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拙成巧

冯老太火急火燎来到镇上药铺,一进门便嚷嚷着要买‘铁花’。那‘铁花’原本是中药材‘附子’的别名,伤寒论有言:‘人之将死,回阳救逆必要。’

冯老太进门只叨叨说要买‘铁花’。也不说几钱几克,和什么药配伍,这便让抓药的卢元深犯起了难,于是问道:“哪个医生给你开的药,连个方剂都没有,却怎生抓药?”

冯老太焦枯道:“我孙子快死了,我去求一位高人,她说‘铁花’可活我孙儿性命。走急了,竟忘了问该用多少‘铁花’,您看着给抓吧!”满眼乞求顾盼。

那卢元深相貌出奇地俊秀,家族世代行医,别看他年不过三十,却饱读医学圣典,文韬武略胸间,凝眉一笑,于是温和问道:“你家孙儿发病有何症状?”

冯老太一提到孙儿病情,立时感伤内外,泣道:“呼吸微弱,让几个医生看了几回,都说脉微欲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快没了心跳和脉搏了吗?手和脚冰冷地又如霜冻了一般,身子却冷汗直冒!”

卢元深问道:“孙子几岁了,刚开始是何病因?”

冯老太哭道:“我孙儿属龙,今年正好七岁,我估摸着那一日,是我这老糊涂,听孩子闹腾地不停说热热热,我便给他买了雪糕,中午又吃了凉面,到晚上又睡在院子凉席上吹了一夜贼风,着了凉,第二日我便见他昏昏沉沉,直喊头疼。于是在村上诊所为他挂吊针,可足足打了七日吊瓶,情况却愈发严重了!没办法,我又辗转前前后后去了好几家医院,他们都是先打吊针,数天后孩子病又重的不行!直到现在躺在家里,只剩下半口气了!呜呜呜!。。。”

卢元深闻语,秀眉微蹙,怒道:“天下庸医渺渺!不学无术!草菅人命!一心牟利不顾医德!此作为与禽兽何异!你那孩儿本是伤了寒,旦用散寒之药,顷刻病除!不料被人用水液灌注,加重寒湿邪气,致使体内水液停滞,不欲多饮,复诊时,医生见他体内有炎症,显热证,不加深究辩证,盲目又挂针注水,却不知寒湿已重,犹如三冬又加冰霜,若非孩童本是纯阳之体,有些抵抗,恐早不测也!再来说你寻这高人,也算有些道行,回阳救逆之法,唯附子为要中之要,存要而舍其次,看来此人走了‘独参汤’的路数!他虽未言剂量,吾却知道他心中所想也!是这,我酌您孩童年幼,便将20克生附子与你包了,你回家后须将此药久煎,因此物不经强火,有毒也!另外还要让患者热饮!如此照办,定有奇效!”

冯老太一一记下,遵医嘱如法制药,果是正神一到,邪魔鬼怪即刻化为齑粉!药下去不到半刻,牛娃突“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倒像是三天三夜不曾吃饭,猴急了连哭带嚎,问奶奶要吃饭食。冯老太瞬间泣泪如雨,一家人激动地放声大哭!自此陈阿嫂仙姑盛名,便在远近十里八村传遍。传到最后,竟神乎其迹,有人竟说他亲眼见到了陈阿嫂白日飞升,坐着仙鹤在空中遨游纵跃!

刘正凯刘秀兰携了一大堆礼物和上贡钱说出来由后,陈阿嫂故弄玄虚道:“你这孙子本来命中便犯七杀星,今年财星又来生杀,杀又来攻身,故病殃不断!也是他命里有大贵人扶持,逢凶可化吉,所以命运才指引你二人来到我这府邸!只是不知道,你二位要怎样个消灾法子哩!”

刘秀兰尊敬道:“全凭大仙安排!”

陈阿嫂见他二人这般好说话,于是和蔼道:“解一时之困,百元足矣!若要永世安泰,也未尝不可!只是麻烦些,耗费又有些巨大!”

刘秀兰喜道:“敢问大师,永世安泰,怎生求法?”

陈阿嫂道:“寻一百年桃木,取其心做一木牌,上面刻上尔孙刘勇勇姓名,生辰八字,陈于佛祖脚下,名曰‘栓堂’。自此邪魔歪道便不可近身,因有佛祖庇护!只是需向佛祖贡上个666元的香火钱!”

刘秀兰在外只听陈阿嫂名声远大,上天入地奇能;刘正凯见陈阿嫂家中求访客人络绎不绝,也不由得不信她有些神威驱魔去邪手段。666元在当时那个年代却也是非常数目,可刘正凯有退休金,一个月下来也近百元,加之二人平日里省吃俭用,也攒下不少积蓄,于是也就没打什么绊子,为孙儿顶上了这道福!

回到家中,孙儿刘勇勇正在墙拐角晒太阳,奇哉精神似乎较之从前好了许多。刘正凯目不转睛盯着孙子刘勇勇上下打量,不停地摸着胡须,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却乐开了花,反复吟咏着孔夫子那句谦语:“神鬼之事,吾也难明也!”

刘秀兰一见春阳复归,孙子眼中有光,却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欢腾,眼眶饱含泪水,将今日她与老伴儿一行所为,尽数告知了媳妇贺淑娥。

贺淑娥闻语微微一愕,复又笑着回忆道:“我就说一大早勇勇怎么不像往日一般睡懒觉了,起来要吃要喝要耍呢,敢情是您二老去求了佛祖!哈哈哈!看来那陈阿嫂果真有些本事哩!”刘秀兰刘正凯满眼喜色地看着面上气色愈佳的刘勇勇,连连称是。

贺淑娥哪里知道,儿子昨晚吃的‘小建中汤’正中他脾胃虚弱之症,夜半便将体内的湿邪驱走了一半,一大早起来自然饥肠辘辘,身轻神驰了!也是陈阿嫂时来运转,又一次被她赶上了,只把那香火钱心安理得花,又得了一回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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