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起了,今日夫人要考较您的礼仪。”
听到这话,江晓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
雕花木床,轻纱帷幔,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分明不是她熟悉的出租屋。
她不是因为熬夜赶策划案猝死了吗?
怎么一睁眼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时,一个身着藕荷色襦裙的丫鬟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见江晓醒了,笑着说道:“小姐,您可算醒了,自从您上次落水,您都已经昏昏沉沉睡了五天了……夫人说就是您平时毛毛躁躁造成的,所以以后要您严补礼仪呢。奴婢给您梳洗吧。”
江晓还没弄清状况,迷迷糊糊地任由丫鬟摆弄。
铜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
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个清秀佳人。
“这是谁?”江晓喃喃自语,脑海里突然涌入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来,她穿越了,成了当朝丞相的嫡长女江晓。
和她的名字一样。
也好,不用担心听到原主名字反应不过来而多出些没必要的麻烦。
“小姐,您怎么了?”丫鬟见她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就是在想,今日要考较什么礼仪?”江晓回过神,不动声色地说道。
丫鬟掩嘴笑道:“小姐,您就别装了,说得好像您很期待似的。谁不知道往日您最讨厌学这些繁文缛节了。”
“不过,今日可是夫人特意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导您,您可要认真些,莫要再惹夫人生气了。”
江晓一边应付着丫鬟,一边努力消化着原主的记忆。
这个江晓,虽然出身名门,却是个骄纵跋扈、不学无术的草包美人,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
这次落水,就是和二小姐及一帮丫头玩捉迷藏给弄的。
用过早膳后,江夫人便带着一个身着褐色宫装、面容严肃的老嬷嬷走了进来。
“晓儿,这位是王嬷嬷,是宫里出来的,最是懂得宫廷礼仪,今日起,便由她来教你规矩。”江夫人拉着江晓的手,细细叮嘱道。
江晓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王嬷嬷却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敷衍,冷哼一声说道:“老奴进府之前,就听闻江大小姐天资聪颖却不用在正道上,今日一见,看起来果然如此。”
江晓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暗暗叫苦,这古代的礼仪规矩如此繁琐,她一个现代人哪里学得会?
她一个现代人学不会还情有可原,这原主咋也这么草包呢?
人家一穿越过来就可以轰轰烈烈该报仇报仇,该赚钱赚钱,凭什么她还要先浪费时间来学这些劳什子礼仪呢?
最要命的是,她还得因为原主的无能而受气。
要知道,在现代,她可是从小学开始就是乖乖女,也是个优秀女,干啥都很出彩的好吧!
王嬷嬷的话让江晓脸上火辣辣的。
她感觉到一道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尤为刺眼。
她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和她年纪相仿,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掩面而笑,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这少女正是江晓的庶妹,江月。
不同于江晓的骄纵跋扈,江月自幼丧母,性情温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江夫人喜爱。
当然,这只是表面。
背地里,江月没少仗着江夫人的宠爱给江晓使绊子。
只是这傻白甜的江晓从未察觉罢了。
果然,江月柔声细语地对江夫人说道:“姐姐一向就无拘无束,不喜爱学习这些繁琐的礼仪规矩,母亲莫要太过苛责了。”
看似是在为江晓说话,实则是在火上浇油,明里暗里嘲讽江晓愚笨。
江夫人果然面色不悦地皱了皱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你这丫头,很快就到了出嫁的年龄了,还不快跟王嬷嬷好好学着,莫要丢了江家的脸面!”
江晓心里暗骂,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江晓便开始了她“水深火热”的学习生涯。
王嬷嬷对她极其严格,从站姿、走姿、行礼姿势,到吃饭、喝茶、说话的语气,事无巨细,都要一一纠正。
稍有不慎,便是一顿训斥,直训得江晓头昏脑涨,苦不堪言。
而江月则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似的,时不时地就来“关心”一下她的学习进度,话里话外都是冷嘲热讽。
让江晓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日,江府设宴款待宾客,江夫人特意嘱咐江晓要好好表现,莫要再像以前那样丢人现眼。
宴会开始前,江月假意好心地帮江晓整理衣裳,趁其不备,故意将一碗茶水泼到了她身上。
顿时,江晓的裙摆瞬间湿了一大片,狼狈不堪。
“哎呀,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江月故作惊讶地掩着嘴,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周围的宾客见状,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这江加大小姐啊,什么时候才能像二小姐那样成熟稳重呢?
江晓羞愤交加,却只能强忍着怒火,低声说道:“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江月见她如此隐忍,心中更加得意。
正欲开口继续羞辱她一番,却被江晓一道冰冷的眼刀子给封住了口。
怎么回事?姐姐这凌厉的眼神好可怕啊!
宴会结束后,江晓回到房间,将自己关在屋里,暗暗发誓,绝对不能再这样任人欺凌下去了!
她就不信了,凭她一个现代人的智慧,还学不会这些古代的繁文缛节?
于是,江晓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溜到花园里,开始练习白日里王嬷嬷教导的礼仪。
月色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认真而坚定……
月光如水,倾泻在江府的花园里,树影婆娑,花香浮动。
江晓的身影在花木间穿梭,时而提裙侧身,时而敛衽行礼,一遍遍重复着白日里王嬷嬷教导的动作。
也许是心中憋着一股劲的原因,此刻的她,少了白日的慌乱和胆怯,举手投足间竟透着一丝认真和优雅。
“谁在那里?”
突然,一声厉喝打破了夜的宁静。
江晓心中一惊,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只见一个提着灯笼的身影朝她走来,昏黄的灯光照亮来人严肃的面容,正是白天服侍江夫人的李嬷嬷。
“大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李嬷嬷看着江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江晓有些慌乱地解释道,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李嬷嬷的眼睛。
这都是原主以前太草包,习惯性看到母亲身边的老嬷嬷就气弱。
李嬷嬷显然不信她的说辞,目光落在她微微凌乱的衣裙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上,心中已猜到了几分。
“大小姐,老奴方才瞧见您这礼仪姿势似乎不太对,可是在练习?”
江晓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李嬷嬷见状,叹了口气,说道:“大小姐,老奴知道您平日不喜这些,可这规矩就是规矩,您既然出生在丞相府,就该好好学习,莫要辜负了夫人和老爷对您的期望。”
“可是……”江晓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别说原主不喜欢学,即便作为现代穿越过来的她现在想学,这古代的礼仪规矩繁琐复杂,对她来说,也实在是太难了。
李嬷嬷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小姐,万事开头难,您以前学的时候总是东一下西一下,教您的那些婆子也没很用心,您现在翻过来重新开始学,难免会遇到些困难,但只要您肯用心,不怕吃苦,就一定能学好的。”
李嬷嬷的话让江晓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嬷嬷教训的是,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李嬷嬷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她几句,便提着灯笼离开了。
目送着李嬷嬷远去,江晓心中五味杂陈。
她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也许是太过疲惫,也许是心中郁结,在练习行礼的动作时,江晓一个不稳,竟不小心摔倒在地。
膝盖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婆娑的树影,泪水模糊了双眼。
难道,我真的不适合这里吗?
膝盖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像是在提醒着江晓此刻的处境。
她擦干眼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红烛摇曳,帐幔低垂,一片静谧。
江晓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里王嬷嬷严厉的教导,夜晚李嬷嬷意味深长的目光。
还有自己笨拙的礼仪和格格不入的举止。
都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难道,我以后真的要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了吗?
江晓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想念现代社会便捷的生活,想念手机电脑,想念那些熟悉的面孔和声音。
可是,她也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她现在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江晓。
而是丞相府家的江大小姐,身上肩负着家族的期望和责任。
“江晓,加油!”她握紧拳头,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你一定可以适应这里的,一定可以!”
她翻了个身,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江晓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着雕花窗棂外透进来的淡淡晨光,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小姐,您醒了吗?”门外传来丫鬟清脆的声音。
“进来吧。”江晓坐起身,丫鬟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洗漱用品。
一番梳洗打扮之后,江晓来到饭厅。
江丞相早就去上朝了,江夫人和江家二小姐江月已经坐在桌旁。
见她进来,江夫人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江月则上下打量了江晓一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笑意。
她一向嫉妒姐姐的美貌和嫡长女的身份,可是又看不起姐姐那草包样,因此总是明里暗里想方设法奚落对方。
江晓并不知道江月心中所想,但看她那样子也知道她心里肯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不过,她也没在意。
而是规规矩矩地向江夫人行了礼,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今天的粥熬得很不错,你尝尝。”江夫人指了指桌上的白粥,语气温和。
江晓拿起勺子,正准备喝粥,却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母亲,我可以用手抓着吃吗?”
白粥配油条是她在现代的最爱,她总是习惯性一边拿着勺子舀白粥,一边拿着油条往嘴里塞。
此言一出,江夫人和江月都愣住了。
江月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姐姐,你真是太逗了,这粥怎么用手抓着吃啊?”
江夫人的脸色则沉了下来,她看着江晓,眉头微微皱起。
这姑娘,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呢?
吃个饭都不专心,居然想着用手抓白粥?
估计那礼仪也是学得够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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