同幻影般穿过了她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那华丽的纸轿之内。
轿内空间虽小,却布置得极为精致,柔软的绸缎上绣着繁复的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匠人的心血与对美的追求。
她伸手触摸着这些绸缎,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别说,这家伙还真有钱,这料子,这剪裁。就是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也是纸做的?”
轿子缓缓前行,伴随着一阵阵悠扬而又略带诡异的唢呐声,那乐声穿透了夜色,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婉转,如同在诉说着一段古老而又哀婉的故事。
余鱼闭目聆听,竟从中品出了一丝喜悦与祝福的味道,怎么感觉,这和她小说里的副本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被抓的新娘变成了她,可眼下副本内核似乎都发生了变化,明明是哀曲,怎么变成了喜乐?
余鱼不知道的是,此时那轿顶之上,原本应是空无一物的位置,却端坐着那位纸人新娘。
她身姿曼妙,面容虽被红盖头遮掩,但那股子不羁与洒脱却透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流露无遗。
她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仿佛这世间万物皆不入其眼,没有什么能勾起她一丝兴趣。
接下来余鱼认命般的被纸人新娘带到她的藏身之地,那是一处被打扮成婚礼现场的破庙。
纸做的高堂,纸做的客人,站成一排的新娘,她们仿佛也融入纸人的世界,没有呼吸,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虽说余鱼乖乖跟着纸人新娘离开,是有可能打不过她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她知道这纸人新娘并不会伤害凡人,这些被她带走后的新娘也只是在沉睡而已。
“你就是余鱼?”等等,刚才这纸人新娘是不是开口说话了,设定里她什么时候会这个技能点的?
那纸人新娘重新将自己本来歪掉的脑袋重新摆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随手一挥,只见余鱼身上的衣服赫然化为了一身红艳的嫁衣,敢情她今日就是奔着余鱼来的。
“这衣服还挺适合你的。”纸人新娘将头上的红盖头掀上去一些,一双媚眼挂上了些笑意,围着余鱼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新娘已经到场了,现在就等新郎了。”纸人新娘起身站在门口,手指摆弄着自己的红盖头,明明是颜料绘画的五官,可余鱼却在她的脸上看出了等待心上人的娇羞感。
下一秒她自己头上也多了一块红色盖头,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见过主人,婚礼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很快余鱼就注意到纸人新娘口中的主人,站在了她的身前。
透过鲜红盖头下的缝隙,余鱼看到,来人对他伸出了一只手。
指节明晰。第三手指上缠着一圈黑色的细线,像是头发,在修长而苍白的手上,格外的明显。
余鱼不动声色,尚未考虑好,又或者是她还没有想明白今天这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只手的主人却颇有耐心,也颇有风度,她不动,他也不动,似乎就这么等着他的答复。
在原小说中,这纸人新娘唯一的主人,便是那位早已逝去的顾小姐,而眼下的这个人则赫然是一名男子。
余鱼对来者何人的好奇,愈加强烈了。真想掀了盖头,看一眼再说,可也心知如此不妥,只能透过红盖头下方的缝隙,管中窥豹。
所见的,是一片红衣的下摆。而红衣之下,则是一双黑皮靴,皮靴的上面还有几条银色的链条装饰,多了几分别样的美感。
随着余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将手递给了来人,也许是因为她自知打不过这家伙,想要暂时保下自己这个小命,又或者是因为她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感。
来人随即握住了她的手,却并未握得太紧,仿佛是怕捏痛了她,竟是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错觉。
那双小黑皮靴收得紧紧,往上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走起路来,煞是好看。每走一步,银链摇动,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响,煞是好听。
余鱼低垂着头,任由身旁之人轻握着手腕,缓缓向前方走去。下一秒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伴随着一声惊呼,身子便猛地向前倾去。
那人反应迅捷,反手一揽,稳稳地将她纳入怀中。
也是这一下,余鱼指尖触及一抹冰凉的触感,原是对方腰间的一条金色细链。这细链整个衍生到他的胸口,设计繁复,镶嵌着枫叶、蝴蝶与猛兽的图案。
一想到这里,余鱼的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在现实世界里刷到的那种美男变身的视频,这是妥妥的勾引。
“哎呀,我的腿怎么跑到那里去了。”纸人新娘装作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两人身边,将刚才余鱼踩到的纸人腿捡起,安了回去。
被她称作主人的男人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温柔地牵着余鱼继续前行,步伐随她的缓慢而调整,甚至不时以另一手轻扶,生怕她再次失足,倒是给了她一种错觉,仿佛这真的是一场属于她的婚礼。
很快,这人便停了下来。
余鱼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那牵着她的人却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仿佛是在安抚,让她不要担心。这两下,轻得简直可以说是温柔了,余鱼微微一怔,耳边响起了男人的轻笑声。
随即那只手,轻轻执了这盖头的一角,缓缓向上挑起。
余鱼定定不动,看着面前缠绵的红幕慢慢地向上揭开,此刻,她比谁都要好奇,这原本不属于小说剧情里的人物到底是谁?
一身红色的嫁衣在男人身上却多了份妖异,脸上的银色的蝴蝶面具更让他多了一份神秘感。
可那双眼睛总给余鱼一种熟悉的感觉。“齐越泽,你胆子大了是吧!”
男人低笑了一声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往外面看了一眼后,叹了一口气,突然整个人把余鱼抱在怀里,“怎么办?这场婚礼恐怕办不了。记住,下次要和我补回来哟。”,男人的声音有些微微的低沉,说完,还大胆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霎时间,那男子仿佛被无形之手拆解,化作千只纸折的蝴蝶,它们闪耀着柔和而银白的光芒,汇聚成一股流光溢彩的风暴,席卷四周。
余鱼惊异地退后两步,心中满是对这不合时宜却又美得令人窒息景象的赞叹。
在这梦幻般的场景中,一只纸蝴蝶悠然飞至余鱼眼前,轻盈得仿佛无物,翅膀上细腻的折痕透露出手工的精致。
那纸蝴蝶在完成了一圈又一圈的优雅盘旋后,缓缓融入了周围漫天飞舞的纸蝶群。
它们共同化作夜空中最温柔的银白细雨,轻轻拍打着夜色,最终消失在无垠的天际。
“师尊,你没事吧?”
闻声回过头去,只见萧逸急急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搂住了她,开始上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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