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温健听的失神,江硕用手在他眼前晃两下,“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发呆了。”
“没什么。”
“可惜他不收学生了,而且他的两个关门学生都牺牲了,哎~”江硕一脸惋惜。
封一飞接茬,“都是咱市局的人,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估计只有凌局知道。”
颜军的关门弟子正是孙端端的母亲和司温健的父亲,赵诗琳和司华,两个人是同校的师兄妹,因能力出众被颜军收入麾下,但在二十年前因公殉职,死状惨烈,被活活咬死,这也是颜军心里的痛,从此以后颜军再也不收任何学生,退居一线。
这也是孙端端内心深处最不敢提及的地方,每一次的闭眼都能看到母亲的惨死状,清晰又可怕。
要不是护士一次次叮嘱病人要休息,孙端端真准备追问何日到天亮,这可是唯一能和二十年前串起来的一条线,不能断。但何日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中毒,记不清自己都吃了什么,也没有任何征兆,他现在饿的肚子咕咕叫,就是不肯给一口东西吃,医生说还要在观察两个小时才能进食。
那看来今天又白来了,她告诉何日好好休息,何日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球都懒得转一下,像是对整个世界都失望。谁也不信他,反倒他像个神经病一样。
出了医院孙端端晕乎乎的脑子才慢慢清醒,她回头看一眼住院部喃喃自语,“这儿真不是人呆的地儿。”
偏偏她曾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呆了7天,耳边呼呼的风像无数厉鬼在嚎叫,她使劲揉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别去回忆,别去想,“有时候记性好也不是件好事。”
↓
在晚上听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可不是件好事,尤其还是在偏僻幽暗的小路上,要不是奶奶一直催她赶快回来吃饭,她八百年也不会考虑抄这条小路。
传闻这条路死过人,密密麻麻的丛林里藏了什么全靠臆想,政府为了安抚群众,愣是从头到尾每4米就安了一个路灯…
年久失修,有的灯一闪一闪,给诡异的环境增添一抹色彩,有的甚至微弱成暗红色,孙端端也后悔为了图快抄近路,不管后面的人是劫财还是劫色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脱身,头疼。
耳听脚步声逼近,孙端端握紧拳头大力一挥,把人钳制在树下,嘭的撞击声能听出她用力不小,灯光下,她看清来人是司温健。
司温健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用力固定住,后背好像还拍死了附在树上的一只蜘蛛。
“你跟踪我?”
“我顺路回家。”
“你家反方向。”
“你不是?”
“你查我?”
“我没有!”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司温健半低头,眼睛埋在黑暗里,没有往日的窝囊样,正经的不能在正经,“223活尸案,死的另一个警察是我爸。”
“司华是你爸爸。”
“对,那天他执勤,也就丧命在那群怪物的嘴下,不是,也不是怪物,都是人,都是人民群众…”
“健健,警察就是照亮这个城市的光,明白吗?”
司温健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努力考上警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参与这个案子,2死9伤,你听说没,受伤的那些人没熬多久也死了,最长的也只是勉强撑了半年。”
“我知道,明明医生都说了毒清已经排净,但还是没挺过去,一个证据都没有。”
“跟何日一样。”
司温健下意识掏出打火机,没等拿出烟,就被孙端端一把抢走,说出一句不符合此时场合的话,“吸烟有害健康。”
司温健愣了三秒才笑道:“你打广告呢。”随后神情落寞,“我本来也不抽,但我爸抽,他走了以后我就学会了,总感觉他还在一样。”
“在队里也没见你抽过,这会儿装起来了?”
“不是,你就算不安慰我,也不用挖苦我吧。”
孙端端:“需要纸吗?”
司温健:“我哭不出来。”
一定有远超过你想象的人,跟你感受过同样的痛苦。
“嘶——”
听见异声,司温健瞪大眼睛看她,“怎么了?”
“感觉你挺善变的,一会一个样,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想知道吗?”司温健言语中带着一丝调皮。
“不想!”
司温健拍拍身上的灰,顺手把死在后背的蜘蛛扒拉到地上轻轻用泥土盖住。
“我们也算是一个阵营的人了,同为一个案子。”
孙端端算是默认继续往前走,司温健跟在身后,两个人走出小路重新被五彩斑斓的光打在身上。再回头看,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不由得让她打个寒颤。
走了好久,见司温健还跟着,孙端端疑惑,“你跟着我干嘛?”
“谁跟着你了,路这么宽,我碍着你了?”
“你不是回家吗?”
“谁跟你说我要回家了。”
孙端端低估了这个人的无赖程度,一直到爷爷家门口,她试探性问:“你,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被你猜到了。”司温健快步跑进楼道,孙端端紧跟其后,“我真想一杵子杵死你。”
“身为警务人员,可不能知法犯法。”
俩人跑到四楼,奶奶孙花开好门,手还放在把手上怪嗔道:“闹闹闹,都多晚了,快进来。”
司温健上去就抱住孙花,嘴里还一直说想死了。
“臭小子,两个多月没来,赶快进来。端端站着干嘛呢,进来洗手吃饭。”
孙端端一脸无语的跟着进门,爷爷颜军也在饭桌前刚坐好,司温健洗完手坐在颜军旁,搓搓手说:“局里食堂做的太难吃了,还是奶奶做的香。”
“好吃就多吃点,瞅你瘦的。”
↓
孙端端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孙花皱眉生怕是警局有人欺负她,尤其是那个肖帅,从小就看不顺眼,纨绔子弟。
“你爸为了那点面子要把你搭进去,我第一个不同意。”
“哼,他敢,我打断他的腿。”颜军冷哼。
孙端端还是闷头吃饭,孙花问:“怎么了这是?肖帅欺负你还是颜菲欺负你?”
孙端端抬头一脸懵,“啊?没有,我在想案子呢,奶奶别一惊一乍的,谁还能欺负我,颜菲好歹是我妹妹,他——”提起那一圈人孙花就生气,这都老生常谈,孙端端早就习惯了,话锋一转,指着司温健说:“——前两天还被肖队骂了。”
司温健满不在乎的说:“我态度消极,我认错。”
“你认个头,扭头就嘻嘻哈哈的。”
“我这叫开朗活泼,积极乐观。”
“你恶不恶心。”
“我恶心咋滴。”
俩人有来有往眼见没有要停的意思,颜军敲敲桌子,“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
看她拨弄眼里的米粒,颜军问:“最近的案子很棘手?”
“恶性杀人!”
“哦?”
孙端端卖弄关子,颜军也来了兴趣,孙花也见惯了爷孙俩这样在饭桌上讨论,从一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到现在默默听两个人讲还时不时的给两个人夹菜。
孙端端把何日整个案件讲了个大概,司温健在关键地方补充几句,颜军笑了,“你俩呢?也信?”
“当然不信了,但无论是他发疯还是冷静下来都一口咬定就是僵尸杀人,甚至连外貌都可以画出来。”
“他看到的就一定是——他,看!到!的吗?”颜军特地在‘看到’两个字加重字音。
两个人都没明白,“人在过度惊吓时可能会产生妄想症状,夸大观念、被害妄想等。这种情况可能是急性应激反应引起的,这是一种精神障碍。”
“意思是…他看到的…是他…想象中的?”司温健猜测。
何日在极度惊惧之下,把凶手看成了整一具僵尸。
颜军笑而不语,孙端端把何日画的素描画从手机里调出来递给爷爷,这个僵尸眼球突出,面容凹陷,有一块缺一块,牙齿残缺不齐,看的孙花饭都吃不下。
颜军带上老花镜,意味深长的说:“这个帽子倒挺有意思。”
这个僵尸头上戴的帽子,帽口为一个铁圈,上面是一个十字形半圆帽顶,帽顶上安有两根白花花的骨头,帽沿挂有4个以上的小铃铛,于前额、太阳穴左右两侧分别链接着三块长方形的骨头。
“不觉得眼熟?”
孙端端摇头,谁跟这玩意有交集,司温健却面色凝重,“跳大神!”
“哦?”颜军挑眉。
跳大神”是一种封建迷信活动,类似于巫师,“跳大神”的大师号称能请到大仙附体到它的身上,“跳大神”时,这些人会手舞足蹈,还在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着一些话语,好似大仙在跟所谓的“小鬼”对话,以前的人们思想比较落后,相信这样可以驱邪治病。因为这是封建迷信活动,曾受到大力的打击,现在已经很少有了,一些比较偏远落后的农村,还存在“跳大神”这种封建迷信活动。
“跳大神”的大师都会为寻求帮助的人做一场法事,大师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像鼓的东西,手舞足蹈的同时嘴里念叨着一些咒语和附体大仙与所谓的作祟的小鬼对话,经过大师一番唱跳以后,就能够起到驱邪治病的目的。过去的人思想愚昧,而且在那个年代科学不发达,医疗条件及其有限,人们才会把希望寄托于“跳大神”的大仙身上。
“谁家跳大神这么恐怖,帽子上全是骨头,还一蹦一蹦的杀人。”孙端端质疑。
司温健也在思考,颜军摘了花镜吐出两个字:“祭祀!!!”
“祭祀??”两个人异口同声问。
颜军 说:“相城人口从500万到至今为止不足30万,就是因为一直给海神祭祀。”
“用人?”
“都什么年代了,还祭祀。保佑风调雨顺吗。”
“算是一个心理安慰,即使这个所谓的海神是个恶魔,也是让他短时间内不会杀害城里的人。简单来说就是给口饭吃,他就不会吃人。”
孙端端拧眉思考,“相城距离100多公里,谁会为了‘祭品’千里迢迢的来。难道…”
她呼吸一滞,被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惊的脊背发凉。
相城已经没人了!!!
颜军用筷子敲打她脑袋打断了想法,“你也说了是100公里,即便相城已经没人,在这儿杀了人带回去海祭,你当安检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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