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玖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家。
谢琮堔得到满意的答案后, 很有分寸地保持了距离，没有亲自送温玖回家，这也留给了他缓冲空间。
回到家后, 温玖木然地去冲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睡衣后，垂着眼走在床边, 自由落体地倒在上面。
谢琮堔恰好上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温玖猛地抬起头，声音都变调了, “你之后怎么都不在线了，你不知道我和谢琮堔发生了什么！”
谢琮堔先是装模作样地道歉了一声，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 没让温玖起疑，“我刚刚再次进行了系统更新, 被屏蔽了, 所以没法上线帮你……对了，谢琮堔跟你说了什么？”
“我，”温玖张大的嘴巴突然僵住，不好意思说出口。
谢琮堔猜到了他的心声, 逐步引导：“你对谢琮堔的观感怎么样？”
温玖认真思考了几秒，这才缓慢地点点头。
“谢琮堔跟之前调查的资料不一样，他意外地好相处，也很体贴温柔, ”
谢琮堔听到这话，嘴角快要飞到了天上去, 但温玖的一个转折把他打回了原形。
“但是，感觉他跟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谢琮堔顿了顿, 忍不住说道：“你跟他没有共同话题吗？”
温玖摇头道，“我跟他很聊得来，我以为他是那种满嘴专业名词，遇到无关话题时会沉默寡言的类型，但实际见过之后，发现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聊。”
谢琮堔没察觉到自己语气的急切，“那为什么会觉得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呢？”
温玖掰着指头说道，“我们的成长经历，所处的环境，身份地位，年龄性格都不相同，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就是感觉我在他面前不能放松下来，做自己。”
谢琮堔：“……”
他沉默了足足五六秒，就在温玖以为他又出现了故障时，这才哑声说道，“我知道了。”
温玖好奇地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谢琮堔不再正面回答他，转移话题，“那你们的合作顺利吗？”
温玖眼睛瞪得滚圆，声音都变了调，“非常的顺利，顺利到我都不敢相信！谢琮堔之后竟主动提出了深度合作，要不是温家没有任何值得他惦记的地方，我都以为他是专门挖了陷阱，让我往下跳呢。”
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陷阱，他想要的是温玖这个人，谢琮堔被戳中了心事，心虚地咳了两声，这才装模作样地接着问道：“这是好事，你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这又变成了最初那个话题，温玖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抱着膝盖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小团。
谢琮堔没有逼他，过了足足五分钟温玖才红着耳尖，小声说道，“他，他跟我告白，还说对我一见钟情。”
他的声音越来越抖，像是能滴出水来。
谢琮堔的声音也变得干涩，“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温玖做了一个快哭的表情，“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我完全想不到，甚至不理解谢琮堔为什么会喜欢我。”
“你这么好，他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这话打的温玖措手不及，他小声嗫嚅道，“统，你变了，不再冷酷无情，还很懂说话的艺术了，我当然知道我很好，谁喜欢我都很正常，就是太突然了。”
后面这段话有自恋的嫌疑，温玖越说脸越红。
谢琮堔看到温玖如此可爱的反应，手有点痒，但他现在虽然有实体，但是透明的，而且以系统的身份，他不能对温玖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心底的躁动，接着说道，“除了突然以外呢，你有没有反感，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温玖还没来得及想这么深，表情茫然，“好像没有。”
谢琮堔这才缓了口气，“这是不是说明你不讨厌他，也能接受谢琮堔继续追求你？”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温玖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全身炸毛，“什么，谢琮堔要追求我？！”
“……”谢琮堔又气又无奈，想弹温玖的额头：“他都跟你告白了，下一步当然是追求你了。”
温玖更惊讶了，结巴起来，“这这这这算是告白吗？”
谢琮堔也被他搞得茫然起来。
他在背后谋划了那么多，还直率地告白，结果温玖根本没有搞明白他的心意。
谢琮堔忍不住反思，是不是他说得太含蓄了，但答案是否定的。
温玖的手指绞着背角，睫毛轻颤，眼里波光粼粼，“我，我就是……”
谢琮堔了然于心，笑了起来。
现在的温玖像只小蜗牛，缩到自己的壳里，这样就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确实太突然了，谢琮堔不再追问，想要留给温玖更多的时间，等他自然地接受这件事。
温玖却在想别的，微微蹙眉，“对了，你为什么劝我直接跟谢琮堔告白呢，当时我大脑一片混乱，就跟着说了，但现在想想，我好像一个搭讪的变态呀，也就是谢琮堔恰好喜欢我，要不然他会对我反感到极点，让保安直接把我赶出去！”
谢琮堔：“……”
这是他最不想谈论的话题，说多了会露出破绽。
“在我综合计算下，这是最好的结果，”谢琮堔装得像个人工智能，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这样做得到的结果不是最好的吗？”
温玖沉默了几秒，语气幽怨地说道：“怪不得你最近总是系统更新，你对人类的心理和社交把握得太差了！”
谢琮堔虚心接受意见，“抱歉，我会努力恶补这方面的知识的，争取计算出更好的结果。”
温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搓了搓手臂，“还是算了吧，说不定下次你就提议让我直接去吻谢琮堔了。”
“……”
“……”
“你怎么不说话，不会真的计算出了这个结果吧？”
“没有，咳咳”
“那你咳嗽什么，你就是心虚了！”
“我会继续更新进化的。”
温玖用鼻子哼了哼，抱着手臂，不想再理会系统。
谢琮堔主动放低姿态，来哄他，“别生气了，我……”
温玖的耳朵动了动，没听到他之后的话，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谢琮堔作为系统上线时，声音会经过特殊处理，更像是机械音，但他压低音调或缓和语气后，会更像是原本的嗓音。
温玖跟谢琮堔见面时就有种特殊的熟悉，当时他还以为是之前看的资料太多，才有种网友见面的感觉，再加上当时有更重要的事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便没往声音上想，现在才注意到谢琮堔和系统的声音很像。
在某些时候，竟然一模一样！
温玖微微眯起眼睛，“你跟谢琮堔的声音怎么这么像？”
谢琮堔听到这话，猛地闭上了嘴。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个问题，也做好了准备，但听到从温玖嘴里说出来时，还是会情不自禁地紧张。
“这声音是自动匹配给我的。”谢琮堔厚着脸皮说道，“是综合考量各种情况后，选出的你最喜欢的声音之一。”
“我最喜欢的声音？！”温玖原本是质疑系统，现在却发现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最喜欢谢琮堔的声音呢！”
谢琮堔装淡定，“这只是你最喜欢的声音恰好跟谢琮堔相似，并不代表你最喜欢他的声音。”
温玖眼神放空，忍不住怀疑自己。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声音吗……好像是真的之前会耳朵发热，胸口酥麻，也曾好多次当面夸过这个声音。
温玖逐渐被洗脑了，愣愣地点点头，“好吧，但是我现在已经见过谢琮堔了，你们声音一样会很奇怪，能不能换一个？”
“不好意思，没有相关的权限。”
温玖有些苦恼，“我下次跟谢琮堔见面时，你如果也在，我估计会分不清。”
他想了想，眼前突然一亮，“这样吧，你说话的时候握住我的小拇指，我就知道是你了！”
谢琮堔：“……”
他没想到温玖会主动要求，“这，不太好吧。”
温玖伸出了小拇指，“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会拉钩吗？”
谢琮堔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会。”
温玖晃了晃手腕，催促他，“我们先试一试。”
谢琮堔的喉结上下滚动，手臂像是灌满了水泥，沉重得无法抬起来，过了几秒，他才僵硬地勾住了温玖的小拇指。
“对，就是这样。”温玖对此十分满意，还轻轻地晃了晃。
谢琮堔被这意外之喜冲昏了头脑，许久没回过神来。
温玖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头处理工作邮件。
他如此年轻就继承了公司，是名副其实的商界新秀，备受瞩目，他和谢氏合作的消息放出后，很多人对他产生了兴趣，抛出橄榄枝。
温玖看完后，叹了口气，“有人邀请我参加晚宴，又要商业互吹了，希望当天的餐品能好一点，安慰一下我的胃。”
谢琮堔听到这话，凑近看了一眼。
温玖心头一动，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谢琮堔会不会参加。”
谢琮堔本人：“……”
他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早就叮嘱过秘书，帮他全部回绝这种小型的宴会，估计也在行列之中。
温玖嘟囔完之后，有话想要跟系统说，却突然感觉身边一空。
？？？系统怎么不跟他打招呼，直接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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