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陈长生跑去抱住了宋月大腿,回头望向陈恕,一双明亮的眼中满是期望之色。

“爹爹,我也要。”

“小长生自然也有。”陈恕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枚温润的黑色鱼形玉佩放在了陈长生早已伸来的双手之中。

“耶,大哥,嫂子,你们快看,这小鱼真是太好看了。”

陈长生捧着玉佩高兴的手舞足蹈。

“来,小长生,嫂子帮你把玉佩系在腰上。”

宋月蹲下身子,陈长生双手捧着玉佩交给宋月,低头看着宋月将这枚颇有灵气的黑色鱼形玉佩系在自己腰上。

陈清林将手搭在陈长生头上来回摩挲着,微笑着看着陈恕。

陈恕也微笑着看着陈清林。

渐渐的陈清林不笑了,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陈恕脸色也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那个,这玉佩吧,原是黑白一对,本想着你兄弟二人一人一枚,但路上遇上一对母女,身世凄苦,那小女孩也就长生这么高……”

陈恕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简直是在嗫嚅。

“所以玉佩呢?”

“送给那小女孩了。”

陈清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个,礼物嘛,以后为父一定给你补上。”陈恕灵光一现,匆匆解下悬在腰间的印信,“大司马金印,今天陛下刚颁的,送给你了。”

陈清林接过金印,脸上露出一抹神往之色,他素来聪颖,科举对他来说不算难事,若生在平常人家,便可走科举晋身之路,入朝为官,却奈何身在王侯之家,又娶了公主,做了皇亲,虽被授予了二品驸马都尉之职,但却终身不得参政,难展胸中抱负。

陈清林将金印推了回去,“此乃三公印信,父亲怎可随意予人?”

陈恕也觉不妥,便就讪讪收回了印信,并拍着胸脯作出保证,行伍之人一诺千金,为父以后肯定找个更好的礼物给你补上。

陈清林并不在意此事,反与陈恕商量起了开府建衙之事。谈到此事陈恕也是收敛面容,露出沉重神色。

皇宫之内一角红梅怒放。

似乎是这个冬天太过寒冷,宋元帝病情日日加重,已是卧床难起,多日不朝,就连处理公事也只能勉强靠坐于床上。

裹了两层锦被的宋元帝依然觉得很冷,这种冷似乎是从他骨头缝里钻出来的,不管屋内多暖,被子多厚,可浑身上下就是一点热气也没有。他睁着浑浊的眼睛无神的看着上方,觉得自己的生命也正随着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冷气一起丝丝缕缕的消散。

暖冬阁门外,此时正立着一群太监,为首的太监双手端着一碗药低眉顺眼的站在门外却没有送进去,他在等着太子。

太子来了,身后跟着一众官员。他从太监手中接过了药,准备好了表情,便轻轻推开了暖冬阁的门,小心走了进去。

“父皇,父皇。”

太子宋明谦弯着腰轻声呼喊着宋元帝。

宋元帝刚睡着一会,此刻惺忪的睁开眼睛,看着端着药恭敬地侍候在自己身旁的太子,眼中露出一抹欣慰。自己病情加重的这十来天里,太子每日必来亲自侍奉汤药,有时更是忍不住的直流眼泪,真情流露之下也使得宋元帝颇为感动。

“父皇,药该凉了。”

宋明谦扶起宋元帝,一口一口,细心至极的喂着宋元帝将药喝完。

“诶,今年冬天这么冷,也不知道明和在外可好。”

宋明谦双眼不自觉眯了一下。

“若父皇想念二弟,可告诉我地方,我去将他接回来。”

宋元帝眼眸低垂,似在思考,过了一会才缓缓摇头说道:“朕也不知他在何处,算了,算了。”

“那父皇您先歇着,儿臣告退。”

宋元帝颤抖着将手伸出被外,亲切地拍了拍宋明谦的臂膀。

宋明谦微微一笑,替宋元帝温柔细致的盖好被子便蹑着脚,轻声出了暖冬阁。

暖冬阁门外,宋明谦随手将碗扔在了地上,眼神阴翳,喃喃自语道:“他为什么这时候想召二弟回来?他自然是知道二弟所在的,可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他将目光看向身旁一位官员,那官员连忙快走了几步,向宋明谦靠近了些。

“时候差不多了,去,将齐严给我叫来。”

又过了几日时间,或许是汤药起了效果,这段时间宋元帝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了好转,或许在有几日便可上朝听政了,宋元帝心想。

“陛下,御史大夫齐严求见。”中书令张和小步走了进来向宋元帝禀报。

宋元帝刚在太子宋明谦的服侍下喝完汤药,他心情不错,笑呵呵的说道:“宣他进来吧。”

“那父皇儿臣便先行告退了。”宋明谦行了一礼便欲离开。

“不用,你就在这听着,你是储君,多接触些国事对你以后有帮助。”

听了宋元帝的话,宋明谦顺势便站在了一旁。

这时暖冬阁殿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御史大夫齐严溜了进来,向宋元帝叩头行礼,“臣齐严叩见皇上。”

宋元帝乐呵呵说道:“齐卿,你我君臣可有多日未见啦。”

“听闻皇上偶染小恙,臣下在宫外也是时时挂念,今日得见皇上圣体已康,臣下心中大是宽慰。”

宋元帝听罢齐严所说,心中大为欢喜,他笑着摆了摆手,“虽还未痊愈,但身体却比前几日大有好转,多劳齐卿关心了,对了,齐卿有何事要奏?”

齐严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件,“此信乃是不久前在秦国边境所获,事关大司马,臣下不敢轻启,还请陛下裁定。”

宋元帝神情顿时严肃起来,让中书令张和取来信件,拆开来看,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陈恕通敌,勾结秦国,怎么可能?”宋元帝脸色此时已经阴沉的可怕。

“陈恕素来自恃功高,目中无人,操人主威福,夺灭朝权势,臣请陛下明察。”

宋元帝点了点头,但看向齐严的目光中尽是怀疑神色,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嘲弄。

“陛下,陈恕经营幽州数十年,深得军心民心,若欲行反事,陛下该当如何?”

“够了,朕已知道此事,齐卿你退下吧。”

“陛下,陈恕可正值壮年啊!”

宋元帝拍床而起,勃然大怒,“齐严,你说此话是何意思!”

齐严将头在地面叩的“梆梆”有声,额头磕破,鲜血流满了整张脸。

“愿陛下为社稷计,为苍生计,为将来计!”

宋元帝似被抽去了全身力气,重重倒在了床上,灰败的面容间满是挣扎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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