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锋

“想不到,脂砚斋便是十七郎,十七郎便是脂砚斋。你们这般忽男忽女,难怪取了‘脂砚斋’这么个香艳的名字。”

那停下的身影背对着阿月,声音如寒夜中的冰碴,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冷意与浓浓的讥诮。她仿佛十分确定阿月就在附近,一声嗤笑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出这番话。

“你究竟是谁?”阿月怒目圆睁,手中的长剑微微颤动,剑尖闪烁着寒芒,声音冷冽如霜。

她这一路施展的可是听雪楼的秘技“仙踪隐”,若不是眼前之人的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绝无可能识破她的行踪。

阿月紧紧抿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一触即发。

“呵,十七郎到底是个唱戏的,这变脸的速度还真是令人咋舌。”随着话音,前方之人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她毫无遮掩之意,一张莹润如玉的脸庞暴露在月色之下。那双眼波流转,犹如深潭含情,嘴角的梨涡浅笑更添几分妩媚,身姿婀娜,宛如弱柳扶风。就在说话的瞬间,她素手轻抬,一排银针似流星飞射,朝着阿月的面门呼啸而来。

阿月身形如电,几个轻盈的踩踏之后,腰身急速扭转,手中的长剑舞动得犹如绚烂花簇,瞬间将那密密麻麻的银针尽数挡下。

“雪舞银针?”阿月眉头紧皱,眼中满是警惕,“你是天台山的陆引娘?”

“怎么?现在才认出我来?当初杀我夫君时,难道就没想过会有今天?”陆引娘目眦欲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燃烧着熊熊的仇恨之火,仿佛要将阿月燃成灰烬。只见她双手疾动,如狂风骤雨般从怀中不断掏出各类暗器,朝着阿月疯狂撒去。阿月左躲右闪,长剑挥舞,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毫发未伤。陆引娘见状,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一对峨眉刺,趁着暗器制造的混乱,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全然不顾生死。

“呵!”

只听“铛”的一声震耳巨响,阿月长剑一横,一招“推波助澜”,硬生生地将陆引娘拼死的攻击挡在身前。

阿月见机抽剑回身,一招仙人指路,精准地挑破峨眉刺的攻势,紧接着一个转身闪到陆引娘身后,手中长剑连刺几下,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丈夫不是我杀的。”阿月神色冷峻,声音低沉而坚定。

阿月看似占了上风,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打得极为艰难。陆引娘虽身上挂了彩,可身法却愈发灵活,好几次如滑溜的泥鳅般从她的剑下逃脱。

“不是你还有谁?我分明看到刚才你卸了妆,是个女子。你们脂砚斋向来以诡秘著称,不是靠哄骗怎能次次得手?”陆引娘怒不可遏,心中的怨恨如决堤的洪水,尽数灌注到手中的峨眉刺上。只见她双手左右开弓,上劈下刺,一套天台山闻名的“春潮”剑法,被她巧妙地融入峨眉刺的招式中,更显诡异狠辣。

阿月急忙向后闪退,身后是一棵粗壮的老树。她纤腰一扭,右脚在树干上猛地一蹬,身子借力腾空而起,宛如一只矫健的夜枭,跃入半空。紧接着,在空中翻转,一招“举火燎天”,直刺陆引娘后心。

陆引娘又岂是泛泛之辈?她出身天台山,这一门虽多为女子,但招式狠辣决绝,再加上女子身形轻盈,功夫更显诡异妖媚。

蝶舞飞花,正是陆引娘的成名绝技。

此刻,陆引娘调整身姿,施展出这看似飘忽如梦,实则招招致命的绝技。

阿月不再多言,一心迎敌。她心里清楚,此人极其难缠。也明白神侯故意放出风声,就是为引这些与脂砚斋有血海深仇之人来对付她。

然而,她既接了这单任务,又怎会轻言放弃?

她一路走到如今,又怎可能半途而废?

明日,按阿月的计划,她便能进入神侯府,伺机而动。

今日,绝对不能败。

陆引娘身形飘忽不定,如落叶飞花、蝶舞蹁跹般在树林间穿梭。她紧追阿月不放,如同附骨之疽,虽未给阿月造成致命威胁,但想要摆脱也是难如登天。

阿月心中暗叫“不妙!”她惊险地避开一击,头上的头巾瞬间被陆引娘削落,一头如瀑的长发肆意披散下来。

月光清冷,如水般洒落,正巧将陆引娘的影子映在阿月眼前。

正巧阿月低头瞬间,灵机一动,借影子洞悉了陆引娘的招式意图,否则这一击,她定然难以躲避。

陆引娘一击未中,心中也是一惊。她曾与虎鹤门的丈夫魏松并称“鹿虎双行”,名震江湖,罕有敌手。几年前,夫君魏松被人买命,死于“脂砚斋”之手,从此她深居简出,一心只想为夫报仇。

如今她孤身前来,功夫和身法较从前更上一层楼,却没想到“脂砚斋”如此难以对付。

想到此处,陆引娘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就这一瞬的停顿,阿月瞬间翻身,手中长剑如银龙翻转,剑刃寒光闪烁,毫不犹豫地朝着陆引娘的咽喉直刺过去。

形势陡然剧变,好在陆引娘是久经江湖的老手,仓促间使出一招“横扫秋叶”,满地的枯草瞬间飞起,犹如之前掷出的暗器,密密麻麻地挡在两人之间。

可这些终究只是枯黄的草叶。

可这些草叶又怎能与之前的银针飞镖相比。

即便阿月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最多也只是受些皮外伤。

更何况,阿月手中有剑。

这柄剑名为雪薇,是阿月的贴身佩剑。

阿月闯荡江湖以来,一直仗此剑行走天下。

此剑来历神秘,但剑身锋利无比,吹毛断发,血不染刃,堪称宝剑中的极品。

剑锋所指,锐不可当。

“唰唰……”

剑风呼啸之声,在陆引娘耳中格外刺耳。

眼前之人竟如此悍勇无畏,仿佛刚才的激烈交锋对其毫无影响。

这哪里是个唱戏的柔弱之人?

这分明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脂砚斋”!

陆引娘此刻已不顾一切。她本就是为夫报仇而来。若不是此次得到消息,她余生都将活在寻仇的执念之中。

只见陆引娘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长绸,绸缎末端缀着一个小巧的铃铛。她奋力将绸缎甩出,铃铛携着绸缎如灵蛇般死死缠住阿月的手腕。

阿月见状,赶忙提剑欲割。然而此时,陆引娘已攻至身前,紧紧贴着阿月的腰腹。

她手中两只峨眉刺忽地合二为一。

她将自己与阿月紧紧绑在一起。

那尖锐的刺尖眼看就要刺穿两人的身体。

“天地同寿?”

阿月倒吸一口凉气,她知晓这一招的凶险。

但阿月从未见过有人在实战中施展此招。

这一招来得迅猛如电,她的剑还未来得及收回。

这几日的经历,如梦似幻。

难道就要在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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