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生也知道，这牛再不截肢，一旦外伤感染，基本就活不成了。
决定好后，李一生便让牛村长叫人来帮忙。
毕竟这牛棚卫生环境堪忧，虽说牛的生命力不弱，但该做的卫生措施还是得做。
首先得清洗一下牛棚，烧热水进行简单的消毒杀菌，这也是为了减少细菌感染风险。
然后就是调配麻沸散，让牛村长混合到草料当中，喂给牛吃。
等到药效生效之后，便可以开始手术。
……
小女孩那边，见李一生出去后迟迟没有回来，已经很久没有进食的她，忍不住爬起来，过去拿过那一碗白粥，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她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喝过这么好渴的白粥了，家里粮食短缺的日子里，一直在吃糠咽菜。
这么好的白米，基本都是用来换粗粮，这样就能多吃几顿，他们村里只有家里粮食富裕的村民才会偶尔吃得上白米。
小女孩一口气把白粥喝完，欲犹未尽的把有两处破的碗给整个舔地干干净净的。
有一碗白粥下肚，本来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还有饿的直打哆嗦地肚子和发软的身体，这才好上些许。
啊嚏！
小女孩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流出两行鼻涕水，饿昏头的她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没穿衣服。
她身上的湿漉漉的衣服早就被李一生给脱了下来，在房子里生起火的火盆旁，用木棍架起来烘烤着，而她身上盖着的则是一件灰色大外褂。
外褂上还有淡淡的肥皂味，虽然小女孩不知道肥皂味是什么味，但显然这衣服的主人很爱干净，跟她印象中认识的老人家有很大的区别。
她越来越好奇，救了她，还给她白粥喝的那个老人家到底是什么人了。
无论整洁的穿着，还是谈吐，又或者散发的气质，对方都不像是一般人，更不可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到底是什么人？”
小女孩用小手擦去鼻涕水，心中带着无限遐想的简单活动了一下虚弱的身体，便披起那件灰色大外褂，向架在火盘旁烘烤的衣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她伸手摸了摸还在烘烤的衣服，发现衣服还是有些湿的。
小女孩警惕的观察了一下房子四周，见房子里没有人，见衣服还没干，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决然的拿下正在烘烤的衣服给自己穿上。
她的衣服是新的，还是比较好的布匹量身定做的，这是用她来祭祀河神那些人专门给她做的童女衣服。
虽然她有些厌恶，但是没有别的衣服穿的她，也只能妥协的继续穿这个。
她很害怕，害怕那些用她来祭祀河神的人，发现她还活着，又让她去生祭河神，将她投入那波涛汹涌的大河之中。
小女孩穿上还是湿的衣服，只觉得有些冷，但也抵不过她心中的冰冷。
身体的冷，还可以通过烤火取暖，她心中的冷，又能通过什么来取暖？
实际年龄有七八岁的她，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得不到好的发育，看起来就跟五岁不到的孩童一般矮小。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干活了，结果还是被她家里人用两袋粮食给卖了出去。
一开始到了新的地方，给她吃好喝好，还不用干活，还天真的以为能过上好日子。
直到偷听到那些人的谈话，要把她和同住在一屋的小男孩一起祭祀河神时，她才明白过来什么情况。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不用她干活，还给她吃好穿好的。
本来想要偷走的她，善良的想要把关在一起的小男孩一起逃走。
然而对方不像她真实年龄快有八岁了，真的就是个啥也不懂，只有四岁不到的小屁孩，根本不知道用童男童女祭祀河神是什么意思。
由于她这小小的身体，那些关她的人以为她也就四五岁，什么都不懂，便对她放松警惕。
为此她也学着四五岁孩童般天真无邪的样子，明面上时常哭闹，暗地里却是从放松警惕的那些人的谈话中归拢信息，观察周围环境。
小女孩从那些人谈话中得知到用他们祭祀河神的时间，默默的在心里计着过去了几天。
随着他们要祭祀河神的时间将近，她终于找到机会从被关的地方逃了出去。
奈何体力有限，而且还是小孩子，根本跑不了多远。
从被那些人发现她逃走时，已经明明已经过去不少时间，对方人多势众，经过地毯式搜索，很快便找到了她。
抓到她之后，害怕她会继续逃走，还打断了她的一条腿，把她关到了笼子里。
自那一刻起，她找不到任何逃走的希望，心如死灰，不断的祈求上天都于事无补。直到她被穿上这身衣服，投入大河之中，美其名曰：祭祀河神，祈求河神息怒，不再发大水。
一回想到那时的场景，她心中就升腾起莫名的恨意，明明厌恶的不行，看到这衣服就会想起这些来，却又不得不穿上这衣服。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情绪，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必要为了这些而苛待自己。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上天没有让她就这样死去，那她就得努力的好好活下去。
对于陌生的环境，她是打心底感到害怕，特别还遇上了不认识的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烘烤，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快干了，她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就在小女孩准备想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时，门外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农妇人，带着俩娃，一男娃一女娃。
女娃看起来有七八岁，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上灰尘扑扑的，显然是在家刚干完活。
男娃三岁半，正在农妇人背上，用背带背着，一边掏着鼻子，一边打量着周围。
“你就是季大夫的孙女？感觉好点没有？要不要跟我的娃儿们玩？”农妇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方言，对小女孩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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