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来一路上边哭边不停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无数次泣不成声总得不到应答,直吓得她全身抖成了筛子,面色铁青,腿脚不停抽筋。好不容易熬到了医院,唐若晶却奇哉般渐渐有了意识,面色也微微红润起来,躺在母亲怀里,强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神,不甘哭道:“娘!我想武华了!那么想他!却再也见不到了!你有机会替我告诉他!他在我心中好比那轮红日!从来无人可以代替!”话完,极其疲惫地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凤仪来大哭,抚着女儿,像女儿小时候在襁褓中一般,慰道:“若晶!娘错了!都是娘不好!娘以后再也不干涉你和武华的事了!娘。。。”
“快!快!病人血压急速在下降!。。。”医生顾不上家属的悲嚎,急将唐若晶推进了抢救室。
手术室门外,凤仪来看着一身血污的民警同志,又一次泪崩,“咚!”地一声跪地欲要叩首谢恩。
那民警同志见她这般礼数,一阵慌张,急忙扶她起身,泪水也早在眼眶里打转,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塞到凤仪来手心,安慰道:“阿姨!挺住!一切困难都会过去的!微不足道心意,勿要推却!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一切都是应该的,不用客气!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了。”转身离开了。
凤仪来激动地泪奔,还没反应过来,那民警同志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医院走廊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一分一秒好似年月一般漫长,在煎熬和痛苦中无声无息地流走。“吱!”地一声,手术室的门终于压开了一条缝,从内走出一位满面疲惫的女大夫来。凤仪来瞬间泪雨,冲了上来,结结巴巴急切求问道:“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那大夫年约四十有余,却满面沧桑,难堪,见门外母亲泪雨滚滚询问手术台上女儿情况,长叹一声,苦道:“这孩子怀孕了,你知道么?是先兆性流产大出血那种。来得太迟了!失血过多!刚上手术台便几乎没了呼吸,我和院里的多名资深医生亲临手术台,什么办法都用尽了,硬是没将她从死亡战线上强拉回来!大家都尽力了,您节哀吧!”
“不!不!不会的!我女儿怎么可能会死!?你胡说!你胡说!我要见她!!!我要见她!!!”凤仪来闻语突觉天崩地裂,骤然发狂!疯了一般抓住医生的胸口,猛烈地撕扯摇晃着,不依不饶!
“你快进去看看孩子吧,武华是你们家的哪一位?她在手术台上似乎在一直呻唤着这个名字!”
凤仪来泪如瓢泼,不等医生话完,风一般冲进了手术室。
来到手术台前,凤仪来全身皆在颤抖不已,惊恐万状地怯怯揭开盖住女儿的白布,见女儿唐若晶面如蜡纸,头歪向一边,手耷拉在半空中,突不悲反笑道,面上显着异样的色彩:“晶晶,你睡吧,明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学的!最近学习功课累了吧?娘一会儿就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对了,你叫上武华吧,只要你高兴,娘什么都答应你啦!啊!?”“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娘从小就教育你要知书达理,如何尊敬他人,你如今翅膀硬了,嫌娘老了,不理娘了!?是不是啊!?是不是啊!?”凤仪来突咆哮如雷,猛只觉眼前一黑,倒栽了下去。手术室立时又陷入了一阵慌乱的抢救中。
却说那周武华躺在医院里,一住就是一周,医生通过各种仪器并未查出他有什么病患,但他却实实在在,千真万确,觉得时不时心房如同针刺,天晃地转,难以下床。每一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将那熟悉的电话号码,一次次,一遍遍,满含期待地拨打到上万遍不止,可心诚金开这句话,终究是没让他等到女友唐若晶的一丝回音。
这一日,他躺在病床上又哭成了泪人,门外忽有敲门声,他以为又是大夫来查房了,不料却走进来一个文弱儒雅的小伙子。看样子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于是问道:“你找谁?”
那小伙子不答,先是合上了病房的门,端了把椅子坐在了周武华病床前,突嗷嗷大哭起来。
周武华莫名其妙,递给他一包纸巾,满腹狐疑问道:“兄弟,你突然到我这里,又哭又嚎的,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呀?”
那小伙子微微住泪,眼眶的血丝却愈织愈密,正色道:“周武华,我注意你很久了,我叫沈文!你我现在共同有一个仇人!血海深仇一般!没有你,此仇难报!没有我,你老虎吃天,无处下爪!”
周武华笑道:“兄弟!你喝大了吧!你有什么深仇宿怨我不知道!我也无权知道!我嘛,胸无大志,凡夫情怀!只愿得一人心,永世不弃,直到天荒地老!”周武华说这话时,凝目幸福地看着窗外的牡丹花较昨日又开了几朵,心中充满了神驰向往。
“唐若晶死了!”沈文冷静道。
“啊!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周武华突如被雷电击中,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赤脚扑向沈文,猛双手狠狠地掐住了沈文的脖子,满眼火毒。
“唐若晶死了,是被潘俊彦一家害死的。此时正躺在这家医院的一号手术台上,你不信就去看看!”沈文面对周武华的突然情绪失控,依然冰冷陈述道。
“啊!啊!。。。”周武华瞳仁骤然一片赤焰滚滚,不及穿鞋,心马癫狂,一把扯断床头还在滴滴答答的吊针,风一般,气势汹汹冲了出去。踩光踏电般狂奔到了1号手术室门外,“咣当!”一声,一脚将门踹开,正好见医生将一盖着白布的病床欲要推下手术室。
周武华发疯般冲上前,拦住他们去路,猛扯下白布,突面如纸灰,神魂惧碎,傻在了原地,泪水滚滚不停而下,“噗通!”一声长跪不起,撕心裂肺怨愤道:“唐若晶!唐若晶啊唐若晶!我找你了十天十夜!给你打了几十万个电话!发了数不清的短信!你一个也不回!一声也不吭!原来你躲在这里!你个傻子!你个白痴!说好了有我!有我呀!!!你为什么!?为什么硬要一个人扛!?为什么!?为什么呀!?为什么你要撇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天荒地老永不退色的誓言了吗?!”
“不!若晶没有忘!”凤仪来痛不欲生地哭着,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对周武华道:“若晶临死的时候,清醒过一会儿,她让我告诉你,你在她心中,永远都是那轮不落的红日,这世上无一人可替代!听医生说,她在手术台上一直呼喊着你的名字,她该是多么不甘心离开这世界,只想见你最后一面呀!”
“哇!哇!哇!”周武华突觉体内一阵热浪狂涌,嗓子眼儿刀割辣痛,低首狂吐出数升鲜血来。
凤仪来见状,泣不成声悲道:“我若早知道你二人这般用情至深!唉!唉!!!我真是老糊涂了!”
周武华泣泪如雨道:“是我错了!又一次没保护好若晶!这回再没有机会改过了!”渐渐起身来,拭去唇边的血迹,无限怜惜地在女友唐若晶脸颊上迷恋地吻了吻,强忍着腹腔泪水铺天盖地翻涌,万般不舍地为她整理好额头前的刘海儿,眼中骤然血海一片,哽咽道:“若晶!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要让他潘家所有人!为你陪葬!”话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手术室。也许他怕再多看女友一眼,便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但他知道,他此时还不能死!因为害死女友唐若晶的仇人此时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沈文,是吧?我要弄死潘俊彦全家!你和我有共同的目标?说说看!”周武华坐在了沈文对面,内心翻天覆地的仇恨,一下子驱赶走了他身上的病痒!打了鸡血般精神亢奋,冷静道。
“我沈文从前有一个朋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供我吃供我喝,还替我垫付过学费,却不求一丝丝回报!武华!你说这样的朋友值不值得肝胆相照!生死相随!”
周武华慨道:“我若有这样的朋友!把命愿供他使!因为这样的朋友值!”
“好!好!好!”沈文激动的泪在眼眶中打转,连叫三声好:“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潘俊彦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无恶不作!只因我那朋友刘勇勇与他同时恋上了一个女生,那女生朝三暮四,对潘俊彦起始不冷不热,他便将这一切罪责,全算在了我朋友刘勇勇的头上,将其毒死了!为了逃避法律责任,伪造了现场,竟逃脱地一干二净!我日夜寻思如何为他报仇雪恨!虽胸怀良计,却因迟迟遇不到金兰之交,无法施展!后来见这狗日的,打上了唐若晶的主意,又晓得你手下功夫了得,猜测你二人必有一场恶战!到时再助你一臂之力!定叫此贼罪有应得,恶有恶报!不想事情的发展果然应了你我联合想法!”
“哦,那要如何做来?”周武华急不可耐道。
“你别急,听我说!你女友唐若晶被人玷污,复又到潘家恐遭人暗算,这一切证据若要细查起来,其实很难!潘俊彦和他一家人又都不是傻子,专等我们去抓他们的把柄!不若从我朋友刘勇勇横死这件事上做文章,倒或可抛砖引玉,这样。。。这样。。。”沈文侧耳对周武华细语道。
周武华闻语,眼中刀光闪烁,咬牙切齿恨道:“姓潘的!你离死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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