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开了，她也要回来了，只是今天来店里的人不止她一个。
二人为私，三人为公，出了这么档子事，于情于理季清言都不会再让沈非衣一个人来店里打工。
多开几个人的工资无所谓，那点花销比起烧热点可要便宜了太多了。
何况拜流量所赐，他这甜品店已经成了网红店了，加之和学校谈判带来的订单，生意自然就比以往要好上了太多。
他已经在考虑招募厨师的事情了，以前生意差，一天卖不了多少自然可以随他高兴随他鼓捣。
现在就不一样了，多做一些就多赚一些，多赚一些就能多帮一些，多帮一些他的名声就会更好一些。
名声就是最好的护城河，只要他有善名在外，他再去照顾她自然就不会引来往昔那般的诸多非议。
话虽如此，接纳帮助贫困学生的事也非一蹴而就的，他可不想他的钱落入了某些人手里。
如无意外，过几日学校才会筛选出一批名单，让季清言自行挑选，可凡事总有例外。
新来的店员是沈非衣的高三学姐，个子不高，身材瘦弱，怯生生的脸颊上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
他本不想接纳高三学生的，也不想搞什么特例，可一位临近退休，德高望重的老教师顶着学校压力，偷摸登门拜访，只求他能帮帮他可怜的学生时，他如何能拒绝？何况这位老教师也是他的老师，更是他父亲的老师。
他季清言挺惨，除了钱几乎一无所有，嗯，如果不是这场游戏，他连命都没有了。
但要比起这位新来的店员，他也许还是比较幸福的那一个，至少XXX事件前，他能活得像个二世祖，而不是摊上一个打工致残的父亲，积劳成疾的母亲，身后还要挂着拖油瓶一般的弟弟妹妹，甚至于家徒四壁都配不上她的家庭，因为家徒四壁的前提至少是有个家，那烂尾楼能算得上家吗？
如果不是老教师看她可怜尽力帮衬，她自己又争气，单单她那家庭状况，恐怕早就辍学打黑工了。
“我的分数一定够的，我只是……只是……”
“没关系，你过往的功课我都了解了，我很乐意支持，我找你来只是为了问问你，你真的不考虑调整你的未来规划吗？”
怯懦的少女不敢看他，她知道她的选择很怪异，可她没有办法。
她学习成绩只是还可以，远远达不到优秀，勉强一下她也许能进还算不错的大学，可那又如何？
真要步入社会，正经工作没有不需要慢慢起步，可她没有时间慢慢起步。
她家里的拖油瓶也要上学，义务教育阶段没几年了，她自己读到了高中，难道她要让她的弟弟妹妹初中就辍学在家？
她甚至想过要牺牲自己，可她不甘心啊！
“没，没关系的，我是姐姐，我不会怕的。”
望着这个跟人交流都壮不起胆子的小姑娘，季清言也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这姑娘铁了心进殡葬专业，就为了能更稳定的找到高薪工作。
看着眼前的她，又看了看一旁那个才16岁就鼓起勇气跑来找兼职的少女，他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活在了梦里。
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是什么让两个贫穷少女放弃躺平赚钱的诱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负重前行。
“张文兮……还有你，沈非衣。”没有继续坐着，青年离开了卡座走到少女身前站定。“学会求救并不可耻，去学习吧，别忘了工作。”
他溺毙在了淤泥里，有人救了他。
即使那个人自称恶魔，即使那个恶魔正在愚弄他的人生，可那又如何……
哪怕手段粗暴，被恶魔扯出淤泥季清言也是幸运的。
他淋过雨，也有人为他撑过伞，现在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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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人心底都是烂的，哪有悔改的可能！这孙老师就是太善良了。”
“她就一班主任，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到是二中那些个领导，太优柔寡断了吧！”
“谁说不是呢，我要是二中那些领导，手里有这么多证据，还不早就送那些垃圾去警局了。”
……
“公开道歉检讨就行了？不是，这个赵同学（化名）也太好说话了吧，是不是被施压了啊？”
“哟，捐款~用于资助贫困学生完成学业~好家伙。”
“不亏是店长先生啊，这种赔偿拿着烫手，不如让转手资助有需要的学生，也不知道这些传播谣言的学生，看到他们自家的钱用在了被他们瞧不起的贫困生上是一种什么感觉。”
……
舆论的风潮会无风自起，也会无疾而终。
可一味的等他自然平息，还是会有不该受伤的人继续受伤，更何况二中的声誉也需要修复。
将收集的证据交给了校方，以他们的名义钉死造谣的学生，相较于季清言这个外人，急着弃车保帅的二中才是最好的枪手。
是时候了，子弹该射向猎物了，无论是二中外，还是二中内，他们都无处可逃。
不再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老鼠，季清言开始继续完善他的计划。
打工也好，兼职也罢，甚至包括出资资助，都只能治标，无法治本。
沈非衣在二中，他能照看着，可如果沈非衣毕业了呢？
以沈非衣的成绩，她可以去最好的那几所名校，这意味着三年后她一定会离开这里。
不管她？他做不到。
给她钱？她不会要。
他需要更好的理由，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
“你不是去找张老师的吗，你来找我干什么，我连自己班级的学生都管不过来了，没能力帮你这个忙！”
自那天起，原本因为沈非衣兼职的事情关系尚且不错的两人，现在连正常说几句话都不太行。
按照季清言的想法，时间会冲淡一切，可现在他失算了，因为他竟然指望女人会讲道理。
“孙老师，张老师今年是最后一次带毕业班了，我怎么可能求他过来给我站台呢。”
人非圣贤，季清言自然也是，他心里是有明确的亲疏之别的。
他接下来的筹划对于参与其中的指导老师可是大有好处的，除非没办法，否则他肯定会在自己曾经的班主任张老先生和眼前这个不讲理的孙老师中选一个。
问题是张老先生身体不太好，他已经决定最后带一次毕业班而后就准备退二线养老了，实在没有精力去分管其他事情。
不仅如此，季清言的筹划说白了还是为了沈非衣，虽说孙倩现在有点小情绪，可总归是她的班主任，有她照拂他才能更放心一些。
只可惜，兴许是在哪受了啥刺激，亦或是离开了学校这个特殊环境所导致，总而言之，今天的孙老师很不好哄。
“姓季的，这件事愿意干的老师多了去了，你一个都不选单单来找我，你拿我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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