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走后,苏公公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走进来,“陛下,太后派人过来传话,请陛下得空的时候去一趟。”
宣武帝轻轻叹了口气, “想必也是为了昭昭的事情,让太后着急担忧了。摆驾,去寿康宫。”
寿康宫里,牡丹盛开得正盛,花朵硕大,色彩艳丽,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着,就像一位位盛装的舞者,透着一股富贵堂皇的气息。宫墙上攀爬着的蔷薇也不甘示弱,花朵簇拥在一起,就像一群亲密无间的姐妹,娇艳欲滴,每一朵都绽放出绝美的姿态。
太后端坐在正殿里的一张紫檀木雕花交椅上。她身穿深紫红色的外罩纱袍,纱袍的质地轻柔得如同天边的云朵,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泛着光泽。发髻上插着一支精美的白玉扁方,扁方上雕刻着细致的花纹,花纹如同灵动的小蛇,蜿蜒曲折,栩栩如生。只是此时,她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
“儿臣参见母后!”宣武帝走进来,恭敬地上前行礼。
太后看着他,挥了挥手,示意左右的宫女太监都退下。等到周围没有其他人了,她才缓缓地叹了口气:“皇帝下达的那道赐婚旨意,实在是太过草率、不明智了。你这么做,既对不起沈侯爷,也给天下的臣民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 “
太后的语气逐渐严厉:“咱们大梁是有律法规定的,朝中官员成亲后的五年内,不得纳妾。五年啊,这已经是很短的时间了。依哀家看,除非是年过四十还无所出,才可以纳妾。可如今你当众赐婚,让叶瑶成为平妻,这可是开了个头啊。如此一来,其他女子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太后的眼神愈发愤怒,“苏光耀大婚当日就出征了,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与昭昭洞房啊,如今刚一回来,就要娶个平妻过门,你这是要把那孩子逼上绝路吗?”
说完,太后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可怜啊,他们家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还要被人这样欺负,这要到什么地步才是个头呢?”
太后之所以如此难过,是因为她和沈昭昭的母亲是手帕交,那是一种比亲姐妹还亲的情谊。沈昭昭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着她遭受这样的委屈,太后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疼痛难忍。
宣武帝见母后落泪,心中愧疚,赶忙跪在她的面前, “母后,是儿臣考虑得不周全。当时在城门口,他当众以击退敌军的军功求一道赐婚旨意。朕也知道这样不妥,可是他说自己别无所求,也不需要其他赏赐,朕要是不答应,恐动摇军心啊。”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身为皇帝,有时候也会被臣子的请求所束缚。
“他下不来台,难道就要让昭昭牺牲吗?沈家流的血还不够多吗?这一年来,她过得有多艰难,你难道不知道吗?”
宣武帝心中也很疼惜沈昭昭,却只能无奈地说道:“母后,苏光耀已经变了心,就算不能娶叶瑶过门,他也不会真心对待昭昭了。方才昭昭求到朕的面前,求朕下一道和离的旨意,朕已经准许了。”
太后猛地一颤,就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般,“什么?这傻孩子,怎么就求和离了呢?和离之后她能去哪里啊?”
“她说要回侯府,为她的父亲收养一个儿子。”
太后听了之后,连连摇头叹息,“侯府还回得去吗?她可是亲眼见过那满地都是亲人尸体的惨状啊,在那个地方住,她难道就不怕夜夜被噩梦缠身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那是对沈昭昭深深的关切。
太后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既然进了宫,为什么不来见哀家呢?哀家可以为她做主的,可以教她如何镇住叶瑶,根本犯不着和离啊。苏光耀既然立下了军功,求个诰命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那样昭昭就可以风光富贵地过一辈子了,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条艰难的路走呢?”
“母后,她心意已决,说不想被他们两个人耽误一辈子。母后您想想看,那是个刚烈的姑娘,她要是心里还有苏光耀,每天看着他和别的女子恩爱,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呢?”
这一番话正好说到了太后的痛处。
她深爱着先帝,可是先帝最爱的却是淑贵妃,后来还有宁妃、万妃等等。她的一生都在与其他女子分享先帝的爱,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
太后的脸色变得苍白,“女子这一生啊,就是这么艰难。叶瑶身为女将军,哀家曾经还赞赏过她,本以为她能提高女子的地位,却没想到她得了势,回头第一个就踩在其他女子身上,哀家对她失望极了。”
听闻这话,宣武帝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也不喜欢苏光耀和叶瑶。只是碍于他们刚刚平定战事,立下大功,不好过多地斥责打压,只能先把苏光耀叫进宫来,以后有机会再敲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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