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可名陷于进退为难之际,另有一人却在为这曝书节大光其火。这日下午,海龄刚从象山炮台巡视归来,盔甲尚未卸下,府中的总管黄二就走了进来。他递上了一个请帖,禀告到:“大人,这是文宗阁早晨差人送过来的请帖”
“什么请帖啊?”
“文宗阁要举办个晒书节,想请您届时出席”
“什么节?”,海龄不解地问到
“文宗阁要办一个晒书节庆典活动”。
“什么?!”,这一消息,让海龄顿时感到十分恼怒。他看也未看,就“啪”一下将请帖摔到了地上,高声骂到:“这帮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那狗日的洋鬼子都要杀过来了,还有此等闲心,办什么狗屁的晒书节,这、这、这。。。这帮醉生梦死的混账东西,真是要误国误民啊!我大清要是靠这帮人,还有何指望啊?!”。
黄二颤巍巍地从地上拾起请帖,用衣袖小心地抹了抹,正欲放到桌子上,就听到门口有人说到:“阿玛,你在跟谁发火啊?”。女儿海雪挽住她额娘,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老爷正在为晒书节发火呐!”,管家低声说到,并悄悄地将请帖递了过去。
海雪接过请帖,快速地看了一眼,见文宗阁要举办晒书节,便顺手递给了额娘。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举办一个晒书节嘛!老爷你万不可因为此事,就伤了自己的身体!如果你实在不想去,就不要去嘛,何必在这里自寻烦恼呐!”
“夫人你是有所不知啊!那洋鬼子日前已占我定海,现正准备溯江而来,很快就要打到这京口,在这么火急火燎之情势,你说这帮人不去积极备战,竟然还有心事来办这狗屁的晒书节,这能不让人气愤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话又说回来了,这晒书节可是经两江总督府同意并报朝廷批准的哦,既然朝廷都同意了,那么自然有它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夫人哪?你可知道是谁提出来要办的吗?”
“谁啊?”
“就是那两江总督牛鉴!要不是他向朝廷鼓吹力陈,皇上怎么可能会应允呐?!这个人,整日里,见到洋人就象哈巴狗似的,只知道一味地卑躬屈膝,点头哈腰,要不,就是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勒令你勒令他,捐钱捐物,去犒劳那英夷,在他的心中,哪有点积极备战以防亡国灭种之虞啊?举办晒书节,亏他想得出来!”
这时,海雪插话到:“阿玛,你也不要如此恼火了。细想一下,雪儿以为,举办这晒书节也并非什么坏事啊?!”
海龄正在气头上,听女儿如此一讲,便不假思索地说到:“你小孩子懂什么啊?!”
“女儿就是不同意阿玛刚才的说法”
海龄正欲发怒,就听老伴在一旁劝解到:“老爷,你也不要动怒,你就不能静下心来,听一听女儿是怎么说的?”
海雪见阿玛背过身去,知道他在生气,但仍鼓起勇气,说到:“目前英夷来犯,已在朝野上下引起震动,黎民百姓,更是人心浮动,惶惶不安,在如此节骨眼上举办晒书节,女儿以为,且不论是否是粉色太平,但至少对当下安定军心民心、鼓舞大家斗志,有一定作用吧?!”
见额娘在旁轻轻点头,她又激动地说到:“还有,假使战火真得烧来,难道阿玛您,总不会希望大家都像您的将士一样,去血洒疆场,与那洋鬼子拼个你死我活吧?大家都不要活了,都不要去读书耕地了,那历朝历代传下来的书籍,还有那乾隆爷辛辛苦苦花了十年功夫编纂的《四库全书》,也都不用去理了嘛?!女儿以为,这是万万不行的。一个国家毁了,还可以重建,但如果连文化都一起泯灭了,那将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啊?太可怕了吧?!。阿玛,你老静下心来想一想,女儿的话可否有些道理?”。
海龄听女儿如此一番言语,虽觉得有点幼稚,但也不乏一些道理,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转过身来,见她正向自己做鬼脸,顿时笑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到:“哎。。。你们这对母女啊,真是拿你们没办法,真象汉人诗里说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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