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也,当然这是个虚假的名字,作为一个想要讲述故事的人来说,假的,或许比真实的更让人容易接受一些。就好比这个长达十年的故事一样。不是吗?
我20岁之前,准确的说是从16岁开始就在城里打工,从饭店,酒店,夜场服务生到网吧网管,工地小时工,劳务公司的临时工。四年的时间,这个五线小城市的底层工作我似乎都干过了。
我是六岁没了爹,七岁不到妈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奶奶耗尽心血把我养到了十五岁便撒手人寰了。
我这个童年,几乎是没有过童年的,十六岁生日那天我自己一个人坐在小院里,看着飘落的雪花,那种无助和迷茫,言语无法形容。
初中辍学那天,我的那个班主任老师曾来过家里,他看着我的家和我,几乎没有劝我回学校,只留下了身上带的几百块钱。我很感激她,因为她留下的钱让我度过了最难熬的那个冬天。
我还有个姑姑,也可以说没有。因为奶奶去世的时候,她都未曾出现。
四年的时间,我从负债三千块到银行卡余额五万。这四年可真是遭了点好罪。
唯一让我庆幸的是自己交了两个半好朋友,一个姓曹,单名一个健字。我送了个外号“贱人”。这位可是我在酒吧工作时候认识的大客户,家里三代都是官,之前在我眼里就是人傻钱多,后来一起打了一架,刷新了我对他的认知,从哪以后我俩就变成了“铁子”
另一位姓许名勇,从名字就能体现出来,就是勇敢,就是敢干,曹健御用金牌打手,一个敢出主意,一个敢于实践。用我那半个朋友的话说,这就俩虎比,没啥可塑性。
至于那半个朋友,怎么说呢?他叫张鹏,和我在一个饭店工作过一段时间,平时不联系,只有有事找他才能出来。还都不是啥好事。可他每次都来。
至于故事,就要从我20岁生日那天说起了。
“阿勇,添点煤去啦!有点凉哦!”曹健穿个裤衩子,捂着我那两床被子在炕上像个爷一样发号施令。
“添你麻痹!”许勇瞪着眼珠子看着他骂骂咧咧的又说道:“和我说话舌头捋直了,傻比。”
“这两位又咋的了?”张鹏领着蛋糕刚推开门,就听见俩人在里屋吵吵。随口冲着我问道。
“掉河里去了。”我给炉子添了点煤,又把电暖气开到了最大,无语的回了一句。
“还不是这个煞笔!”许勇指了指炕上裹着被子的曹健,郁闷的说道:“昨晚上领我在唐汇把兜里这俩钱全消费桃源深处了,完了今天没钱给也哥过生日了,大早上非得领我去北河凿冰窟窿捞两条鱼,还说啥不能空手来,三九天啊!更可怕的知道是啥吗?我信了啊!我居然踏马又信他了!!”许勇吐沫星子横飞的说完,仿佛一个被白嫖了的小姑娘,眼神中透着委屈,是的,来自一米八壮汉的委屈。
“咋掉里的啊?直奔冰窟窿去的啊?”张鹏不解的问道。
“一开始鱼都上来了,我俩都要走了,那个傻比看旁边冰窟窿有别人下网了,他非要替人家把网收了。网里一条鱼没有,拽上来俩砖头子,他傻了吧唧没刹住车,一头就扎冰窟窿里了,要不是我手快拽住他腿了,这功夫都快开席了。”许勇叙述完,还特意指了指地上两个被黑色胶带缠的严严实实的砖头子,无语的说道:“这肯定是人家压网用的,他还非得给人家拿回来,要当纪念品,这不纯精神病吗这个人!”
“你懂个6饼啊!这踏马是砖头子吗?傻比!”曹健眯着小眼睛,贼溜溜的骂了一句。穿着裤衩子就从炕上下来了,拿着柜子上的水果刀费挺大劲就把黑胶布划开了,指了指里面白花花的东西说道:“这踏马是冰儿”
“就是馒头你也不能……”
我话还没说完,张鹏一把把我推开了,蹲在地上看了看说道:“真货!”
“少说得有一公斤。”曹健接了一句。
“啥jb玩意啊?”我萌萌的问道。
“好像是毒品。”许勇接了一句。
“像你奶奶个勺子啊,就是!”曹健说着又上炕了,裹着被子说道:“我踏马拽渔网的时候就看出来不对劲了,这点玩意儿,至少二十多万。”
“报警吧,这东西不能留。”张鹏看了看我们几个,直接说道。
“我哥一会就来了,他在公安局上班,咱别露脸了,让他拿走处理了得了。”曹健接了一句。
“你俩绝对是人才!”我竖着大拇指赞叹了一句。
这时候张鹏电话响了,他接了起来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听着电话。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我接着做饭,许勇帮忙,曹健裹着被子赖赖唧唧的瘫在炕上,我觉得他早晚得成真瘫子。
门外,张鹏看着挂断的电话久久无语。点了颗烟,他转身拽开门进了屋里。
“我有事要去外地,这个给你!”张鹏从兜里掏出一块手表递给我,张嘴说了一句。
我接过手表,看着他问道:“饭都不能吃就得走啊?”
“回来请你吃火锅。”张鹏推开门边走边说了一句。
半个小时后,曹健他哥领着俩警察到了我家。
“你可真牛比,老弟。”曹健他哥已经无语了,真没想到曹健捡到的还真是高级货。
“我是谁啊,谁是我啊,要不能说我是咱老曹家福星呢,你看看你看看这二斤干货,又给你履历上添彩了吧!”曹健吧唧吧唧的嘴角都起沫子了,看着那是相当埋汰了。
“东西我先拿走了,嘴都严点别出去吹牛比奥。”曹健他哥看着冲他点了点头的俩警察,随即冲着我仨说道。
“我没时间吹牛比。”我率先说道。
“我不会吹。”许勇接了一句。
“难道我不够牛比吗?”曹健立马又要叨叨起来没完了,许勇直接一个侧摔给嘴堵上了。
“我送你,哥。”我赶忙跟着曹健他哥往出走,送走了他们以后,我插上了门,回屋把饭菜端上了桌。
“酒呢?”曹健问道。
“你俩没买啊?”我冲着他俩问道。
“我兜里还剩12块5毛,我卖屁股去换酒啊?”曹健挺有道理的说了一句。
我看看曹健,又看看许勇。这两个傻比坐在那,我总感觉自己早晚有一天也得傻了。傻子这病传染!
“走,买酒去!”我拽着许勇就往外走。
“给我买两瓶营养快线奥,啤啤配奶,越喝越白。”曹健在炕上扯着公鸭嗓喊了一句。
出了门,我看了一眼路边停着的捷达车,问道:“这不曹健他老舅的车吗?你俩开来的啊?”
“车给曹健了,我俩驾照都考完了。”许勇说着从兜里拿出烟递给了我,接着说道:“这车我俩都轱辘半个多月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面酸了一下曹健这个逆子,投胎确实是门艺术。
十分钟分钟以后,我俩一人抱着一箱啤酒顺着胡同回了家,进屋一看,曹健没了,是的,人没了?衣服裤子甚至我那两床被子都在,人没了!
“这个傻比不能穿裤衩子出去尿尿了吧?”许勇呆呆的问了一句。
“他尿尿出过屋吗?”我反问道。
“打个电话问问。”我掏出手又机说道。
一阵彩铃声过后,电话接通了。
“你上哪去了,虎比勺子!”我赶紧问了一句。
“你朋友拿了我的东西,送回来吧。”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的男人说道。
“他拿啥了啊?”我赶紧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了一句,接着说道:“哥你问问他拿的是啥,我好给你找啊。”
“东西在我哥家,你去取吧,”电话那头传来了曹健的声音。
“送哪去啊?”我又问道。
“等电话!”那头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咋整?!”许勇问道。
“我琢磨琢磨。”我坐在炕边,盯着蛋糕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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