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晶忽闻背后戏骂,内心火焰山骤然就要爆发,却又只能强忍着这般屈辱,理智告诉她,绝不能回去再和虫白丽这条毒蛇对拼理论,那样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本想着出了宿舍楼,到学校花园处,好好静静去。不料刚出宿舍楼门几步,便一头撞到了男友周武华怀里。
周武华的却如虫白丽所言,在女友唐若晶宿舍楼下昨晚守了一夜,整宿未眠,到明了。实在困乏地不行,才回宿舍小憩了片刻。刚一醒来,便又急着来寻女友唐若晶,不料一下子便碰着了:“晶晶,你昨晚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信息不回,电话也不接,都快把我急死了!”周武华温柔的语气中透着责备。
唐若晶微微一笑,看着男友为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起了昨晚漆黑阴森的夜,心里一酸,眼泪珠子立时滴了下来,哭道:“武华,你信命吗?信不信本来好好的两个人,恩爱将白头,永世不相弃,却因为生活中的某些意外,而最后不得不背道而驰!天涯两边!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周武华似乎并未意识到女友唐若晶话语中的分量,还如往日般逗她笑道:“你总是那么爱哭鼻子。你可知,你每每一落泪,自己倒是去了感伤,我的心却碎成了七瓣八瓣!怕什么山崩地裂!有我!惧那般河海泛滥淹没田园作什!有我!我与人可讲理!与兽有铁拳!你从此莫再怕!”
“我昨晚被人哄骗出校门,下了套,失去了本该属于你的,最宝贵的东西!”唐若晶泣泪如雨毫不避讳道。
“啊!?”周武华突觉凭空飞来一把利刃,猛刺在自己心头,剜去一块儿血肉,煎熬巨痛难忍,立时发了狂:“谁干的!!??我要立刻扒了他的皮!!!”周武华看着女友满面泪雨,怎能不信,怒火瞬时三千丈,全身骨节炒豆子般‘嘣嘣’作响,牙齿几近咬碎,滴滴愤恨血液瞬间从嘴角不停滴下,猛一拳击在身旁一棵参天大松树上,立时松叶急晃,树干抖擞,树皮破落下一大块儿。
周武华泪已满面,失神地弯腰缓缓拾起那块儿树皮来,欲要重新贴到树的原处,却再也不能复原,一时思绪万千,怒要将恶贼挖出心肝不解恨,一刻都不能等!苦又担心此事闹腾太大,亦将若晶无意牵连,拖入漩涡之中!好一番冰山火海渡来渡去,踌躇权衡,方才渐渐冷静下来,不禁自责道: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晶晶受了莫大伤害,我还胡乱发这么大火,闹来闹去不就是为了自己那点儿卑微的自尊么!真是该死!于是强忍着刀片子割喉一般的巨痛,哽咽笑劝女友唐若晶道:“我爱你!晶晶!一生一世不变!不因你落难时!不因你容颜老去!虽非同生但求共死!如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大可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耿耿于怀!一切都是我不好,没有全心全意地照顾好你,让你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可知,无论在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是我心中那颗最闪耀,亮晶晶的启明星,只有你,才能唤醒我这一世对人间最美好的爱!”
唐若晶闻语泪如雨下,激动地全身颤抖,还要说什么忠贞不渝,还讲那般山盟海誓,全化作了柔情百转,一下子扑到了男友周武华怀中,倒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儿回到了母亲温暖阔达的怀抱,一切的风雨只留在了遥远的记忆里,渐渐谈去,片刻间便只剩下困倦和慵懒了。
生活啊,有人赞叹你太过平淡无奇,好似一潭死水,寡淡全无滋味;可有人的遭遇和经历却勾画出了你变化莫测,甚至光怪流离的形容。
唐若晶和周武华还如往日般相依相偎,柔情蜜意,倒像是那一日的狂风骤雨从不曾经历一般。可好景不长,才过一个月,唐若晶总是夜夜梦见一只巨大无比的花蝴蝶扑向自己,她走到那里,那蝴蝶便跟到那里!形影不离!梦醒后,她也总是第一时间打电话告知男友周武华此事,惊问缘由。
周武华每听此讯时,莫名只觉心田一团闷闷之气难舒,却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次次都有这样的感觉,面上却常劝女友唐若晶道:“梦嘛,虚幻地很!你又何必当真,我曾经无数次梦到过姥姥姥爷离我而去了,为此事,哭了十天十夜,可十年过去了,姥姥姥爷的身子还很硬朗地很哪!我们村上有个五保户,从前逢人便说自己从小到大梦见金元宝堆满了自家仓库,又娶了十几房老婆,可如今五六十年过去了,那五保户熬死了父母,至今五六十岁的人了,无妻无儿无女,全靠国家低保养着,遇个雨雪天你便见他东躲躲,西藏藏的,因为他父母留下的那老屋,已经千疮百孔,几近无法遮挡雨水了。这便是执念梦境害人的鲜活例子!”
可事该凑巧,理也有反常,又一半月后,唐若晶突觉腹间异常胀满,恶心反酸尤甚,于是来到学校卫生室询问校医杨洁大夫,杨洁为她把把脉,冷冷瞥了她一眼,郑重道:“你这病是个女人可能都会得,只是来得有些早,你要尽快和你父母商量,问问你们家族有没有这样的遗传病史,因为这世上只有你的父母才是真正可依可靠的。你若不听我言,大而化之,拖久了,便是个大麻烦,甚至可能危及你的生命,也不一定!”
唐若晶本是个纯洁无暇的女孩子,听了医生的话,脑袋微微有些迷糊,打破砂锅问到底:“杨大夫,您能看出我这是家族遗传下来的什么病么?是肿瘤吗?”
杨大夫憋着不笑道:“也许比这更严重吧!你快打电话给你父母,他们自然知道你这病怎么治!”
唐若晶怅然若失地走出了医务室,掏出手机,正准备给母亲打电话,照葫芦画瓢说一遍医生刚才对自己的叮嘱,可看看手机,今日已是星期五,后半天便放假了,不如回趟家,亲口告诉父母,问问这家族史中到底有何贵恙,非要延续到后代子孙身上。周武华这一周也恰好要回家一趟,所以二人并未多联系。
回到家,唐若晶见屋里只有父母二人,弟弟不在家,于是将那校医的话在父母面前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唐若晶父亲唐栓民闻语面色立如冰霜,眼珠子瞪圆,惊地几近要掉落了下来。
唐若晶母亲凤仪来闻语鼻间忽冷哼一声,左右死死盯着女儿唐若晶打量了一圈儿,突大喝一声,暴跳如雷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被人家把肚子搞大了!还有脸给祖宗头面上抹黑!?说什么遗传病?!”
唐若晶脑袋“轰!”地一声炸响,嘴上虽平静道:“那是医生说的!”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这怎么会??只那么一次,便成了这样!?
“那是人家医生给你脸呢!看你是个姑娘家家的,不好意思当你面说破!”“哇!”凤仪来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憋屈,嚎啕大哭道:“你这不知羞耻的婢子!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如实把话讲出来!”
唐若晶长叹口气,只得将那日如何被人设计,诓骗一五一十尽数陈来。
凤仪来忽闻那潘俊彦是个富家子弟,出手阔绰,面色渐渐缓和起来,语气柔婉了许多,似责似安慰道:“要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嘛,是愈来愈没个规矩了!红灯绿灯什么都敢闯,胆子大得很哪!不过社会这么开放,你们又都血气方刚,正值青春萌动,有时也真不能全怪你们走一两回岔道呀!话又说回来,你既然有了他潘家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命,富贵离你也就近在咫尺了!我和你爸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也是该享享清福的时候喽!”
“妈!我是被强迫的!你怎么能这么讲!?我唐若晶有男朋友,他叫周武华!我此生只爱他一人!唯他不嫁!”唐若晶怎么也想不到,母亲竟是这样的市侩,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要掂量掂量筹码!
凤仪来闻语微显怒色,反斥女儿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如今这社会上,有多少女娃,挤破了脑袋想攀上这等金龟婿!而这等富家公子哥儿,又如何谨慎地过百花丛不粉叶粘身,唯怕惹上麻烦,从此牵扯不清!是你命好!一伸手,便够着了敲开金门的钥匙!你听娘的!包准没错!先好好稳住胎气,过几天我便去探探潘家口气,看他们如何作答!”
“不!不!我即刻便要打掉这横在我和武华中间的障碍!即刻!!!”唐若晶不由分说,突从沙发上炸了起来,扯了包包,急往门外奔去。生怕再一个迟疑,便要被母亲扣押在了家里,永不得翻身!
凤仪来忽见女儿要逃,不敢强追,怕赶得紧了,出个什么意外,于是只能狠狠撇下句,威胁道:“你若敢出这门!就永远别回来!”唐若晶理也不理,一会儿便消失地没影没踪了。
唐栓民见家里情势迅疾一下子成了这般模样,一根烟接一根烟抽个不停,只是长吁短叹,闷闷不乐!
凤仪来瞥一眼丈夫那窝囊样儿,撒气道:“你父女俩都是一样货色!穷命压的翻不过身!眼睛长到了后脑勺上,看不清好歹!鼻孔堵死了!闻不出个香臭!老娘这辈子遇上你俩这冤孽,定是上辈子干了亏心事!这辈子受罚来着!”
唐栓民还道:“女儿都长大了,分得清好赖,是非曲直,她的事就由着她吧!”
“放屁!你倒几时说过人话哩!你还记得不记得!那一年我怀若晶时,你妈也正好赶上住院,家里就靠你那点儿微薄的工资度日!我一个人两张嘴要吃饭,到了后半天眼睛饿得直冒火星子,却只能强忍着。人家媳妇怀个孕,这营养品,那营养品的,我感情是上世来低人一等!只配在梦见见到那些好东西?!你一辈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业务第一!技术过硬!可又能怎样!干了大半辈子,还不是小小科员一个!坐了火车也赶不上那些会给领导溜须拍马的职级!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你说话做事太把那份儿‘良心’当回事儿了!我再警告你一遍!若晶的事!你以后少插嘴!否则别怪我没大没小骂娘!”
唐栓民自卑地低下了头,叹口气,去厨房收拾碗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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