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长老带着何佑曦飞至高空，一一指给他看：“咱们九池名为九池，其实是住于群山之中，以九个高峰为主峰，本来按地势应叫个九山什么的，但嫌太过老土没有新意，就跟沧山的商量拿山换了他的海，又为了好听些改为池，故而就叫了九池。每个主峰皆是长老居所，我排行第六，就住在那个峰，因为懒得起名，就叫了它老六峰。哦对了，自我介绍下，我姓戏，叫戏无尘。”戏无尘转头看何佑曦，却看他紧紧抓着自己衣角闭着眼睛，整个人紧绷着，不有心里冒出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你，难不成恐高？”
何佑曦感受着脚下厚实的地面，顿时心安许多。他的便宜师傅戏无尘这时也端了杯热茶给他，轻笑着，“活这么久，头回见修仙之人恐高的。凌空飞行，多少凡人向往，你却恐高，传出去该让人笑了。”
何佑曦尴尬地一笑，喝着热茶感受着暖流自喉入腹，继而扩散全身，委实舒畅。“以前从未爬过高，自己恐高也是头回知道。”何佑曦再次响起大堂内掌门说的话，不由发问：“师父，我这修行，真的能成吗？”
“这个吗，暂时还不确定，须得我好生看下才能知道。”戏无尘伸手指在何佑曦额心，一股清凉之意浸润全身。良久，戏无尘松开手，轻呼口气，“原来如此，想知道你自己的具体情况吗？”
不等何佑曦回答，戏无尘便自顾自说了下去：“你这无灵根确实奇妙，和其他灵根有极大的不同。你对玉矿可有些了解？”
何佑曦点头，“大概知道些。”
“那边好说了。如果说天下灵根以玉矿来形容，天灵根便是完美的璞玉，无需雕琢就已是至宝，再经配套功法雕琢，更是能成传世之宝。而地灵根便是次一些的，虽不能成至宝，但经雕琢也可价值连城。至于那人灵根，现在一般统称杂灵根，无论花多大心思，本身的材质就已决定，最多是个名贵些的首饰。你这无灵根却与这三类灵根都不同，这三类无论如何，都是已经切好完整露出的玉石，而无灵根却是块原石，不将外层这些石层破开见了绿，便与凡人无异。”
“敢问师父，这些石层应该如何破开？”
戏无尘不紧不慢地喝口茶，“这还不是你现在要操心的事。你先歇着，熟悉下咱们九池，我这几天给你整个炼体的法子来，你先练着，等火候到了我自然会教你。”
何佑曦头一次觉得同音字的伤害这么大。从燕城说书先生那里听炼体时，一直到拿到师父给他的炼体法子前，他一直以为是练，整个过程或许会尝尝超出极限让自己疲惫不堪，可终究能歇缓过来。可原来这个字是炼，是把自己当成一块生铁一般反复捶打，打断碎了融掉再铸的炼。
果然，只靠每天100公里和仰卧起坐深蹲俯卧撑各100次是成不了绝世高人的。话本果然不能信。这是何佑曦炼体以来学到的第一条。
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何佑曦日复一日地承受着炼体带来的痛苦，每次当他好容易习惯了，师父就跟着给他上强度，始终在身体的极限红线上踩着钢丝跳舞。月转星移，这一炼便是整整两年，何佑曦也就在日复一日中迎来了自己的第24个年头。
“乖徒儿，听说今年是你的本命年，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戏无尘扔给何佑曦一个包裹，“快换上让为师看看。”
何佑曦打开，瞬间红了脸：“我平日里敬你喊你一声师父，可你不要太过分了！”包裹里不是别的，正是三条红内裤。
“为师多方打听这才知道今年是你的本命年，特意送你穿以防命撞太岁，你竟丝毫不领情。”戏无尘抬起袖子作势擦泪，俨然一副伤心模样。
“都特么修仙了还怕撞太岁？那些元婴老怪什么的哪个不是一闭关就几十载，难不成他们还一边闭关一边换裤衩？再者我换也是自己换，凭什么给你看！”
“咦惹，炼体失去意识泡药浴是谁给你脱的衣服抬进的浴桶？早都看光了还在乎这点？”
何佑曦放弃辩嘴，问道：“到底干嘛来了，总不能真就为送个红裤衩吧。”
“三条呢，连换洗都替你考虑到了，看为师多贴心。”戏无尘正经下来，“还能是什么，又是月初了，看看炼体进度如何了。”一番查验过后，戏无尘开口：“不错，经这两年的调教，你这炼体总算是成了。接下来，对于引气入体，我有两个法子，一个是长痛不如短痛，可以让你立刻便能开始引气入体，却会极大幅度地降低你的潜力；另一个虽可以让你的潜力得到完全的激发，却要承受比炼体时千倍万倍的痛苦，非大毅力者不可为。你选哪个？”
“请师父详解。”两年下来，师徒二人日常相处嬉笑怒骂有之，逾越师徒名分的举动更是常有，可一旦到了正经处，依然会回到师徒的关系上来。
“还是两年前跟你说的，你这无灵根是块原石，需要刀切斧割再经打磨才能透出绿来，可凡间采玉，一刀下去，将大块好玉一分为二者不在少数，因此为了最大程度保留玉种，慢慢打磨才是正理。可为何依然是以先刀切再打磨为主？”
“因为成本。从头打磨自然可最大程度保留玉种，可如此便太费时间，因此损失的利润更是不知凡几，故而多是先刀大切再细细打磨。”何佑曦不禁问道，“莫非大毅力之法便是从头将灵根慢慢打磨？”
戏无尘点点头，“还记得两年前我以玉作比天下灵根吗，功法便是修玉的刀。你这无灵根确实没有功法，因为没有一套功法会适合你，若想不伤根本引气入体踏入仙途，唯有一本本的去试，一点点的去磨，将每一本功法与你产生的那一丝联系保留下来，长此以往，哪怕先露出一点绿来，也就能踏上仙路，可往后，却依然要尝尽天下诸法为你打磨，如果时运不济，这个痛苦或许会伴随你一生。”戏无尘还有一句话没说，但何佑曦也猜到了。那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下，可能穷极一生都不能将这块原石磨出绿来，如此，就是在痛苦中蹉跎一生。
“师父，若选那大毅力之法，我该如何？”
“我找掌门师兄要来了整个九池的藏经阁副本，以及这两年我在外搜集的一些零散功法，顺序排好了，我就在这给你护法。”
按着指引，何佑曦翻看第一本功法尝试运转，刮骨之痛瞬间充斥四肢百骸，连喊痛的时间都没有一口鲜血随之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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