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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温健什么也没说一把拉住她穿过后台,不顾胖老板惊愕的表情,径直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上下打量她一圈,确认什么伤都没有才松口气。

“一会我让胖子找人带你出去,你就在酒吧里坐着,谁找你搭话都别理,最多十分钟我就出来找你。”一边说一边把兜里的口罩戴在她脸上,“新的,我没用过。”

这还是那个司温健吗?眼前的他浑身都透着一股柔和的气息。

“我不能看吗?”

“什么?”

“比赛!我不能看吗?”

他抬眼,洗手间暗淡的光映着他墨绿的眸光,眼神犀利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微微眯眼,确保她武装完好后又带她走出洗手间对一脸懵逼的胖老板说:“带她去台下。”

“不行。”胖老板一口回绝。

“我会保证她的安全。”

胖老板本想说“你拿什么保证”话卡嘴边见孙端端也是个犟种只好妥协。

擂台下角落边,泰国拳手阴沉凶狠的目光紧盯司温健,看他瘦的跟鸡崽子一样,轻蔑的冷哼。

“别轻敌,我打听过了,这个人平时不出来,但每当有外地人过来连胜太多,那胖子就会出高价找他来应擂。”他的师傅担心道。

泰国人压根不放在眼里,两个人的体型都相差悬殊,今儿个十连胜是必拿下了。

比赛开始,裁判小跑退开,台下一边倒的尖叫声轰然响起。泰国人一把掀开红披风扔出去,露出肌肉彪悍夸张的上半身,而司温健站在原地,低头活动了几下肩膀,他顺势看了眼台下的孙端端,在想她一个女生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又在担心一会的血腥场面会不会吓到她。

“上!上!快干啊!”

“哈!”泰国佬一吼,闪电般冲了上去!

这种地下擂台,唯一规则就是没有规则。不戴拳套,不戴护具,打头踢裆,牙咬手撕,为了追求血腥刺激无所不用其极。

司温健向后微仰,凌厉拳风贴面刮过。泰国佬没想到他竟然能避开,啪地抓住他的手肘,将他整个人当空抡起!将司温健狠砸而下,背部落地,发出沉闷的撞响!

孙端端当时就感觉两个字,“好疼!”

霎时司温健只觉五脏六腑全错了位,一股血腥直冲喉头,同时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往上弹,正正对上了泰国佬自头顶而下的铁拳!

“完了!”有人脱口而出。

胖子抱臂靠在后台门边,淡定吐出两个字:“还没。”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一只手紧紧攥住泰国佬的胳膊,犹如铁钳一般难以撼动。他单手使力,五指关节禁抓,尖利的指甲深深扎透泰国佬的肌肤。

泰国佬人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锁了颈,从贴地缠斗到胜负陡转,前后最多不过三秒,周遭安静片刻突然发出激烈的叫好。

泰国佬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喉咙里都是血,呼吸也变得困难许多。

他的眼神仿佛完全变了个人,这一幕被孙端端看的真真的。

司温健还有空去看孙端端,有瞬间恍惚,手肘本能用上了他最熟悉的力道…

泰国佬的九连胜到此为止,裁判抓住司温健的手高高举起,他闭上眼,收回手,眼角余光扫过孙端端的位置,人不在!!!

后台胖老板看着红钞乐的合不拢嘴,“这才是我的财神爷。”

孙端端问:“他经常在这儿打拳吗?”

“偶尔,他深居简出,一般比赛请不动他。”

胖老板看一眼她,双手抱胸满脸担忧的问:“你俩搞对象啊。”

“啊?没…”

没等孙端端说清楚,司温健揉着手腕出现,“以后二十万以下的局别找我出来了。”

胖子做出个请便的手势,留下二人单独相处,司温健穿上外套也戴好口罩拉着她钻出酒吧后门。

11点40分,司温健在前,孙端端在后,两个人七拐八拐穿进了曲折狭窄的旧城区胡同,突然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她的咽喉,嘭地把她整个人重重抵在墙上!手的主人正是司温健。

“谁让你来的?”

“我自己啊。”

司温健身上还残留着拳场上的血腥味,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孙端端一点都不慌,拿出和胖子的聊天记录:“胖叔在我小时候就认识了。”

合情合理,司温健松开她,虽然没用多大力,但孙端端还是阵阵咳嗽。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你那个后背不需要去看看?”

“这点伤不算什么。”

“挺抗揍啊。”

司温健: “……”

孙端端天性呆萌,整个人无论横看竖看都没有杀气,只有傻气,司温健无奈道:“下次别去乱七八糟的地儿,很危险!”

“你才是最危险的。”孙端端小声嘀咕。

司温健听完觉得好笑猛的转身,孙端端没刹住直挺挺往上撞,“宿舍有门禁吗?”

“没有,就算有我翻墙进。”

“那你着急回去吗?”

“不啊。”

“那陪我去吃点?”

孙端端确实也饿了,刚才还在想回去吃什么,柜里好像还有方便面,再加两根肠。

两个人出了胡同口在大马路上游走,幸好晚上营业的也不少,“你有什么忌口吗?”

孙端端狠掐大腿一把,确定了眼前的人司温健,都不能用判若两人来形容,那简直是人类的多样性,低着头跟在身后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再一次撞到司温健的后背时,他用手指头杵着她的脸,语气软道:“嘶~你怎么总爱走神?”

“我在想吃什么。”

“所以,想吃什么?”

“一会遇到的第一家店,就在那吃!”

“这么随意。”

“大哥都12点多了,再不吃成早饭了,快走吧,快快快…”

一边说一边拖着司温健的胳膊往前走,司温健没办法治好任由她摆布跟着她走。

早上去局里的时候孙端端还在打哈欠,司温健破天荒来的早,江硕分别递给俩人早饭,“我去,你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昨晚没睡好?”

“睡得巨好,就是晚了点。”

凌月也是打哈欠进来的,江硕嫌弃道:“你怎么也这么困?”

“我哪天不困?本小姐就是当奴才的命。”

状态最差的还是封一飞,脸没洗,头也没梳,眼镜挂在鼻梁上没精打采的,像被人抽干了阳气。

“都怪何日,我做了一晚上的梦,梦到有僵尸要杀我,逃命了一晚上,快累死我了。”

“你不是无神论者吗?还怕这个?”

“我是啊,但我…”

“但你胆小。”凌月补充。

“嘘,不可言说不可言说。”

肖帅来的时候看见头一次早到的司温健挺意外,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颜菲脸皱皱的来,看见孙端端更没什么好脸色,特别没好气的敲敲她的桌子问:“今晚有没有时间?”

“怎么了?”

“爸爸让你来吃饭,他新学会了一道菜,特地为你做的。”

孙端端一听泄了气,她实在不想去,也不想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这么多年她对这个父亲没有感情,一直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她。

孙端端一脸的为难,司温健饶有兴趣地杵着下巴观看。

“反正话带到了,不来拉倒。”颜菲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离开。

“你以为自己走秀呢,还穿高跟鞋,也不怕摔死。”凌月吐槽。

封一飞擦干眼镜小声说:“人家又不用出现场,又不像咱们这样风里来雨里去。”

江硕噔噔噔从外面跑回来,气都没喘匀,“医,医院,来信了,何日醒了。”

瞬间所有人脸色一变,孙端端在低头想什么,司温健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放轻松。

“这醒了和没醒有啥区别?”江硕指着何日说。

何日是醒了,双眼放空的盯着天花板,嘴里仍旧嘀嘀咕咕,护士说他一直在重复“有僵尸、别杀我、小杰,”之类的话,还有一些听不懂的鸟语。

孙端端问了医生,何日是中毒,不过这个中毒迹象很罕见,既不需要催吐也不需要洗胃,甚至一点残留的剂量都没有,中毒人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亢奋,又像吃了大力丸一样拔山举鼎,太奇怪了。

“不奇怪…”孙端端喃喃自语。

“我们本想采取他胃液里的残渣交给有关部门检验,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但人就是中毒了。”

司温健看到何日斑斑点点的胳膊问:“能检查出他中毒原因是从口入还是注射器吗?”

“这个…我们检查了他全身伤口,并没有发现针眼,应该是从口入。”

“他有吸毒的迹象吗?”

医生摇头,何日身上的伤大多是打斗留下的,没有发现吸毒的情况,就是有点营养不良。

凌月蹲在床边顺着何日的眼睛往上看,除了天花板,啥都没有,“他该不会是痴呆了吧?”

“还问吗?”江硕弱弱的问。

“还问个毛啊。”

护士正好进来换药,在门一开一关的间隙,风吹护士手机挂坠上的小铃铛叮叮作响,好似招魂一般,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可偏偏何日有了反应。

“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然坐起捂着头大叫,把护士准备要换的药直接扔地上缩在一边。就连司温健都被吓一激灵,第一时间挡在孙端端前面。

“我艹,吓我一跳。”凌月骂道。

何日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他们来了,他们来杀我了,僵尸要来杀我了,啊啊啊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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