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

正值六神无主,不可惶惶,门外忽有女人声音“吭吭!”咳嗽了两声,接着冲进门来,一手端着热气腾腾的稀饭,一手紧握了把乌黑尖亮的煤钳,一进门便破口大骂陈阿嫂道:“哪里来的蛮子村妇!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撒野!若再胡言乱语!污蔑国家干部!小心我将你整死埋在矿坑里!”

陈阿嫂衣裤仍在地上套啦着,反凶道:“你又是哪根葱?和他同伙吗?你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是他要强迫非礼我,已将我衣裤扯下一半,恰巧你进来了!”

“哈哈哈!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刚才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一切的一切全是你在胡戳,自编自演!却来污蔑我丈夫!你才是没长眼的狗!还不快快包住你那堆烂肉!要不待会儿我让你后悔莫及!”成东林的妻子郑飞飞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地痞,怒斥道。

陈阿嫂冷然一笑,倒像是未听到郑飞飞威胁一般,挑衅地又向成东林抛去一个勾魂媚眼,成东林不由得又是一个冷颤,眼神惶惶左右乱躲。

郑飞飞见陈阿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冷冷一笑,突快几步奔到了墙角一个红色按钮面前,按响了矿长办公室的警报。

“叮铃铃!叮铃铃!。。。”这警报刺耳震响,扯破长空,竟盖过了矿上机器的轰鸣声,倒好似雷公的哨子,急召座下群英,商量大事。顷刻间,果然在矿长办公室外集结了上百名旷工,黑压压一片。

郑飞飞一见众人来到,大笑一声,如虎生翼,似蛟龙驾云腾空而起,顷刻气势逼人,随用喇叭将自己给丈夫送饭来,在门外听到的一五一十对白尽数告知了诸位矿友。

诸位矿友忽闻此无赖厚颜无耻,欺人太甚,无法无天竟到了这种地步,人群中刹那间如被扔了炸弹,炸锅飞天,沸腾如潮:“将这不要脸的女人拉出来!我们在她脸上一人吐一口浓痰!”“这样的女人生来就是克夫的!她怎么不去死!”“她想讹人!就让她讹!干脆将他嫁给九老三吧!九老三将前妻刚打死不久,这两天正张罗着找女人呢,我看这个合适!哈哈哈!”“不错!不错!九老三!你那新媳妇就在矿长办公室,专门千里迢迢寻你来哩!她已为你准备好了帐房,已褪了衣裤,你还等什么呵?哈哈哈!”。。。

陈阿嫂忽听外面鬼哭狼嚎,震天狂笑,立时吓得胆破,鸡皮疙瘩一身,急忙穿好衣裤,腿一软,哆哆嗦嗦跪在郑飞飞面前,磕头求饶放过自己,一副可怜巴巴,自悔自哀的样子。

郑飞飞冷笑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看到屋子的那后门了吗!若不快滚!他们这些粗狂不讲道理的野蛮汉子,冲进来要把你杀了!剁了!埋在这坑那矿里,谁又能知道?!”

陈阿嫂颤颤叮叮,闻语如获重生,撒腿便逃!一路上恍恍惚惚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时不时总觉得有恶鬼在身后追赶,心惊胆颤地转过身去,却又是空空如也!回到家不知怎的便胡言乱语起来,一时清醒能唤出乡邻名字,一时糊涂便说自己是仙姑下凡,拯救俗世。

那时候,恰有本村冯老太孙子牛娃儿高烧不退,远近诊所几番救治,病情反是一日重似一日,冯老太白日哭,夜悲戚,心都快碎了,眼见着心肝宝贝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只求老天爷大发慈悲,降福灭灾,自己一命换孙子牛娃一命。也是事该有巧,恰在此时,听说本村陈阿嫂最近‘顶了神’,祥云常绕她家久久不能散去,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提了重礼,专来求她施法一回,救救自己孙子牛娃性命。

冯老太那日去时中午十二点,陈阿嫂却还未起床,一听屋外有人唤自己名字,蓬头垢面地便出来开门。

冯老太一见陈阿嫂这般胡乱炸毛发型,脱离尘俗面容,便先信了三分。诚诚表明来意后,便动情地哭了起来,句句求助陈阿嫂大发慈悲,救苦救难!

陈阿嫂一见对方提了四样儿上等的礼品,怎还好意思拒绝这份儿美差,于是先让冯老太进屋来端坐在厅堂前,自己则装模作样,肃肃地在身后点了两根白蜡烛,燃了三根断足香,烧起还是大前年家中祭祖用过剩下的两张黄表,突发疯般胡乱晃着脑袋,嘴里嘟嘟囔囔着稀奇古怪,连自己也不懂的怪词儿,忽大嚎一声,吓了冯老太一跳,忽又窃窃如同蚊子嗡嗡,奇地冯老太侧首细听难辨‘神语’,忽又哭又闹,眯眼偷看一回冯老太聚精会神紧张的表情,许久之时,方才平静,故对冯老太惊问道:“我刚才怎么了??又说了些什么??你都记下了吗?那是天神赐给你牛娃的良药呀!”

冯老太若有所思,好大一会儿眼珠子才转了一下,方才道:“您老人家刚才好像反复说什么‘铁花’,‘铁花’一词来着!”

“啊!对了!就是‘铁花’‘铁花’能活你牛娃的病!你快回去找‘铁花’吧!”陈阿嫂一本正经,顺坡推车道。其实‘铁花’是什么,她小学都没上完,哪里晓得。

冯老太如获至宝,满心欢喜复问道:“大仙!这‘铁花’能活我牛娃性命,想来不同凡物,神奇妙处不言而喻,还劳烦您告知,到何处可寻?给俺老婆子指条明路!”

陈阿嫂不假思索,胡乱说道:“既是治病救命良药,当然要去药铺寻找了!大仙我刚才为你家牛娃求药甚费神力,这就要休息了,你还不快退下!”

冯老太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复又深深一拜,方才欢天喜地出得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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