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南域,虽然已经止戈多年,可是,两方,却还是互相敌对的架势。
北疆划分各国,南域却已经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但是南域地势不好,资源匮乏。
所以,一直对北疆土地有觊觎之心。
可是,若她母妃只是一个普通的南域之人,绝不会让父皇有如此大的反应,除非……
成王看出他脸上的疑惑:“不错,你母妃,乃是南域皇族之人!”
所以,东篱,绝不会让一个身上留着南域血脉的皇子,坐上皇位。
不然,假以时日,血脉混淆,这东篱,究竟成了北疆疆土,还是南域疆土,已然分不清。
看沈时逸怔住,成王了然。
“当初,你父皇确实对你母妃有情,但是,南域之人,又绝对不能容忍。”
“所以,你父皇给了你母妃两个选择。”
“要么你死,他们不会再诞下血脉,恩爱如初。”
“要么,你母妃死,让你的身世,永远埋葬,安然的过完这一生!”
“前提是,你绝对不能继承东篱皇位。”
沈时逸已经反应过来,眼眶微红:“所以,我母妃,选择自己死,保下了我?”
成王忆起往事,显然也有些恍惚:“没错。”
“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谋深远。”
“你母妃选择自己死,让你活。”
“然后,你父皇,对你也是一种很矛盾的状态。”
“一方面,你是他和心爱之人的血脉,对你有舐犊之情。”
“另一方面,你身上有南域血脉,你母妃,从某方面来说,又因你而死。”
“所以,他对你有爱,但是又很抵触,为了眼不见心不净,他选择了把你送到塞北战场。”
“但是,不想你天资聪颖,天生将才,很快在战场上打出名气,威震一方。”
“你父皇深知,再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所以,选择将你召回,贬黜官职,留在京中,平淡的过完这一生。”
成王顿了顿。
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被再度提起,讲完这一切时,也让他有种释然的感觉。
“他临终之时,这个秘密,被泽川知道,这也是泽川用以让我站队的筹码。”
“无论如何,东篱皇室血脉,绝对不能被混淆。”
“不然,他日北疆南域战事再起,东篱该如何自处?又该站在怎样的境地?”
成王再开口,却也是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无论如何,沈时逸,绝对不能坐上东篱皇位。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沈时逸用沈淮序威胁他,他也不会松口。
大不了,和沈时逸同归于尽。
他虽无心皇位,但维护皇室血脉,也是身在皇室的职责。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步。
沈时逸已经从刚才的一番话中调整过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他从未想过。
也不会想到。
记忆中的母妃,总是淡淡的,对谁也淡淡的,对他也淡淡的。
那时,他觉得,母妃不爱他。
可直到今日,他才知道,他的母妃,是最爱他的。
她选择了为他死。
她与他淡淡的,是怕自己与她生出太深厚的感情,到时,她死后,自己会伤心。
她从始至终,都在替他考虑。
也从被发现身份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她必死的结局。
至于他的父皇,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他印象中,从始至终,都冷漠的父亲。
他爱母妃,是无疑的。
可是,两相抉择之下,必须舍弃一个,也是必须的。
他想,当时父皇也一定是极为痛苦的。
所以,才会在母妃死后的那几年,精神日渐颓废,最后早早离世。
他看着沈时逸的时候,大抵也会透过沈时逸,在沈时逸的身上,看到那个,被自己逼死的妻子。
可沈时逸,又是他和那个妻子,爱的结晶。
所以,一切的一切,他也都矛盾并痛苦着。
他们的出身,就注定了必死的结局。
命运的安排,束缚着,一点都挣脱不开。
只可惜,一开始,便错了。
他看着成王,成王脸上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想要让步的想法。
沈时逸犹豫了一下,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眸光中,已然多了些别的东西:“倘若,我说,我不坐上这个皇位呢?”
这一次,换成王顿住了。
他仰了仰头,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沈时逸说,他这般费劲心思,最后,却不坐上皇位,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
那他,到底徒什么?
“我说,我可以不坐上皇位。”
这一次,沈时逸的声音,更加坚定。
“那这皇位,你想让谁坐?”
成王疑惑。
如今,除却沈时逸和沈泽川,先帝其他子嗣都已被分封各地,且或多或少,都有缺,根本不适合坐上皇位。
简而言之,皇位的最佳人选,不是沈泽川,就是沈时逸。
可是沈时逸不想坐上皇位,也不想让沈泽川坐上皇位。
那这储君之位,就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沈时逸眸光流转,眸色深深:“依我之见,序儿,是个不错的孩子。”
成王愣住,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沈时逸话中之意,已然十分明料。
他,竟想让序儿坐上皇位。
可是,序儿年岁不足,且心性和能力都未得到历练,根本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成王眸子一凛:“你莫不是,想暂时用此言语,稳住我,让我选择你。”
“然后待你功成,我已无力回天,到时,你再选择坐收渔翁之利。”
“然后,再来个过河拆桥。”
成王已经年长,做事方方面面,显得圆滑些。
他身在皇室,自然知道皇室之内,储位之争的血腥。
他不信,有人,会不愿做上皇位,选择将皇位相让。
非分之福,无故之获,非造物之钓饵,即人世之机陷。
除非,沈时逸有诈。
沈时逸看出他的顾虑,挤出一个笑,解释道:“放心,我既说出口,就绝对没有反悔的道理。”
“皇叔你身在皇家,也自然知道,宫廷之中的残忍血腥。”
“而且,高处不胜寒,得到了一些东西的时候,也一定会失去一些东西。”
“这江山,一开始,就并非我所求。”
“而且,坐上皇位,三宫六院,延绵子嗣,也是重要的任务。”
“现在,我有了其他想要追求的东西。”
“也不愿,因此违逆她。”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眸子内,都暖了几分。
鬼使神差的,成王有些被他的话触动到,有点想相信他。
“当然,我知道,如今序儿年岁尚小,资历和心性都不足以继承皇位。”
“但是,我已经观察过了,他品性极好,天资也十分聪慧,被皇叔教导的,颇有君子之风。”
“多多培养,加以时日,他定会是一代明君!”
“皇叔,你可愿相信,序儿坐的上这皇位?”
沈淮序本就是成王的老来子,极得成王宠爱,那万人之上的高位,自然是极好的,成王自然也是想要,想替孩子争一争的。
所以,他才不会相信沈时逸会替他人做嫁衣。
看出成王脸上隐有松动,沈时逸再接再厉。
“序儿有能力接任皇位之前,我会替他代为监国,把他带在身边细心教导。”
“教他如何为人处世,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好的,能造福百姓,受人爱戴的君王。”
“当然,玉玺和军权,我会全部奉上,以此来让你们安心。”
“当然,这是一个彼此交付信任的时候。”
“若是皇叔你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我也不会手软。”
“皇叔,你看,如何?”
无论如何,沈时逸所言,对沈淮序都十分有利。
翊王点头答应:“好!”
却在这时,林秋娘慌忙推门而入:“不好了,不好了,有大批的羽林卫,包围了天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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