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麻烦了,仙门试炼!

顾江秋的前世就是经典的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一直安安稳稳的当联盟的底层人,普普通通,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一颗不好使的心脏,让人不安的未来影响不到这个连职业都没得选的少女,最多在她心里积蓄点负向的心理暗示,成年之后应该会自动进化成对生活的牢骚,然后变成一个心脏不太好的嘴有点毒的自闭打工人。

直到亲人的意外去世——一家五口,腹腔全空,就剩她一个本身器官有问题的没有莫名其妙地“被消失”。甚至因为这颗不好的,被医生说运转不了两年的心脏,她免过了被开腹配器官的屠戮。

——冰冷吊诡,祸福同源。

之后?顾江秋跪伏在爸爸妈妈的卧室里,三天不辨晨昏,她恍然到像一刻。没有墓碑,只有遗照对着她笑。

那一刻,这个房子就已经是一口棺材了。

在她的世界里,尸体陪伴她的时间更长一点,幻觉里的空荡荡的家人。

但是怎么办呢,她想就当自己不知道亲爹妈是谁地活下去,可是自己肉生骨长,一身的血肉娘生爹养,她要活就没办法避开自己的身体,更没法避开记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爸妈,卧室留着,存款留着,一切痕迹都在,包括见证了他们命运的自己。

犹如霜冻。

上着学突发高烧被送往医院,顾江秋一度想闭上眼不再醒来——也许爸爸妈妈不会怪自己的吧,她不知道怎么办......她真的不知道。或许是天命使然,她从十三岁撑到二十一岁,其间整整八年,不人不鬼的往上走。到最后那一年半,大仇得报,还剩五百四十多天,好不容易有几天好日子好活,身体却像运转过头的机器一样,短短几天时间就透支了全部的生命力,肉眼可见的衰败下去,最后也没怎么玩开心过。

“唉,老登,我还没去过森林。”

病床边的女人翻了个白眼:“说的你好像能去一样。”

“还有大海,还有高原,还有,呜,没几天好活了......老登你让我抱一下嘛,好难过,又想哭了。”

“第一,高原可以去,我可以在那用你的遗产买一个五光十色的二次元墓碑,你直接留在那。第二,我衣服是最新款的fuueercu定制,上衣六十五万星际币,裙子四十五,所以你可以选择吐血吗?第二件很难定。”

“日,”顾江秋一下子就不想哭了,仰头收回眼泪:“好怀念我之前还没活够,跟你一样恶毒的时候。我现在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

“早知道劝你早早也生一个呢,不然遗产全给我了像我谋杀你。”

“诅咒谁呢贱人!”

“啊,针动掉了!”

“我才成年3年!怎么生!怀着就没了!”

“也对啊,我看看能不能再搞一对小孩出来呢,用你的基因,之后我把他们俩养大,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年年来看你了。”

“一点都不吉利,你个坏怂,我还有气呢。”顾江秋缓口气,拔针重新扎进自己血管。

床边的女人似是眼底略过一丝痛惜与不忍,然而收敛下情绪:“你比我不吉利多了,吉利姐。”

顾江秋一仰头,她气有点上不来,哆哆嗦嗦地继续说:“记得把我的谷子,还有我的游戏机,全部,都用防弹的玻璃封在......在我的透明的墓碑旁边,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有实力的小女孩。”

顾江秋想,有人说一个青少年在经历巨大的变故之后,心理年龄就会停止生长,通常在自愈之后才会再次恢复成长.......

——那么,到了祝自己十四岁生日快乐的时候了。

而后她像是释然了一般一样,长久的昏迷,女人来看过她很多次,却在一次看望之后被信托的一位工作人员找上门:“程一欣女士,这是顾女士留给您的遗产,我们走个程序吧。”

她找的人非常专业,在自己失去意识的二十分钟之内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她为了复仇和生命,打过的违禁药比她和程一欣的岁数加起来都多,最后会很痛苦,潜意识的痛苦。

三个小时后,墓碑立起来了。

这个时候程一欣才商定好合同细节,最终签好字。

顾江秋发着呆,从自己的世界抽离出来。瞭望是恢弘落日,近处是归家的长笛声,甲士载歌载舞,舞到长桌边,就近端起一坛酒仰头灌下,又是笑又是叫:“我想老娘,我想老爹,我想儿子女儿了!”

桌边的甲士开怀大笑,站起来去踹他:“怎么不想你婆姨?”

“她要到城门口等我呢,不用想,我第一个见她!”

“灌他!”

“这小子不要脸!”

“去你们的!说的好像你们家里没女人一样!”

是啊,这是另一个世界了,自己走狗屎运有了天赋,侥幸立身,就算这世道一般,乱世分裂,可是她没仇没怨,晚上睡得着觉,只用慢慢学东西,修炼,跟谁都没有太深的缘分,实在不想活了就脖子一抹慷慨见祖宗阎罗。

太好啦。

这只要活着就开心的一辈子。

凝起一点水雾悠悠然然的在空中,用清浅的颜色描了一遍自推,顾江秋怀念自己的谷子和手机上的太太——想看同人文了。

唉,还是有一点不好的。顾江秋拍拍自己屁股上的土,回吧,睡觉去了。

三日行军之后,他们到了赵国。或许是常言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顾江秋观察着,这里人多直言不讳。

顾遂发现顾江秋的沉默。他们住的屋檐不漏水,吃的饭食不简陋,平常也不平白受人欺辱,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优厚的待遇,按常理来说,都相当的好。

顾江秋慢慢运气,下榻的一刻只觉神清气爽。她最近练习的只有运气,食枭回到赵国之后只要她把运气小周天做全。这里不同于战场,物资充足,陈玄机时不时就往这里来,每次来都给她带很多丹药,一瓶比一瓶苦,顾江秋都疑心是不是因为自己修炼速度在他看来慢了,他想着毒死自己算了。

看来两个月的时间真的很紧。 顾江秋眼见着自己的灵力从一点一滴变成娟娟细流,经脉在一次次的丹药奠基和运转下更通畅——顾江秋隐隐约约有点不安,如果是拔苗助长的情况的话,对之后的修行会不会不利呢?

陈玄机看出来了她的不安,丢给她了一把剑。早上就被拎出来的顾江秋杵在校场上,周围的士兵都在训练,就她拿着剑,被丢了一本剑谱。顾江秋跟练广播体操一样照猫画虎,下午吃过饭就来了校场,可谁知王展就在她早上站着的地方等着她。

王展拿起剑,教她最简单的起手,早上顾江秋已经练过,于是很快就完整的比完一套。随即王展一震手臂,灵剑上的灵石骤然放光,朝着顾江秋刺去,顾江秋立马退步回防,两把基础的灵剑相碰,顾江秋的灵剑只抵挡一息就四分五裂了。

王展这时才笑着说:“到时候进了试炼,你也像我一样,直接用灵力压制别人就好了。灵力的压制是最容易做到的,再多的招式都不如直接压制。”

顾江秋点点头,犹疑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么我这样用丹药疏通的经脉会不会在之后就......”

王展挑眉,“啊”了一声:“当然会。”

“你肯定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再重新把它通开一次了,再就没有了。”

顾江秋:“......”

得,姐你还是个体验派。

“只不过,要不是仙门试炼两年一次,而你已经十二了,完全就不用吃这些,用丹药堆起来的小孩修行要比一般的孩子不耐疼。”王展摸摸顾江秋的头,无言。

顾敏还小,又骤逢巨变,心性本就要坚韧一些,更何况她本就更有天赋,于修行一道必然可以走的更远。

祸福同源。

顾江秋仰望着她,被揉的有点不好意思,不着痕迹地躲开王展的手,说到:“那我练习剑法,是为了在别人打我之前抵挡一下就跑吗?”

王展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揉小狗似的又揉上了顾江秋:“不,这个是试炼的初试,不练会就被淘汰了。”

所以?

原来如此。

这所谓物以类聚,该死的松弛感。

这两个月食枭都没怎么管过她,一方面是自己太忙,要回国都领赏,这一来回就是一个月。为了不落下顾江秋的修习,就把她带着了。不同于自己前世磕CP看的修仙文,这个世界没有缩地成寸,修士依靠一种“灵舟”,总体要比御剑简单很多,平常百姓家里来回还是靠人力畜力居多,巨富之家会烧灵石驱动灵舟......当然也可以烧修士。

灵舟约莫能容下六十人众,顶棚里侧镶嵌有被称为“燕赵黄金”的星盐石,细闪着如同流麻一样的光芒,顾江秋委婉地问了一下价格和能折算成多少的实物,顿时失去了想扣一块的想法。

这一块指甲大的石头,她要是个月例低点的浣衣女,得从神话时期开始干才能买得起。

一路舟车劳顿是一点点都没有,顾江秋还吃胖了两斤,瞧着脸上圆了些,更显小了。

食枭到国都时已然十五天后,一下舟就有国君相迎,顾江秋低垂着头坐在船舱里没有出来露脸,食枭陈玄机他们要在国君的的赏功席上受赏,饮酒吃喝,连一向更加不愿意说话的陈玄机都要把脸笑僵了。

顾江秋在国都,更多是看人文风物,比如贩夫走卒,比如赵人的口头禅。

她想快点把自己融进这个世界。

顾遂也跟来了,小院里有一方小池,秋水寒凉,侍女通常不让顾遂去那里走动,怕小孩掉下去。顾江秋叫人添置了一个陶缸,摆在顾遂的案头,养了两尾小鱼,一黑一白,状若空游。

当这两尾小鱼长大到原来两倍的时候,顾江秋站在了仙门试炼的大门前。

王展把她送到山脚下,又检查了一便她身上的东西,最后揉了揉她的头,仔仔细细的分好她的刘海:“去吧小敏,我就不送你了,去吧。”

顾江秋抿着唇甜甜一笑,转头走入人群。

淦。

好伤感。

仙门试炼的场地就是此界最大的门派春秋宗的后山——朗华山。下修界最大的门派山门巍峨,行者众众,山脉延绵,以玉带似的长阶和索桥相连。顾江秋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大理石——在几乎算是春秋战国的生产力下有这么一个山门,这样的长阶,这样巍峨气派的宫室,不知道刘邦看过的阿房宫有没有这样的华美。

怪不得说大丈夫应如此,就像顶尖的学府不用宣传,分够学子自然会去一样。

高台上的修士抽出自己身侧的剑,神情肃穆的插到身前的高台上,高声道:“日月昭昭!”

“古今可鉴!”

“拜告万物!......”

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顾江秋站在队列后面都感觉耳边犹如钟鸣,终于礼成。

修士念完之后,他们就被其他修士分流。顾江秋被带到单人的小房间,房间中央一块大石头,顶部切面平滑,纹理跟陈玄机身侧的那一块很像。一旁的修士对她说:“运气一个小周天,然后摸一下。”顾江秋照做了,运气,一个小周天,摸一下。

修士冷淡的撇了一眼,看到顾江秋的结果,意外的又看了她好几眼:“小友快进去吧,莫要排到队伍末尾了。”

顾江秋意外,去排队的时候果然有衣着华贵的小孩往前面挤,一边拿出可能是提前准备好的灵石发给前面的人,顺利插了队,顾江秋游鱼似的找到一列人少的队伍,还算找了一个更前的位置。

周围的小孩跟她一样,不高的个头,稚嫩的眼神,其实要是放在前世,也都是小学生初中生的年龄,顾江秋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了个大概——衣饰见阶层,大多数锦衣华服,少数穿着一般,更少数的一群,顾江秋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了,皂衣长靴,头戴斗篷,像是有特权一样站在一列队伍的最前面,各个面无表情。

其实在没入门前就有派系之分吧——只要是人就有来龙去脉,“生在哪张床就有什么命”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那么自己属于哪个派系?天才少出于贫寒之家,不被无知的家“磨损”掉已经是幸运。

顾江秋收回已蔓延远的思绪,默默复习自己学过的剑谱,按照排队顺序在第一轮舞完,作为考官的修士点点头:“很扎实,过了,下一个。”

顾江秋穿过那道代表初试通过的大门,身边不断有被刷掉的小孩被带领出考场,自己在队伍前列,这些被刷掉的人,约莫要占到半数还多。正估算着,身后忽然传来少年的一声呼唤:“姑娘,请留步。”

是个在变声期的声音,有点刻意的压低了,顾江秋回过头,只见一个陌生少年——长得真是俊俏的打紧。顾江秋一边分神听人家说什么,一边就盯着人家看。

“姑娘?你在听吗?” 少年忧心的在顾江秋脸前晃晃手。

顾江秋险些让他吓着。

......唉,怎么说呢,小嘴叭叭的不知道讲的是啥,想亲。

自己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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