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雪一夜未睡,事情陷入了僵局,她却还未想好新的应对之策。
晨时的时候,萧煞难得的又亲自给她送了早膳过来,她却有些食不知味。
宋怀安安稳一天,她便难受一天。
她又在房中待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转头去了陆府。
陆亭钦看到她,神色略显慌张:“我这边刚收到消息,说宋怀安要对李桂枝出手。”
“正要派人去告诉你。”
颜倾雪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何人的消息,可准确?”
“不知,只是今日我府门侍卫收到了一蒙面小厮递上的一张纸条,这便是纸上所言。”
陆亭钦具实回答。
“无论消息真假,若李桂枝死了,死无对证,再难威胁到宋怀安。”
“我得亲自去看看。”
梨花巷,李桂枝心神涣散,收拾着行李,她已经决定,不日离开汴京,回去青州。
她之所以在汴京等了六年,便是想着寻宋怀安,如今人寻到了,家却再不可能是家了。
她心已死,也不想留在这伤心地,徒增伤悲了。
院门被敲响,她以为是朽婆。
朽婆昨夜所言,实属有些奇怪,可无论如何,她在这段时间,多亏了朽婆照抚。
于情于礼,她都该同朽婆道个别。
打开院门,却是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憨厚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递给李桂枝。
“夫人,大人说,想同你见一面,也想见见小公子,小小姐。”
那枚玉佩,是宋怀安初入京城时,她攒了半年的工钱替他买的。
如今他高官厚禄,竟还留着,也是难得。
李桂枝轻笑一声,罢了,也该让他见见孩子。
她是穷苦百姓,不知礼数,也看不清人心险恶,别人冲她笑,她就觉得,那人是善意。
她找了个碗给男人倒了一碗水,也冲男人笑笑:“劳烦您做一会儿,容我去收拾收拾。”
那男人接过水,道了一声谢,却又悄无声息的把水放下嫌弃的不喝一口。
看着转头进了屋内的李桂枝,心中暗暗鄙夷,不过是个农妇,再怎么收拾,也收拾不出花儿来。
过了好一会儿,李桂枝才带着两个孩子出来。
李桂枝还是身上那件衣服,洗了把脸,却还是黑不溜秋的,头发也枯得厉害,面无血色,有些憔悴。
两个小孩儿却都穿了干净的衣服,小脸细得干净,簪了好看的发。
原来,她是去收拾孩子了。
李桂枝笑笑:“走吧,劳您久等了。”
男子站起身来,客气的一拱手:“请!”
隐在暗中的影子看着人离开,想去报告朽婆,但又怕浪费了时间,把人跟丢了,只得在身后先跟着。
那男人在前面带着路,可却越走越偏,李桂枝摩擦着手心的玉佩,心情复杂。
忽然,她一整个人顿住了,这玉佩,不是当初的那块。
她当初买的那块,侧边没有这样的纹路。
这玉佩,是仿的。
她突然清醒,再一看,心中已经警觉,察觉出了不对。
这里,太偏了,都快到京郊了。
“这是何处?你家大人在哪里?”
“京中人多嘴杂,大人怕有闲话,便约了夫人再此。”
“你撒谎,已宋怀安的性子,断不会如此。”
李桂枝笃定。
男人被戳破,索性收了笑脸,眸子阴鸷下来。
“既然如此,那不妨告诉你实话。你们挡了大人的路,影响到了大人夫妻和睦,大人要你们的命。”
影响了夫妻和睦,要你们的命。
李桂枝懵了。
不是要你的命,是要你们的命。
宋怀安,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打算放过。
她从未想过挡他的路,她都打算带着孩子回青州了,可宋怀安要杀她,要杀她的孩子。
她多希望这一切是她听错了,可那枚玉佩摆在眼前,做不得假。
可形势却容不得她多想,她一把牵起孩子的手:“思齐,书妍,快跑!”
男人看着她们,犹如困兽之斗,眼中只有玩味。
待人跑了一会儿,他才运起轻功,往前追去。
李桂枝背着跑不动的书妍,牵着思齐,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可跑不掉。
后方已是悬崖,退无可退。
这一刻,她后悔了。
她该听朽婆的,抛妻弃子,本就该死。
她也该死,她死不足惜,可她的两个孩子,还这么小,跟着她吃了这么多苦,他们不该死。
男人追了上来,狞笑一声,手中的刀落了下来。
却听“叮”的一声,一把飞刀打偏了男人手中的剑。
形势急迫,隐在暗中的影子不得以出手。
影子匿于黑暗,只管情报收集,从不示于人前。
如今,却是迫不得已。
男人看着不远处一身黑衣,戴着鬼面的影子:“你是何人?”
影子不作声。
“不管你是何人,既然来了,那便一起下去陪葬吧。”
男人率先出手,影子吃力应对。
影子本身武功不高,但自身都经过专门培养,极善隐匿之术。
是以不过片刻,被男人一剑封喉。
男人脸上染了血,像夺命的罗刹,一步步靠近李桂枝母子:“到你们了!”
长剑刺入,鲜血飞溅。
颜倾雪匆匆赶到梨花巷,不大的的院落中已然空无一人。
朽婆也知疏忽,却也安慰道:“有影子盯着她们,应当不会出事。”
颜倾雪眸色冰冷,她倒是从未想过,宋怀安会心狠至此。
杀妻杀子,他竟当真做得出来。
向左查看了一圈,鼻子嗅了嗅:“影子留了非烟,因是情况紧急,来不及汇报。”
“我们寻着非烟去寻吧!”
颜倾雪和向左寻着非烟一路向前,却在悬崖边发现了影子的尸体。
还有悬崖边上的一滩血迹。
向左叹气:“可恶,来晚了一步!”
宋府,宋怀安在书房端坐着,男人敲门而入:“大人,解决了。”
“嗯。”
宋怀安掌心一松,莫名的,感觉心中空了一块。
“还有,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给大人的。”
“信?”
宋怀安疑惑,顺手接过,看过之后,变了脸色。
洛清念在府中待着,感觉哪哪都不顺眼,看宋怀安不爽,又见男人来汇报,寻了由头,又去挖苦宋怀安。
它推门而入,宋怀安正在垂眸沉思。
“宋怀安,我倒是没想到,你还真能对妻儿下手。”
“还真是条好狗,我尚书府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你不是自诩**亮节吗,谁能想到,这样的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去手。”
“闭嘴。”宋怀安没抬头。
“闭嘴?你有何资格,你不过是我尚书府养的一条看家护院的好狗,让我闭嘴,哈哈!”
洛清念言辞尖酸刻薄,不留余地。
“我让你闭嘴。”
宋怀安抬眸,眸中阴冷,当中怨毒仿佛压抑不住,似要喷薄而出。
“怎得,是你那下贱的妻子死了心疼,亦或是心疼你那两个野种?嗯?”
洛清念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宋怀安终于压抑不住,积压已久的情绪暴发,站起身来,狠狠地扇了洛清念一巴掌,随后掐住了洛清念的脖子。
“我让你闭嘴,听不懂吗?”
洛清念不怕,反而大笑:“哈哈,有本事你你就掐……掐死我,你就条……靠人……施……舍……的……狗。哈哈!”
宋怀安掐着洛清念脖子的手愈发用力,眸子已是一片猩红。
终于,洛清念的手垂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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