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兄弟相遇,论道论出麻烦

这天,阳光明媚,孙悟空心情很好,便想出去转转。于是,他化作一个小和尚,在云居寺里闲逛。几朵祥云浮动着飘在寺庙的上方,仿若值班的守卫。

寺院里很幽静,只有远处隐隐传来僧人们的诵经声,以及敲击木鱼的声音。毕竟是皇家寺庙,又设在宫廷内,一般的善男信女进不来,只有僧人。

孙悟空正走着,突然听到半空中有人喊“大圣”,不由一惊。他是变化成僧人的,是谁远远就发现了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疑惑间,只见两位神仙缓缓靠近,其中一个是赤脚大仙,那声呼喊分明是他喊的。孙悟空释然,这几天他一直与赤脚大仙保持联系,以赤脚大仙的修为,能察觉他的气息一点不奇怪。可是,另一位神仙是谁,那气息很熟悉,身形却看不太清,莫非也是熟人?

正想着,两位神仙已经落了地,分别向他施礼。赤脚大仙哈哈一笑:“大圣,我给你带来一个老朋友,你可还记得他?”

孙悟空看向那位神仙,只见其一身天将打扮,头戴逍遥华阳巾,身穿紫袍金甲,显得很威武。他见过的天兵天将很多,虽然觉得有点面熟,却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是气息很熟悉。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孙大闹天宫时,与很多天兵天将见过面,却不曾记得每一位的名讳。抱歉,抱歉。”

那位神仙也不说话,突然从腰间抽出一件宝贝,在手里一抖,金光四射,变成了一把九齿钉耙。

孙悟空顿时眼前一亮,惊喜道:“你是八戒?”

猪八戒哈哈大笑道:“猴哥,好久不见,你又瘦了。”

孙悟空跳着上前两步,揪着八戒的耳朵:“你这呆子,弄什么玄虚?明明是你吃得更胖了,还说我瘦。”

“猴哥,猴哥——”猪八戒告饶道:“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动起手来了?快放开,快放开。”

孙悟空放开猪八戒的耳朵,气呼呼地说:“你如今也算是灵山的菩萨了,怎么还如此任性胡来?”

猪八戒摸着自己的耳朵,委屈地说:“见到老朋友,重温一下在天庭的风光,犯得着扭我耳朵吗?”

赤脚大仙也解释说:“大圣,天蓬元帅所言不假,这就是天蓬元帅在天庭时相貌。刚才我俩偶遇,说起以前的事,他便化作曾经的相貌,让我带他来见你。”

孙悟空这才消了气,眨巴、眨巴眼,重新打量猪八戒,笑道:“你别说,这个模样还挺威风呢!”

“那当然,天蓬元帅可是北极四圣的老大,除了紫微大帝,在北极——”

孙悟空打断了他的话:“别吹了,我是在高老庄认识你的,只记得你那时的样子。”

猪八戒现出本相,嘟哝道:“猴哥,你挺没意思的,过过嘴瘾都不成全。”

“这才是我的师弟猪悟能嘛!”孙悟空说笑着,请赤脚大仙和猪八戒到大殿内叙话。

赤脚大仙拱手道:“大圣、元帅,你们兄弟重逢,好好叙叙旧,我就不掺和了。”说完,便告辞走了。

孙悟空和猪八戒来到大殿,便聊起了分别以后的情况。原来,猪八戒这些年大多在凡间,到处吃吃喝喝,日子过得算是滋润。可是,庙宇供奉大多是那么几样,不久就吃腻了,有时候找半天也找不到什么好吃的。再说,天天吃吃喝喝,他也觉得没意思,便也会会老朋友,看能不能找点事做。于是,他遇到了赤脚大仙,还拜会了几个天庭的老朋友,并被赤脚大仙带到了这里。

孙悟空听着猪八戒的絮絮叨叨,心里不由犯起嘀咕。这位师弟现在是灵山的菩萨,吃着佛寺的供奉,却与天庭的旧友交往过密,看来还是对如来的封赏有成见。当初,他和师傅成佛,都是大职正果,沙师弟虽然只是金身罗汉,却也是大职正果,而八戒只是净坛使者,还是汝职正果,比沙师弟都低了半级。当时八戒就提出过异议,如来佛祖开玩笑说他喜欢吃,正适合这个职位,八戒也就不好多说了,但心里还是不愿意接受的。

想到这里,孙悟空就想试探一下八戒,便刻意地来到供桌前,招呼八戒道:“呆子,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车迟国假扮三清,偷吃供品的事?”

“怎么不记得?你半夜把我们叫起来,说有好东西吃,还假装不认识三清,让我们变成三清的模样。”

孙悟空笑道:“你一见好吃的,就爬上高台,把老君一嘴拱下去,抢大馒头吃。”

“那时候老是吃不饱,没办法。”猪八戒尴尬地说,转而又奚落孙悟空:“明明是三清殿,你还假装不认识三清,故意问是什么菩萨,还要跟人家叙礼。”

“我当时真的跟三清不熟。”

猪八戒得理不饶人:“那你的火眼金睛是怎么来的?”

孙悟空抓起一个供果,塞到了猪八戒的嘴里:“你这呆子,这么好的供品还不赶紧吃,占不住你的嘴。”

猪八戒煞有介事地大嚼供果:“果然是皇家寺院,供品的质量也是上乘。”

“好吃就多吃点。现在成了净坛使者,虽说不愁吃喝,可也要有所选择。那些一般寺院的一般供品,还是少吃点。”

猪八戒吃完一个果子,抹了抹嘴,沮丧道:“猴哥,你说的不错。如来给我这个差事,说是让我有的吃,可也不是个好差事,有些寺庙的供品,老猪都下不去嘴。”

“你就知足吧!想想在云栈洞当妖怪的时候。”孙悟空奚落道。

“那时候也不错,在高老庄有家有媳妇。可是,我跟你们一样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凭什么你和师傅成了佛,我和师弟却只是菩萨。而且,沙师弟也是大职正果,而我只是汝职正果。再说了,我之前可是天蓬元帅,到了灵山还降了半级。”

孙悟空看着八戒的眼睛,笑道:“因而,你身在佛门,却不好好做菩萨,又与天庭的旧友打得火热。莫不是还想重回天庭?”

猪八戒听完这话,吓了一跳,慌忙跑到孙悟空近前,捂住孙悟空的嘴巴,小声说:“猴哥,这事哪能大声嚷嚷?小心隔墙有耳。”

孙悟空看到猪八戒害怕的样子,就知道他做了什么不愿公开说的事,便想继续试探。他推开猪八戒的手,轻描淡写地说:“隔山还有耳呢,谛听和顺风耳什么听不到?你还想保密?再说了,我们本来都是天庭的人,想回天庭也很正常啊,佛家出身的神仙天庭里多的是,你怕什么?我前几天还回了一趟天庭,见过玉帝和老君呢!”

猪八戒悻悻地说:“你那是公差,代表的算是灵山,不过天庭也认可罢了。”

“因而,我也算是在为天庭做事,替天行道。其实佛道的宗旨应该是一致的,都是为了众生,你也不必太拘泥。”

猪八戒晃了晃大脑袋,琢磨了一会才说:“猴哥,你说得很有道理啊!既然玉帝是三界之主,灵山也是在普渡众生,我们做的事就合情合理了。”

孙悟空抓住八戒的话头,追问道:“你说的什么事?之前难道不是合情合理吗?”

猪八戒挠了挠头,苦笑道:“猴哥,真有你的,让你绕来绕去,把我绕进来了。本来准备跟你慢慢说的,既然你知道我找你有事,那我就跟你直说吧。”

孙悟空没想到,猪八戒来到这里,还真不是与赤脚大仙偶遇,而是专程前来。难道他也受了谁的密令,来掺和武则天的事不成?想到这里,他故作不耐烦,爆粗口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里绕来绕去的。”

猪八戒没当回事,故作神秘地问:“你知道老猪原本是玉帝亲封的天蓬元帅吧?”

“听你说了八百遍了。调戏嫦娥,错投猪胎……”

“猴哥,你就别挖苦我了。”猪八戒打断了孙悟空的话,又说:“你知道天蓬元帅的上级是谁吧?”

“你刚才还在吹嘘,说在北极有多牛。可是,你的上级跟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正因为我曾经的上级是北极紫微大帝,才来找你呢?”

“跟紫微大帝又有什么关系?”

“他曾经是武则天的老公啊!”

孙悟空这才明白,猪八戒是为武则天而来,而且是因为紫微大帝。他知道,紫微大帝不久前也曾来下界历劫,作了大唐一世的皇帝,转世为唐太宗李世民。武则天曾经是李世民的妃嫔,虽没受到恩宠,却也有名分,如今又跟了李世民的儿子……难怪紫微大帝会怪罪,也难怪猪八戒会找来了。这时,他才又意识到,武则天的事更复杂了,不仅要考虑天道,还有人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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