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山崖村广场,二个山野男子先让沈文和周武华规规矩矩别动,他二人则急不可耐,一路小跑,欢呼着去向村长魏安寿报告他们守防村口的巨大战果。
一半会儿,一个脸如刀削的三角眼,身高不过一米五的肥胖中年男子,身后跟了两个持刀的蛮子,气势汹汹地便向他们二人走来。
沈文一见来者如此作大,忙主动上前几步,行礼讨笑道:“魏村长吧,咱们县上扶贫办让我们俩送些物资过来,您快召集一下村民,我们俩完成了发放任务,还要着急赶回去呢!”
那魏安寿闻语并不笑语,绕着三轮车慢慢悠悠转了一圈,颜色冷冷道:“东西就原地放这儿吧!你们可以回去了!”
“那可不行!我们是有规矩和纪律的!东西必须亲自发放到村民手中!这是领导在我们俩出发前,一再强调的!”沈文突也严肃了起来,耍起了官腔,腰直板板,手背身后,一副爱要不要,不要拉倒的样子!
魏安寿突见对方变了脸,官架子这么足,方才相信是上边派来的,于是忙一脸堆笑,打哈哈,弯腰掏出烟来,客气地让沈文和周武华抽。
沈文不接,怒视向周武华,故作批评,卖弄腔调道:“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我们到山崖村来扶贫,怎么能抽魏村长的烟呢?抽我们的才是呀!”笑脸从口袋里掏出两包软中华,强塞到了魏村长手中,亲切嘱道:“领导知道你在下面苦,让我们问候问候你,叮嘱你,凡是皆要以人民群众的利益为出发点,不能忘了这个基本原则啊!”
魏安寿点头哈腰称是,喜不自胜地急忙召集村民在广场上集合。
一会儿,广场上便站满了穿着破破烂烂,土里土气的村民,却皆是男子,没一个女的。沈文边为他们发放东西,边让周武华登记,一边又不经意般问魏村长道:“怎么来的都是男人,没有女人?”
魏安寿撒谎道:“女人皆在家中看孩子做饭,忙着哩!”沈文故作理解,干笑两声,不再追问。
沈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周武华的登记册,当看到一个叫牛娃子的男子,走到自己面前准备领礼物时,故作关切问道;“你平时依靠什么为生计?家庭的开支大不大?”
牛娃子看着沈文手中明亮而硕大的不锈钢盆子,急要取得,口不择言答道;“最近也没钱了,卖了猪娶了媳妇,那狗日的又不听话!真是烦死人了!”
魏安寿闻语,脸色骤变:“牛娃子!你胡说些什么!?还不闭上你的臭嘴!”
牛娃子顿时一脸憋屈,直要落下泪来,明明自己说的是实情,为何平白受人训斥!可看到村长凶恶的脸庞,却又只能将满腹的怨气和牢骚强咽了回去。
沈文见状,急忙接话道:“魏村长!你不让群众说话,我们怎么知道下面的情况?你是要让县长亲自给你打电话做思想工作吗?”
魏安寿立时慌了神,怯怯地退后两步,一个劲儿地抽烟,不住声了。
“牛娃子!是这,你留一下,待会儿我再选两家子,走访一回,看看你们家里的境况到底如何,确实贫困的话,明天我便要拉些米面油肉蛋奶实惠的东西过来,重点分发给你们呢!”沈文关切道。
“啊!好!好!好!政府好!感谢政府哪!”牛娃子乖乖站在一旁,等候家访,满面喜色感激之情。
广场上群众一听这来自县上的扶贫干部如此关切底层民生,要到家里实际考察,明日还要免费发放米面油肉蛋等物品,立时如马蜂窝被戳破了一般,个个高呼大叫,皆踊跃积极报名,热情邀请沈文和周武华到自己家里走一遭。
魏安寿冷笑一声,看着二位县上来的扶贫干部,夹在这帮蛮汉的癫狂热情中,衣服都快被挤破了,心笑道:没见识,手高眼低的知识分子,人五人六只会喊口号,唱高调儿的家伙!这下出洋相了吧!甩手不屑地走开了。
沈文一见魏安寿走开,便对周武华悄语道:“你在这里和村民打马虎眼,我和牛娃子到他家走一趟,探探路!”话完,同牛娃子向他家走去。
七拐八拐终于到了牛娃子家,只见四面土墙,歪歪扭扭的屋梁上盖些茅草便是房顶,一闪大门斑驳黑漆脱落过半,却十分厚重,看起来十分结实的样子。
沈文警觉地走进来,见牛娃子母亲正在屋里做饭,恶狠狠瞪了自己一眼,机警地立时将菜刀放在了自己身旁。
牛娃子见状,急忙在母亲耳旁“屋里哇啦”解释一通,牛娃子母亲面上才渐渐松弛起来。
沈文见状,心中稍宽,问道:“你家几口人?”
牛娃子答道:“三口人的,本来四口的,我爹前年死了。”
沈文故作不解道:“我看屋中就你和你母亲,怎么说是三口人?”
牛娃子不说这茬倒还罢了,一提到他这新买来的媳妇,火气“突突!”地便从脑门儿直往外冒:“我媳妇不听话!被我锁上了!昨晚刚揍了她一顿!”
沈文闻语心痛如绞,面上却笑道:“瓜娃子!你第一次娶媳妇吧?你今天遇到我,算是走运了!别看我年纪轻轻的,我祖辈上却传下来一种‘听话术’,只要我大喝一声,念些咒语,这天下女人,没有不听话,百依百顺的!”
“啊!你要是能让我媳妇听话,好好和我过日子!我叫你声爷爷,没日没夜将你供着都行!”牛娃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文,激动道。
“不用叫爷爷,叫大哥就行,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小事一桩,别客气!你媳妇在哪里?不在家吗?”沈文已看到了后院紧锁的门,故意问道。
“她在这里!”牛娃子着急忙慌地从衣带里拿出了钥匙,扑向后门。
牛娃子母亲突见儿子骤然异动,满眼冰锥看着沈文,欲要阻拦儿子这般鲁莽行径,却已来不及,门锁瞬间被打开了。为保万无一失,突发情况急发,牛娃子母亲满面凶神恶煞,突又抓起了案板上的菜刀,待沈文进了后院,死死守在了门口。
沈文走进后院,放眼望去,只见破墙拐角处有一巨大木桩,系了粗壮的铁链,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衣衫破烂污浊不堪,瘦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见后门突有动静,惊恐地全身颤抖,好似惊弓之鸟。
沈文瞪大双眼,初始并不能辨认此人是谁,突大喝一声:“你要好好听话!好好和牛娃过日子!听见了没!?”
就只这一声,那女子骤如被利剑刺中心室,痛不欲生难忍,突暴跳了起来,疯癫狂力扯得铁链震响要断,木桩剧烈摇晃,泪雨狂奔,嘴里淌着血水,‘呜哩哇啦’大叫,拼命狂冲,急要挣脱铁链的束缚!
沈文才一眼,心中已万山齐倒,万流齐奔,日沉大海!他怎不认识眼前梦中佳人!如今竟在此千里荒郊之外落难,成了这般模样,痛不欲生之际,面上却机警地笑对牛娃子道:“莫怕!莫怕!看我用咒语降伏于她!”口中突大呼到:“I will save you!I will save you!”
叶棠柔忽闻此语,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立时不哭不闹了,面上全是喜色,柔柔地看着牛娃子。
“啊!大哥!你果真是神人呀!我媳妇不闹了!我媳妇真的不闹了!你快教教我!你刚才念的咒语是什么,我求你了!”牛娃子满是崇敬的眼神看着沈文。
沈文笑道:“放心!我明日还来你们山崖村送米面油,走之前,保证教会你让她听话的咒语。今日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话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后院来。
牛娃子母亲一见来客并无异样举动,果然有些本事,喜上心头,匆匆转身,感恩戴德得装了半袋子黄豆送给沈文。沈文推却一番,对方只是不允,只得收下。在牛娃子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又来广场同周武华来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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